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許諾謝絕了任家留吃晚飯之后剛到家就接到了奶奶的電話。在電話里奶奶問了很多關于生活的問題,最后問了一句:諾諾,你想媽媽嗎?
許諾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肯定是想的,但有用嗎?“我想媽媽,我會懷念她,不過我已經過了因為沒有媽媽哭鼻子的年紀了,奶奶。”
許諾俏皮地道,許奶奶又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許諾很明顯能感到奶奶的心不在焉,這讓許諾的心頭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陰影,怎么都揮不去。
她有種預感,今天幫任家打聽的人跟許家也有莫大的關系,甚至是跟她有關……
“在想什么?”
顧延的聲音讓許諾回神,一抬頭便看到顧延正看著她,如墨的眸子似是隱藏著什么,又似乎看穿了什么一般。許諾剛想笑,但卻發現對方眼中的擔憂更甚。這讓許諾有些愣神,她很快想明白了。
今天的事情處處透著詭異,任家也好,許老爺子也好,仔細想想在看她的時候神情都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連她都這么覺得,那顧延肯定早就看出來了。
許諾笑笑,張開手臂抱著顧延的腰。
“對不起,看來我們第一個情人節浪費了呢。”懷抱不再是空蕩蕩的,許諾也有了底氣。她仰頭親了親顧延的下巴,有些沮喪。顧延溫柔地看著她,親了親她的眉間,“不要皺眉,會容易老的。”
“哦,那你會嫌棄我嗎?”
許諾有些煩躁,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更不知道要如何將這種感覺消除,所以越發地沮喪了。她抓著顧延的衣服,有些求救地看著對方。“好吧,是很無聊的問題。”
“嗯。”
顧延的眉眼染上笑意。“不用擔心。”
許諾嘆了口氣。“我很擔心,你說他們找的那個人到底跟任家有什么關系?”她頓了一會兒,顧延沒有說話,就聽許諾低聲道:“那個人,是不是跟我有關系?”
許諾以現在對爺爺的了解,她想象不出當初為什么會那么反對她的父母在一起。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許諾的媽媽身份
有問題。但又是什么樣子的問題?
可惜許越因為父母去世痛恨外公,許諾更是不知道自己的媽媽究竟有什么身份,所以,她害怕……那個被打聽卻死去的女人跟她有關系。
“你想太多了。”
顧延突然敲了許諾的腦門一下。“你的母親出身書香世家,最看不起的便是爺爺那樣的武夫,以老爺子的性格,別人看不起他,他又怎么會妥協?任家要找的人,是任老爺子的情人。”
“啊?”
許諾驚訝地看著顧延,嘴巴都合不攏嘴了。顧延拉著她到一旁坐下,慢慢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她知道。
原來任老爺子在文革的時候曾被批斗過,下放到陜西一個農村,當時大冬天他被關在牛棚里卻病了,給他送飯的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兒,對方可憐他給他送了藥,這才保住了性命。
沒過多久任家便通過運作將任老爺子給弄回了京城,不過跟老爺子一起回來的還有那個救過他的女孩兒。
要知道當時任老爺子都是將近四十歲的人了,在那個年達,這個歲數如果結婚早都做爺爺了,更何況當時任老爺子的夫人還在世,任夫人年輕的時候跟著老爺子打鬼子,比起男人也不含糊,她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的丈夫娶小?不過任老夫人當時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在不久后的某天找了個機會將人弄走,還跟老爺子說那女孩兒已經回鄉了。
同時老夫人還用了種種手段讓老爺子派去追回女孩兒的人屈服,讓對方告訴老爺子那個女孩兒已經嫁人了,老爺子這才死心。
而韓越拿出的那個玉佛便當年任老爺子送給對方的定情信物,其實在壽宴開始前一個小時便給老爺子送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你知道你的兒子在哪兒嗎?
但老爺子并未當回事,但當韓越拿出那個玉佛,老爺子又怎么會不明白?之后老人再一查,沒了老婦人的阻礙,真相便大白天下。
當時那個女孩兒被老夫人找人以搞破鞋罪帶去批斗了,脫光了游街,挨打,關牛棚……極盡羞辱,后來被古道熱腸的許老爺子救了,之后便
沒人有她的消息。
“那爺爺怎么會是那個表情……”
顧延笑了,溫熱的手指輕揉了下她的眉心,將褶皺抹平。“知道任老爺子當初怎么平反的嗎?”
“嗯?”
“告密,任老爺子掌握了許多人的情況,當初為了將任老爺子撈出來,任家幾乎將所有的底牌用盡。而爺爺就是受害者之一……即使到了現在,許、任兩家也是老死不相往來。”
許諾聽了頓時感覺很好笑。
“所以,任老爺子一直沒有道歉過嗎?”踩著人往上爬什么的……還是認識的人,被出賣的還是自己的爺爺……
顧延搖搖頭。
要是道歉,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了。“到他們這種地位,低頭很困難。”
“理智上可以理解。”
許諾重重地點頭,一副認真的模樣。顧延看她這幅明明氣鼓鼓卻佯裝無視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許諾的臉頰,頓時惹來對方不悅的目光。“干嘛?”
顧延挑眉,突然將人抱到腿上。輕描淡寫的樣子更讓許諾不太高興。“顧……”她想要抗議的話被他的唇封住。
唔,現在情人節還沒有過去,時間用來討論長輩的事情實在是太浪費了……
顧延好心情地想著,眸色更深了幾分。
夜還長呢……
許諾本以為任家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但卻沒想到在結婚前卻又再被請到了任家的別墅。這一次沒有其他人,只有任老爺子,但許諾卻更覺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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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經歷過文革,但就資料來看那也是一段非常陰暗的時間,兩年的時間幾乎讓中國的經濟倒退十年,無數人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但許諾知道,當時的情況肯定比記錄下來的更殘酷。
而許諾的爺爺,因為被告密,所以更經歷了許許多多磨難。
雖然不想那樣去想,但任老爺子在許諾的眼中地位已經變了,許諾沒辦法再在他的面前笑得那么沒心沒肺。
任老爺子似乎看出了什么,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