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江南的洛水山莊舊址駛?cè)?。一路上倒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只是偶爾會看到荒無人煙的村莊,和流離失所的難民,富庶的江南都看到這番景象,不能說不讓人擔(dān)憂。這讓他們更加加快了行程。在靠近江南的時候,這番光景,就不見了。讓一行人覺得事情還沒有嚴(yán)重到天下大亂的情況。
洛水山莊並非在洛水附近,而是在江南大城,杭州城西湖邊上,能在這裡建莊立門可想而知,洛家人有多有錢。洛溪這些日子來情況一直都不好,就像生了病的人,動不動就頭暈,渾身乏力。莫寒池知道。反倒比起平時顯得更穩(wěn)重了些。只是整天會問洛溪,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吃那個,就是洛溪睡著得時候,也會被他給叫起來,吃上一堆東西才行。可是還是沒用。可是說是傷了神元,要是洛溪在堅持一會兒,或者就去投胎了也說不定。
小三子更是跟著跑前跑後的找大夫。後來有天,在馬車上,洛溪又睡了過去,還一天一夜都叫不醒的時候,莫寒池是真的急了,他問蘇子依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蘇子依,最後說了句,“你看你舍不捨得了?!?
“什麼快說?!?
“白無的血?!?
莫寒池聽的直搖頭?!皼]有別的辦法了嗎?”
“仙丹什麼的,現(xiàn)在哪來那種東西。還有修道者的金丹或者類似的東西?!?
“那種東西,會不會要人命。”
“不會,只會毀人道行?!?
“你等等。我出去抓個小妖什麼的?!闭f完莫寒池就竄出了馬車。
蘇子依嘀咕道“大白天,又是人來人往的大城鎮(zhèn),你去哪裡捉有道行的小妖。再說了還要煉,你會嗎你?”
莫寒池奔到郊外,看看周圍沒什麼人,就盤腿坐了下來,臉上一陣青白色的光彩閃過,他的紫府內(nèi)已經(jīng)凝成銀色的小球,很小。可是莫寒池還是傻了吧唧的給逼了出來,伴隨著幾縷血絲落到了他的手上。閃鑠著青藍(lán)色的光彩。若是給任何一個修道之人知道了,除了罵他傻之外,都只能恨的牙癢癢,這一年多的努力可以說白費(fèi)了,這叫自毀道行。只是沒怎麼疼??墒悄_下突然好像凝重了許多,而且,也似乎突然之間,感受不到八荒了。莫寒池突然之間心有些真的慌了。他試著換了一下八荒,卻什麼都沒有,但是八荒還是輕微的掙動了一下。反正回去後在修煉好了,他自我安慰道。
攥著小球,回到馬車上,莫寒池趁著蘇子依不注意的時候,一把塞進(jìn)洛溪嘴裡。銀色的小球融化吸收的時候,他甚至都感到心臟一陣子猛烈的跳動。
果然從那個時候開始,又沒過幾日,便到了達(dá)洛水山莊,洛溪恢復(fù)到當(dāng)初一樣了。然而,洛溪也疑惑,他甚至可以說是比那之前修爲(wèi)更近了一步。蘇子依說莫寒池給他找了個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吃的。
去問莫寒池,那小子,怎麼回事。他就跟著自己打哈哈。
洛水山莊,那個昔日風(fēng)光無限的大牌匾,此刻歪歪斜斜的沒精神的耷拉在巨大的木門外。金色的篆體字也是暗淡無光,而那抹暗的發(fā)黑的血跡卻異常醒目。莊嚴(yán)的石獅被砍去了半個腦袋,依然守護(hù)這做破敗的掉漆木門,這才僅僅過了三年又四個月的時間。
從馬車停的一刻,洛溪就不再說一句話,他站在自小長大的門外,卻久久跨不出一步。在洛溪的記憶之中,這裡迎來送往門庭若市,還彷彿就在昨日。似乎一開門,門口就會站著一排的僕人叫著自己洛少爺。下馬車的時候,會有家僕爲(wèi)自己擺上軟軟的皮凳。真是徹底的富貴人家少爺,此時他才知,洛家究竟富成個什麼樣子。而這一切卻又好像一場不真實(shí)的夢境。洛溪邁過那個高大的門檻,推開了厚重的大門,大門發(fā)出沉重的烏鳴聲。一層嗆人的灰塵落了下來,莫寒池輕咳了一聲,洛溪回頭去看他一眼,看的莫寒池羞愧起來??墒锹逑獩]有責(zé)怪的意思,而是選擇了跟朋友並肩走在一起。
洛水山莊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除了風(fēng)吹樹葉沙沙的聲音,就只有他們幾人的腳步聲.諾大的山莊竟無一人,洛溪加快了腳步,穿過幾個大的離譜的正廳,來到一側(cè)的小偏院,莫寒池推開小院子的門,院內(nèi)的玉器擺設(shè)竟然都還在,落滿了灰塵,看來很久沒有人打掃了.洛溪隨手掃了掃灰塵.
“這裡以前是我的房間,上下兩層,前院後院的地方住的是我和我奶孃還有幾個婢女.”
“這麼好的地方就這樣了嗎.”蘇子依問道.
“不會.待我報了仇,洛水山莊依舊還是那個洛水山莊.”洛溪說道.
又是七拐八繞的不知走了多久.最後似乎又來到有些像宗祠之類的地方,莫寒池家裡的小鎮(zhèn)子上也有那麼個宗祠,只是只有在很重大的節(jié)日之時纔會開啓,祭拜先祖。洛家的宗祠更大,更加的奢華。是那小鎮(zhèn)莫家祖先永遠(yuǎn)比不了的.光是那道門上那橫樑畫棟都是比不了的.洛溪走進(jìn)祠堂之中,諾大的洛家,似乎只有這裡被人打掃乾淨(jìng)了,寬大的供桌上,供奉著一個又一個白色的靈位.莫寒池站在外頭,沒有進(jìn)去,他默唸著每一個洛家先祖的名字,似乎這樣也可以幫助洛溪分擔(dān)一點(diǎn),滅門之仇究竟有多重,他只知道很重很重,壓得眼前面前那個少年極少的笑,只剩下冷.即使有著天縱的才華,也不敢稍有懈怠,一直玩命似的修煉.
莫寒池一直一排一排的看著,看了好久,究竟是死了多少人,纔有那麼多的靈位,如果小鎮(zhèn)的大家都不在了```那麼他還沒有忍耐那麼多年再去報仇的忍耐.他一定忍不下去的.突然莫寒池的眼睛在最後一道靈位上停了下來.黑色端正的小楷有些面熟.
“洛氏嫡長子名溪字邪之靈位.”莫寒池一字一字唸了出來.蘇子依擔(dān)憂的看著還在跪著的洛溪.
“洛溪本該那夜隨著家人去了.” 洛溪說道.
莫寒池走進(jìn)去,在洛溪的靈位前大大的磕了一個頭.
“鬼先生從此以後留在這了,可是那個人我還是要帶回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