“天選之子，天選之子……”
施公子嘴裡不斷念叨這四個字，眼神寒冷如冰。
章邯倒是神色正常，以章邯的見識和閱歷，還不至於輸不起。
況且章邯如何意識不到，這次自己的戰敗，纔是真正的“非戰之罪”。
“施公子，依您看，劉秀是找到了什麼靠山？是哪一位武神出手了嗎？”章邯請教道。
一旁的王翦和王莽也緊緊的注視著施公子。
昆陽一戰，新朝折損大半精銳，可以說是元氣大傷。
新朝和漢軍的強弱已經易位，但是最被新朝忌憚的，還是劉秀背後的“靠山”。
普通百姓或許會相信什麼天降隕石，但是他們這些人絕對沒有一個信的。
“不是武神。”施公子很快做出了決定：“那絕對不是武神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否則九州早就亂套了。”
王翦點頭。
確實是如此。
像“天降隕石”這種大招，一些古老的武神如呂祖、魔祖也未必做不到，但是他們絕對不會這樣做。
一擊之下，滅亡數十萬大軍。
這份因果太重了。
武神是要庇護百姓的，而不是毀天滅地的。
“依我看，劉秀真的是天選之子。”施公子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眼中綻放出無邊神采。
“真的是天選之子？這怎麼可能？”王莽從不信這個。
王翦卻是半信半疑：“老夫倒是從陛下那裡聽說過，劉家祖上曾經爲了保護漢土拋頭顱灑熱血，而劉家一脈也確實傳承了漢土的帝王之氣，難道真的是上天眷顧？”
“這些東西都是無稽之談而已。”王莽正色道：“祖父，如果真的是這樣，劉邦也不會死。”
“話不能這樣說，劉邦的對手是項羽，而劉秀的對手是你。”施公子突然插言道。
王莽一怔。
施公子繼續道：“項羽本身便傳承了楚國的氣運，福緣深厚。劉邦與項羽爲敵，一切都要看自身的手段。但是陛下的帝位卻是人爲製造出來的，並不得天道認可。與你爲敵的劉秀，受到的氣運眷顧明顯超過劉邦。”
王莽陷入了沉默。
儘管他最初是一個堅決的辯證唯物主義者，但是在經過了種種事情過後，他也不得不認清現實——有很多事情，辯證法和唯物論是解釋不清楚的。
“縱然如此，天道氣運也不可能強行插手九州歷史進程，否則世間根本不會出現武神和人皇。”王翦皺眉，還是想不通劉秀爲什麼會“如有神助”。
施公子輕笑道：“我說劉秀是天選之子，可沒說劉秀完全是天道選擇的。這個天，不僅是指天道，還可以指曾經的一個人。”
“曾經的一個人？”章邯聽的莫名其妙。
施公子往上指了指，笑的十分神秘：“老天爺可不止是一個稱呼，他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日後的漢土，怕是要淪爲武神的角鬥場了。”
……
在施公子和王莽他們談話的時候，高大全遠在江南也收到了消息。
上網隨便一搜，帖子已經鋪天蓋地。
甚至還有人全程直播了這一次的昆陽之戰。
高大全仔細看完了全程。
他沒有忽略劉秀身邊的幾個人。
看完之後，他撥通了她的視頻通話。
“老婆，你怎麼看？”高大全問道。
她神色平靜，聲音淡定：“不出意外，是張百忍出手了。”
“和我的看法一樣。”高大全點頭：“那些隕石明顯是從天位飛來的，張百忍沒有進入九州世界，他藉助了劉秀作爲載體。”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野心忘不了。”她忽然輕嘆道：“呂雉也算是我半個弟子，沒想到卻如此經受不住誘惑。”
“很正常，她畢竟是一個失敗的月魔，明白自己在武道上沒有資質，所以只能選擇自己的野心。”高大全不覺得意外。
所謂的人格魅力，都是扯淡的。
這個世界上絕對有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的人，比如高大全的親傳弟子，在他轉世後便都不離不棄。
但是這個世界上也絕對不缺那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劉秀，只是做了一個大多數人都會做的選擇。
“劉秀身邊出現了二十八個陌生人，應該就是二十八星宿轉世之身。”高大全沉聲道：“現在章邯大敗，劉秀得此強援，必然所向披靡，不過如此一來，漢土就勢必會脫離你我的掌控。”
“現在已經脫離我們的掌控了。”她十分冷靜的分析道：“不過其實張百忍也失算了。”
“怎麼說？”高大全一怔。
“你小看了東華。”
她只是輕輕一點，高大全立時明悟。
先前有一些不解的地方此刻豁然貫通。
高大全倒吸一口涼氣：“東華居然是故意的，在二十八星宿入境之前，他的人、或者說道教的人就已經開始策劃了。”
他想到了陳夢秋向他稟報的事情。
“東華和張百忍一直都是對手，在仙界的時候兩人就明爭暗鬥，包括真武也是如此。張百忍雖佔據上風，卻也一直不能滅了他們兩個，他們兩人又豈會甘心一直被動防守？”她語氣淡然：“這一次，是東華和真武聯手布了一個局，張百忍怕是要失算了。我推測，漢土馬上要迎來鉅變。”
“這一次應該是全體道家都參與了，他們故意分割了華山派。”高大全神色莫名。
“這個不能怪他們，是我的原因。”她有些歉意：“我們的關係在武神圈裡裡不是秘密，一旦發生衝突，你定然會放棄道教而站在我這邊。”
“那是自然。”高大全毫不猶豫。
“所以，他們將你排除在外。”她的聲音溫婉動聽：“很顯然，他們不想和你我發生衝突，而所做的事情又一定會和你我發生衝突。”
“難辦就難辦在這裡，張百忍是九州的大敵，東華和真武是出自公心，你我不好插手。”高大全皺眉道：“但是他們會不會藉此謀求私利，或者說借張百忍爲藉口肆意行事？”
“一定會的。”她輕嘆了一口氣：“如果是我們，也會這樣做。問題的關鍵就是，東華和真武到底想做什麼？”
……
武當山。
呂祖和張三豐樹下對弈。
張三豐手持黑子，撫須輕笑：“現在應該有很多老友都在猜測我們到底想做什麼吧？”
呂祖一指白棋落下，中盤屠龍。
“新老交替，此乃天道至理。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張三豐輕笑，眼中出現殺伐之意。
真武蕩魔，殺戮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