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南宮家少主大婚理應陪著新娘子入洞房喝合巹酒該幹嘛就幹嘛。可這位新郎官不僅讓新娘子先回房,自個還抓了尚未醉倒的君子賢陪自己再來一輪,企圖矇騙過關。新娘子是個瞌睡魚,也不管他,自己回房後連服飾都沒拆就倒頭入睡。
“怎麼不陪馨兒?拉我做擋箭牌。是何居心啊?”
身旁的好兄弟沒回話,也不管他,只是靜靜的與他一塊喝酒。
君子賢是南宮怨的好幫手,但他更是扮演著南宮怨的大家長好大哥,給予他心理上所需的疏導。從小與他玩在一起,一起闖禍一起習武一起奮鬥,君子賢比誰都更能明白南宮怨內心的掙扎。
他知道少主能跨過心中那道坎與馨兒成婚,已然是南宮怨最大的底線。他日若想更拉近南宮怨和馨兒的隱形距離,那還得靠他自己。
君子賢不再說話,悠哉悠哉地捧著熱酒,咕嚕咕嚕地把這瓶酒給喝完了。君子賢也是千杯不倒,與南宮怨在殿內坐了一宿喝酒喝到天亮。
或許是沾染到大婚的喜慶,南宮鏢局每隔幾日都是門庭若市,隔三差五都有商人千里迢迢來鎮上讓南宮鏢局出鏢。少主爲了應付這情況就與君子賢他們商量另設分店。南宮鏢局的分舵開在了京城,幾日後便是開張大吉。
清晨,天還沒亮,南宮怨隨手收拾些行李後,就與君子賢和胡昀季二人準備啓程趕往京城等待主持大局。而剛剛新婚燕爾的當家主母則在廚房裡忙活了一整天,到了該出發的時辰才從廚房裡冒出來。
南宮怨等人要上馬時,他們被馨兒喊住了。
“還好我趕上了。”
馨兒雙手裡個拎著個包袱,像只正在尋找迷路寶寶們的鴨媽媽的跑來了。
“馨兒,你這臉是怎麼啦。”
君子賢皺著眉頭,給了馨兒一條手帕擦臉。
“啊什麼?”
馨兒疑惑地擦著自己的臉,結果手帕上都是白白的麪粉。
馨兒笑自己:“哈哈,我臉上有面粉。沒事,我待會去洗臉。”
大櫥娘交代著他們三人,目光卻停留在一人身上:“這是我熬通宵做的米餅,有肉味的有菜味的鹹的甜的都有。”馨兒再從右手拿起另一個包袱,道:“這裡面呢是一些乾糧和我自己做的酒釀和糖漿水,能去熱去渴。記得帶著去。”
南宮怨看著這兩個包袱著實增加他們的負擔,就推回給馨兒:“不用,拿回去。少個包袱更輕便。”
君子賢和胡允季看他兩打情罵俏腿都站酸了,兩人便打了暗號勾肩搭背地往府前的階梯坐下,休息片刻。
“什麼不需要?你們三個拿得那麼少,哪夠?”
馨兒攻其不備,走上南宮怨面前,驚得他把頭伸回脖子去。
馨兒繼續叨叨:“你看我。爲了替你做這些,眼睛都沒閤眼過。以前你沒夫人所以沒人管你。現在我在這,我就得管著你。我不管反正你得給我帶去。”
“我!”
南宮怨仰頭看著天空,天色也不早了。以免耽誤到行程,南宮怨不想再和她辯解,收下那兩個裝滿的包袱。一個掛在御風上,另一個丟給坐著納涼的君子賢讓他也掛在威風上。
馨兒好似還有話還沒說完,走上南宮怨的馬面前。
姑娘順著馬背梳著,道:“御風,你要乖哦,別給你爹惹麻煩。回來孃親煮很多很多好吃的給你,好不好呀?”
爹?孃親?這是匹馬又不是人。
你還說你是他的孃親。。。
我們什麼時候有個共同的馬孩子?
你是第一個對他自稱孃親的人。
“你們這一去要去多久啊?三天?”馨兒撅著嘴,問:“一個月?”
“嗯。”
這時的馨兒又變回小媳婦,回答夫君:“那麼久啊,那我不是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你?”
南宮怨雙目注視著眼前這個女人,心中也有種莫名的不捨。
你說一個月長。。。
如此,也覺得。
馨兒摒棄之前的不捨,換上一張開心的臉,再看看周圍,坐在那看戲的英雄兩早已在威風和南風旁準備開始牽起繩子走人了。馨兒厥了厥嘴,正面給了南宮怨一個飛吻。
南宮怨受寵若驚,支支吾吾:“你你這什什麼意思?”
馨兒用手遮住南宮怨的嘴,向他比了安靜的手勢,然後眼角往君子賢兩人的方向看去。
“一路順風。”
說完,馨兒把手移開讓南宮怨等人離開。
“放心吧馨兒,我們忙完後,君哥哥定把你的夫君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馨兒含羞答答地回答:“好啊。”
南宮怨不管君子賢調侃,騎上馬後就獨自先行一步,後來的二人才不慌不忙的上馬。三人在馬上的背影很是帥氣,離開時還聽見馨兒高高喊道“我會想你的”給某人。
南宮怨在馬上回想起馨兒的那一句話,心裡如啃了一包糖似的甜到心坎裡去。
久久,馨兒還站在原地不動,靜靜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忙活了一整天的馨兒打了哈欠,懶洋洋地回房補個眠。這姑娘還抱著某人的枕頭漸漸入睡。
馨兒的百家被已做好四分之一了,這也說明南宮怨離府已半月有餘。一日的等待,一方塊的縫紉。她告訴自己要等,若被子做好了還不見他歸來,她就去找他。
看著手上尚未完成的百家被,馨兒想起了往昔。
從前住在小木屋的時候,小姑娘也是像現在這樣爲疼愛她的爹縫百家被。小姑娘與吳爹相依爲命,可年邁的老爹病痛纏身,小姑娘很是心疼。女兒後來從若崇廟的香客口中得知爲小嬰兒做百家被的風俗後,就想著爲爹爹也做一個,希望老天爺能看在孝心的份上讓爹好起來。小女兒時不時到若崇廟找師父和香客們討些布料,可惜百家被還沒做完吳爹也就離開人世了。
其實小姑娘內心深處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她渴望她期盼親情,也因如此,百家被的這根刺也就從那時候開始駐紮在她的心裡。
馨兒情緒低落,而她迅速抽離了出來。小夫人放下被子,起步走向窗戶,突然之間有個想養小動物的想法。
“春天!秋天!”
三俠客不在府裡的這段日子,馨兒過得很是乏味。平時若是胡昀季與她作伴,他還能陪馨兒玩帶她出去放風箏去廟會什麼的。要是是君子賢陪著她,那馨兒就是噼裡啪啦像個鞭炮似的說個不停,而君哥哥會在旁聽她說。南宮怨呢就不用說,馨兒天天做糕點給他吃,天天看著他小姑娘的日子很快就過了。
春天納悶,問:“夫人,爲何突然之間想養動物?”
“還不就做悶了唄。南宮三俠整日都不在府裡,我除了你們和胡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若是養個小傢伙,我還能讓它爲我解悶陪我玩耍。說不定我還能從它身上得到些靈感然後把靈感注入到百家被呢。“
秋天疑惑,問:“夫人,誰是南宮三俠?”
馨兒和春天互看了對方,嘻嘻哈哈中異口同聲地回答:“不就是少主三人。”
傻傻的秋天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夫人還替他們起了綽號,也加入她們的笑聲隊伍。
馨兒與春天秋天去集市上買菜,順道看看些值得買的小動物。
日落,傻妞團終於回府了。
春天去廚房把丁廚子剛做好的飯菜端出來,秋天則幫著夫人在爲新的家庭成員做房子。
“夫人,你不是說只買一隻動物嗎?怎麼反倒還買了那麼多兔子和鴿子。”
“哎呀秋天,這你就不懂了吧。本來這兔子我只想買一隻的,可後來想想一隻它沒有伴多可憐啊,結果就買了三隻。以後它們就叫小白小黑和小褐。”
”咦夫人,那這個鴿子不需要伴,買一隻總行了吧?”
“一隻哪夠啊?萬一這隻飛走了,我還有另外兩隻。”
這時,原本不解的秋天還想繼續問夫人什麼時,卻被春天叫上讓她去去廚房到把手。
馨兒摸著白鴿的小腦袋,想到日後有它們替自己傳信,臉上掛上笑容。
這連著的幾天,除了抽時間縫被子,剩餘的時間馨兒都用來訓練鴿子。爲了讓鴿子認主,馨兒動手畫了南宮怨的樣貌,可怎麼畫都像個小鼻子小眼睛的老太爺。最後,馨兒讓胡伯拿了南宮怨的畫像,接著讓鴿子看著畫像。
“大白二白小白,你們要看仔細,這是南宮怨,以後我的信就是給這畫像上的男人。知道嗎?”
不僅如此,馨兒還拿著南宮怨的衣服讓一二三認味,她認爲這有助於它們三個分辨她的夫君。
馨兒摸了摸每隻住在自己籠子裡的鴿子,然後給它們吃的以作獎勵。每每有空的時候,馨兒都會一遍一遍的再與信鴿演講這套程序。之後,馨兒從短暫距離到遠距離讓鴿子試飛回籠。不出幾日,三隻白白都能認路回家,也此說明鳥兒已認定馨兒就是它們的主人。
距離南宮怨打道回府與原先定的日子本來還有五日,可後來鏢局養著的信鴿帶著信說要延後回府的日子。五日雖短,可對於在家等候的她很是漫長。
馨兒鼓起勇氣,讓大白身先士卒,以作二白和小白的表率。
馨兒望著飛去的大白,鼓勵它:“大白加油啊。不要辜負我和二白小白哦。回來我給你吃好多好吃的喲。”
小信鴿的身上帶著信,上面寫著四個字,盼君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