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的人越來越多,手段也越來越熟練,甚至是越來越殘忍,我開始不屑在殺死一個人身上用掉大多時間
人命比當初我所想的還要卑賤,或者,對于我,還要值錢許多
本我不知道為什么,應該感到身上背負是人命越來越多而痛苦不堪的我反而感到異常的輕松
從殺人中我看清了這個世界,這個美麗繁華喧囂繁榮的世界,你永遠想不到是誰,是為了什么理由要置你于死地,或許那個人昨夜還在你的耳畔軟語,今日便為了身外之物拋棄了所謂的感情,或者那個人身體里還留著你的血,卻是為了財色背離道德倫常…相比較之下,那些死于自己仇人之手的人,是那么幸運
有的人臨死之前非要知道雇我殺他的那個人是誰,真是愚蠢,何苦帶著這個讓人死不瞑目的理由去到另一個世界延續仇恨
我看著他們知道真相了的表情——憤怒,痛心,無奈,悔恨,少有幾個是帶著釋懷的合上雙眼的
我看著他們死不瞑目的臉,我想
人類,真是復雜難懂……
… …
不知什么時候官府居然通過作案手段的相同推斷出了殺手是同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于是江湖上又開始流傳關于我的傳說
他們說這個人其實是已經倒閉的紅花落的曾經的頭牌,會絕頂的易容術,當然也有著神乎其技的用毒的手段
據說這個人武力高強,出手比樂薇還要快,不經意間便能取人性命
據說她很美,雖然從來沒人看過她的長相
所有傳言和當年的樂薇幾乎如出一轍,完全沒有逃出我的猜測。只是讓我搞不懂的是,他們如何肯定了我是一個女人
可是他們猜不到的是,我根本是個不懂得深奧武功的人,我完全是憑借著背下來的對于毒的了解和做了多年小偷的專業素質手快而一次次得逞的
我又不蠢,不會接那些難以下手的委托,我很會為自己著想,也很會為自己留后路
由于殺了幾個朝廷命官加上市井間的謠言過剩,最后驚動了朝廷
再這樣下去暴露也是遲早的事情,與其被一群吃著朝廷糧餉的二傻子查出我是誰,還不如早點公布身份,被迫炒作總比自我炒作無奈得多
下一次殺人的時候,我特地在他身上留下了帶有我名字的暗器——“紅花落 段長安”
寫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燕云燕統領,不知道他看到這些東西會作什么想法……隨后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本來就留給了他一個要行刺皇帝的印象,再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會驚訝許多吧
果然之后如我所料的沸騰了,朝廷開始懸賞提供任何關于“段長安”的線索的人
懸賞的金額高到我自己都想去告發自己……
其實殺手是世界上最難賺錢的職業,殺人前收取報酬吧,人家怕你反悔溜掉一開始絕對給不了多少,殺人后再要報酬吧,人都已經死了根本要不來錢,去告發人買兇殺人吧,你連客戶的名字都沒權知道,賺的那點錢基本上不是靠技術手段,而是靠口才……
同時由于事物的兩面性,殺手也是個很好賺錢的職業,只要你武功高強以一敵百,你可以選擇漫天要價因為那個要殺的人只有你能拿下,你還可以選擇拿了錢不去殺人那人也那你沒辦法因為你實在厲害,你還可以選擇收了兩家錢而去殺同一個人,甚至你還可以雙向收費從你雇傭要去殺的那人手里得到錢回去把那個雇傭你的人砍掉……
所以這個時候我開始意識到武功對一個殺手來說有多重要——在殺手的世界里,法則就是不要死,要強
由于這些個變態而且糾結的理由我接到過不少雇傭我去殺某個殺手的案例——當然大多就是那些卷了錢跑了的行業敗類
所以說買兇根本是個虧本的投資——他不會讓你的錢變多,也不會讓你的仇恨變少……到頭來還會增加仇敵
可是人們就喜歡高高在上看著他人的廝殺,所以根本沒有人發現買兇其實是個腦殘騙局……
然而殺手是無辜的……人們卻把所有的罪責歸功給了殺手……
……
成名后我就再沒殺過人,因為太累了,也得不到多少回扣。可是即使不殺人了,所有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尚未被抓到的我
我不得不承認我心里還是很得意的——
劉承佑,我終于變成了一個你想見都見不到的人了
… …
鑒于武功上的落后,在封刀之后,平常的走在街上,我被燕云很輕易地抓住了
“段長安!”他用力箍住我的手腕,皺起眉
“看到我沒必要那么激動吧。”我估計了一下掙脫不了,只能安靜地看著他,“跟真看到那了五千萬兩似的。”
“真的是你?”他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些,“你就是那個段長安?”
“燕統領,”我苦笑,“長得沒有傳說中那么美讓您失望了,可是不幸的是,我想你介紹過自己,不是么?”
“為什么做殺手?”沒有一點放開我的意思,眼里也不帶什么過多的感情
“難不成我去別的青樓賣身?”我冷笑一聲,“好不容易從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會這樣做么?”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表情里似乎在說“你不是這樣的人”……我不是這樣的人?笑話,難道你懂我是哪樣的人?
“真對不起,除了賣身,我就學會這么一門謀生手段,”我微笑著看著他,沒被抓住的那只手悄悄伸進衣服口袋尋找隨身帶著的**,“既然落到你手里了,要殺要剮……”
一瞬間他握住了我在悄悄作祟的那只手,“你現在身價可不便宜,別隨隨便便跑出來。”說完就松開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燕云在我心中是個什么樣的形象,只是隱隱的感覺他和段長興和阿三都是不同的,他不阻止你,哪怕你現在是在殺人,可是他阻攔你,他不讓你進入皇城,不讓你看清某些明明很接近了的東西
一種很奇怪的縱容,于是我便也不清楚我對他是什么感覺——恨,抑或是感激……或者什么都沒有
然后他走了,冷冷的,走了
我已經不會花枝亂顫地大笑了,我站在原地,勾了一下嘴角,大聲對著他的背影喊道,“明天見啊,燕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