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
除了吳逸和薛真以外,其他人都被諸葛輝的話給驚呆了。
蘇牙更是面色一滯,結結巴巴的道:“閣下在……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諸葛輝就淡淡的道:“巫門從1937年第八劫之后,就銷聲匿跡,至今還沒復出。巫門中人有嚴格的規(guī)矩,任何人都不得以巫門的名義活動,違者會受到嚴酷的懲罰。所以如果有人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巫門的人,那肯定就是假冒的!”
他說的的確是實情,幾十年來巫門深居簡出,幾乎不出現(xiàn)在任何場合之中,甚至連古隱數(shù)年一度的大會也一直缺席,簡直就像是突然從世界上蒸發(fā)了一樣。這種行為的背后,自然少不了巫門強有力的懲戒措施,如果有人真的在外面自稱巫門中人到處行事,用不了幾天就會真的“蒸發(fā)”掉!
蘇牙當然不是真正的巫門中人,也沒聽過類似的事情,聞言不禁瞄了吳楠一眼。
吳楠不經(jīng)意的聳了聳雙肩,這個動作非常的輕微,大家?guī)缀醵紱]注意,卻逃不過吳逸的眼睛,不禁讓他明白了一些什么。
“諸葛先生真會說笑……哈哈!”蘇牙忽然干笑了幾聲,“方才的事情都是我魯莽了,咱們都是古隱中人,怎么大水沖了龍……龍的窩呢!”
他到底不是華夏人,硬要說些華夏的俗語撐場面,說的不倫不類令人發(fā)笑。
“我跟你可不是自己人。”諸葛輝道。
威廉周忙出來打圓場道:“諸葛先生,蘇牙大師萬里迢迢來我這里,也是有事情要合作的。待會兒我做東,讓他給你陪個禮,這件事就算揭過了,如何?”
諸葛輝這才道:“好吧,就給周先生個面子。不過蘇牙,我警告你一句。以后不要打著古隱的名號在外面招搖撞騙,尤其是巫門……因為,巫門早就不是以前的巫門,已經(jīng)被古隱給除名了!”
除名!
眾人聽的大驚,尤其是一眾風水大師更是竊竊私語起來。他們都拼了命把自己往陰陽流上聯(lián)系,其實最多只是跟陰陽流中的某個人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完全算不上古隱中人。而越是他們這樣的邊緣人,就越是喜歡打聽古隱里的八卦。
他們早就對三教九流十二古隱的名號了如指掌,卻畢竟不是真正古隱中人,對很多事情都是半懂不懂。如今聽說十二古隱當中歷史最為悠久的巫門竟然被除了名。一個個都是驚訝無比。
“除名?”吳逸和薛真更是愣住了。
身為巫門的大巫,吳逸都沒聽說過的事情,居然從諸葛輝的口中信誓旦旦的說了出來,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卻聽諸葛輝繼續(xù)道:“巫門已經(jīng)是歷史了,不提也罷。若是亂借用他們的名號,小心給自己招災惹禍!”
這番話說的真是牛氣哄哄,儼然他就是古隱的代表。
不過這副姿態(tài)落在威廉周,蘇牙和眾風水大師的眼中,卻是心驚膽戰(zhàn)。一個個不禁肅然起敬。
很快威廉周和蘇牙就擁著諸葛輝離開,大概是去深入道歉了,吳逸疑惑的問薛真道:“這家伙是誰啊,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
薛真搖搖頭道:“俺也沒聽說過有這么一個人。是商流的嗎?商流的人都狡猾的很,俺師傅說商流的人說話千萬不能信,十句話里面有八句都是假的,明明是一只貓。硬是能說成一頭老虎。俺猜,他也是在唬人呢!”
吳逸就苦笑著點頭道:“沒錯,他就是在唬人……不過那個兵流的老汪的確有點能耐。竟然能煉成兵人之術,了不起啊!”
薛真也狂點頭道:“是啊,好厲害啊!俺聽說兵人之術一千年之前就失傳了,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人會!”
“不過,也不算是完全的兵人之術。”吳逸的目光又落在那棵倒塌的大樹上,“比起他來,我更感興趣的是那個吳楠,我想我知道他的來歷了。”
“啥來歷?”薛真訝然。
“第六支脈。”吳逸道,“還記得失蹤的第六支脈嗎,自從十年浩劫之后,第六支脈就徹底消失,誰也聯(lián)系不上了。這個吳楠擁有天生巫手也就算了,竟然還懂得行疫和祈活之術,如果說他沒有巫門的傳承,我是絕對不信的。”
“逸少這么一說,俺也覺得靠譜!”薛真拍了拍腦門道,“那得趕緊去認親啊!”
吳逸卻搖搖頭道:“還不知道他和蘇牙是怎么回事,看看再說。如果他跟著蘇牙為非作歹,借用巫門的名頭亂來,我就不是認親,而是為巫門清理門戶了!”
一場鬧哄哄的比拼過后,結局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風水大師們的臉面掛不住,蘇牙也沒占到任何的便宜,倒是讓諸葛輝出了一番風頭。
簡單的吃過午飯,風水大師們又湊在一起,有些無精打采的修改起風水大陣來。
吳逸和薛真則是來到一個角落,薛真四處瞧瞧之后道:“逸少,俺來放風,你動手吧。”
點了點頭,吳逸雙手張開,一絲巫力流動起來,很快一團黑色的能量體在掌心緩緩的浮動起來,正是他之前借助來考試作弊的小鬼!
“去吧,去看看那幾個家伙在做什么。”吳逸輕輕的在小鬼的“腦袋”上拍了拍道。
小鬼好似一條小狗般,親昵的在吳逸的掌心蹭了蹭,這才無聲無息的漂浮起來,很快就在沒有任何人能注意到的情況下進入了別墅深處。
此刻在別墅的一間書房里,威廉周正和諸葛輝密談著,和他們一墻之隔的地方,蘇牙和吳楠有些坐立不安的看著對面的一文一武兩個隨從,顯得有幾分尷尬。
被識破身份,又知道對方是真正來自古隱的人,即便蘇牙是在東南亞一帶都享有盛名的降頭大師,也有些坐立針氈的滋味。
倒是吳楠的態(tài)度顯得平靜許多,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雙手放在略微分開的膝蓋上,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孔武的老汪雙手握在一起,打量吳楠好一會兒,才忽然開口問道:“你叫吳楠是嗎?你的巫術從哪里學來的?”
“自學。”吳楠頭也不抬的道。
老汪似乎對這個答案早有心理準備,那張古板的臉上居然浮現(xiàn)出一抹微笑來:“我要是猜的沒錯,你也是那種不甘寂寞的人。在與世隔絕的小村子里呆不住,帶著一身本領走出大山,想要做一番事業(yè)是不是?可惜,你跟錯了人啊!”
他說著,還斜眼掃了蘇牙一下,唯恐這南亞猴子聽不出來。
蘇牙臉色當然不好看,可又不敢發(fā)火。別看他表面上張狂,其實狡猾的跟個老狐貍似的。他知道該在誰面前狂傲,也知道該在誰面前收斂,更知道誰能欺負誰不能招惹!
威廉周是大金主,日后若是合作起來,將會有滾滾財源,所以蘇牙才會放出狂言,又會找一切機會在威廉周面前表現(xiàn),更不惜為此而狂踩一干風水大師,就是為了樹立自己的形象。
諸葛輝卻是不同,此人出自古隱,身旁兩個隨從也都是古隱中人。對古隱這個來自于華夏的古老勢力,蘇牙雖然知道的并不比風水大師們多出多少來,卻也明白他這個降頭大師在人家眼里跟一只螻蟻沒什么區(qū)別。
所以他能在威廉周面前擺狂態(tài),卻不敢對諸葛輝甚至對老汪擺出臭臉,只得悻悻的扭過頭去,假裝沒聽見。
老汪壓根也沒顧及蘇牙的感受,又沖身旁那會計模樣的同伴道:“老何,你倒是說幾句啊,別讓這有前途的小伙子一條道走到黑了。”
老何來自于古隱中的法家,這個流派在兩千多年前曾經(jīng)輝煌一時。法流的商鞅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一手導演了秦國的變法,雖然后來身死,卻留下了一個強大的秦帝國,間接導致了七國一統(tǒng)的局面,成就了一個統(tǒng)一的大華夏。
之后法流也在朝堂上有過一些浮沉,可惜一直都被儒教壓制,再也沒掀起什么大風浪來。直到近代法治的思想傳播開來,法流才又抬頭起來,這幾年倒是和儒教分庭抗禮,儼然又有了兩千年前的氣象。
和很多古隱勢力擁有各種奇妙的傳承能力不同,法家既不懂活人的醫(yī)術,也不懂害人的巫術,更不懂殺人的兵人之術,甚至連陰陽流的看風水本領也沒有半點。
他們更喜歡在官場中浮沉琢磨,追求的是法治和公道,尋找的是一種哲理上的平衡。
這一類的古隱,求的是本心的堅定,就如同儒教那些大儒一樣,可能手無縛雞之力,可兇殘的歹徒在他們面前,卻會油然生出一種敬畏之心,再也不敢放肆造次。
這種心靈上的力量妙不可言,說不清道不明,只在少數(shù)幾個古隱當中流傳著。
就算是老頭子,也曾經(jīng)感慨的告訴吳逸,古隱十二家,他最怕的不是一直為敵的醫(yī)家,更不是不要命的墨流,甚至也不是殺人如麻的兵流,他最怕的是兩大家。
一是儒教,一是法流!
此時老何聽到老汪的話,微微睜開眼睛剛要說點什么,忽然冷哼一聲道:“邪魔外道,也敢進來!”
一抬手,他就指向剛剛鉆進房間里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