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凌霜壓箱底的銀子沒幾個錢了，但是她今日出府的時候在賬房那里支了一萬兩的銀票。她現在還記得那賬房瞳孔地震的模樣。
苗兒不情不愿的掏出三千兩的銀票遞給掌柜的。
掌柜接過銀票，將頭面和珊瑚耳墜兒給了苗兒。
凌霜不多廢話，準備要離開。
“夫人下次還來咱們金玉樓，有什么好東西，我給您留著。”
“掌柜的留步，不用送了，我相信咱們很快還會再相見的。”
“那就在此恭候夫人再度大駕光臨了。”
凌霜帶著苗兒走出了金玉樓。
凌霜抬頭望著天，像是要下雪了。
一盞茶過后，“苗兒，走。”
苗兒以為主子是要離開了，連忙去掀開馬車的簾子，誰知道主子又折返回了金玉樓。
掌柜的此時正趴在柜上翻著賬本寫著什么，面露這激動變態的笑容，全然沒有注意到走近的二人。
凌霜走至柜前，突然一伸手，搶過了掌柜手中的賬本。
掌柜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搶賬本，只見對方是去而復返的貴夫人，臉上立馬堆起了笑，想要不動聲色的拿回賬本。
只是凌霜怎么可能讓他拿回去。
“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頭面，臘月初十，售價三百兩。”薄唇輕啟。
凌霜的語氣很平淡，卻讓掌柜的發覺與之前的氣質不盡相同。
凌霜舉起賬本，“掌柜的，這就是你不給我開單據的原因？”
“夫人莫要誤會，這不過是一時手誤，寫錯了。”
“寫錯了？”凌霜撇嘴。
“我姑且信你是寫錯了，那你現在便將剛才未開的單據給我開了，我便不再計較。”
兩千七百兩的雪花銀，已經到手了，掌柜的怎么可能會輕易的放棄，這樣的事情他之前也不是沒有遇見過。
“夫人，你說你這頭面是在我這鋪子里買的，可有憑證？”掌柜耍起了賴。
“你這掌柜，我們出去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轉頭回來你就不認了？”
苗兒這暴脾氣恨不得上去撕那掌柜，要不是凌霜攔著，她都能蹦三尺高了。
“姑娘別亂說，咱們這是正經營生，我看你們也是勛貴人家，有頭有臉的。若是鬧騰開了，難免會失了面子，到時候你們家的主君怕是會嫌棄了您吶。”
掌柜最知道這些貴婦人的軟肋。
“你就不怕我讓你們這店開不下去？”凌霜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可這掌柜的顯然不吃這一套。
“夫人可知，這金玉樓是誰家的。咱們背后的東家，可是正一品的驃騎大將軍。我勸您啊，還是不要白費力氣的好。”
掌柜的在這京城里浸淫了幾十年了，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官職，無論文官還是武官，他們的家眷他都是認識的。
既然不是三品以上的，那他完全就不用害怕。
“正一品大將軍？”
“怎么，怕了吧，夫人還是識趣些，不然您夫君的官職，怕是會保不住了。”
凌霜反笑，“巧了，我的夫君也是正一品。”
掌柜眼神中滿是不屑，他認定，這貴婦人不過是詐他的罷了。
“嗬，那文丞相的夫人，已經是年過花甲，夫人編瞎話也說個像樣的。”
“難道朝中，只有文丞相是正一品的官職嗎？要不掌柜的，你再想想。”
“正一品文官是文丞相，正一品武官正是我們大將軍，并無其他人了。”
凌霜聽完沒有說話，只是笑吟吟的看著掌柜。
掌柜的身子突然一僵，面上終于顯露出了一絲的慌亂。
不會這么巧吧？
一月前大將軍確實娶了繼室入門，剛開始他還每天心驚膽戰的怕新夫人來查賬，可是等了一個月了，都沒有動靜，他便逐漸的放下心來，想著新夫人是宮里的公主，想來也是不會操持這些，便沒在將此事放在心里。
如今這位夫人，年紀約莫二十出頭，與那新夫人年紀相仿。
不會......
“怎么了，掌柜既然都猜出來了，怎的不說話了？”凌霜說道。
看著掌柜瞬間蒼白的臉，苗兒只覺得解氣。
“您是將軍夫人？”掌柜顫抖著聲音說道。
“看來掌柜還是不信呢，平叔，進來吧。”
掌柜震驚的往門口看去，只見平叔走進鋪子，卻是滿臉的怒氣，顯然是將剛才的話都聽見了。
“宋管家。”這下子掌柜確定，面前這位夫人真的是他們將軍夫人了。
掌柜悔的場子都青了。
“錢掌柜，老朽和將軍信任你，才一直將金玉樓交給你來打理，沒想到，你太令我失望了！”
平叔又生氣又懊惱。
錢掌柜是他信任了十幾年的人，沒想到會被他如此欺騙。
也恨自己居然太過愚鈍，這么容易被蒙騙過去，以至于將軍府被吞了這么多銀子。
“夫人，老奴愧對將軍，愧對夫人，請夫人責罰。”
平叔實在是沒臉請求寬恕，一把年紀，臉都丟盡了。
“夫人，夫人，小的只是一時糊涂，求夫人寬恕。”掌柜跪在地上狠狠的磕頭，頭都磕的紅腫了也不見有人說話。
掌柜只好繼續磕。
“好了。”凌霜終于發了話，那掌柜的以為被寬恕了。
“謝夫人寬恕。”
“我可沒說要寬恕你，你要是想磕頭，接著磕便是，只是，這些年，你在金玉樓吃的銀子，都給本夫人吐出來，少一兩銀子都不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那兒子的厲害吧，他要是知道了，你的小命......”
“夫人，我這就去將所有的錢財取來。”
“平叔，派府兵跟著他，將銀子都收回來，若是花了的，那就那物件兒抵，小到一張桌子大到宅院，通通不要放過。”
“是，夫人。”
“還有，讓他將之前高價購買首飾的名單拿出來，我相信，他肯定都記著呢。”
“老奴定然將此事辦好。”
平叔要將功贖罪，趕忙的領著府兵，拎著掌柜就開始去搜尋銀子。
金玉樓大門緊閉，凌霜帶著苗兒和春花秋葉坐在里頭喝茶。
兩個金玉樓的伙計目睹了剛才的一切，都嚇的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
凌霜吃了一盞茶，手指敲擊著桌面，聲音雖然小卻很有節奏，讓兩個小廝的內心七上八下的。
“小的名叫丁五。”
“小的名叫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