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市的夏天比其它城市來得更晚一些,這里屬于副熱帶東亞大陸的季風區內,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在入夏天幾次失敗后,夏天姍姍來遲。
陳昊唯和陳易在藍球場上揮舞著汗水,一場球下來,陳昊唯弓著腰大喘著粗氣,對著他面前的陳易說:“老了不行了,還是你們年輕人體力好。”
陳易把水遞給他喝說“我比你大一歲。”
陳昊唯手一揮:“年齡不是問題,時間才是問題,你看我又要養家糊口,還能把你照顧得這么好,把一分鐘當二分鐘用,從哲理上來講,我比你大了很多。”
“喏,你的電話,響了好幾次了。”陳易把電話遞給陳昊唯。
“我草,你怎么不叫我。”陳昊唯一看十個未接來電,一想到顏如等下怒火沖天的樣子就膽戰心驚。
“你沒說要我叫你啊,”陳易看著籃球場上渾灑汗水的一幫孩子輕聲答。
“你,你,你,”陳昊唯手指著他幾個你字之后給了他一個不和你計較的眼神后,拿著電話到走到不遠處開始回拔。
這是畢市的一家很有名氣的餐廳,裝修得古色古香,門口的迎賓小姐穿著合身的旗袍引導著前來的食客。
陳昊唯邊走邊吩附:“等一下我會好好賠罪,你也要在旁邊配合。”
...........
“我會說你舊傷復發。”陳昊唯對這么個單純可愛的人,實在是沒辦法,只得解釋清楚。
“好的。”
先生有預定嗎?迎賓小姐在他們二米遠的地方就迎上去詢問。
“E2”
剛走到桌上,顏如氣呼呼的臉就要發作。
“對不起,對不起我腳好像有點痛。唯唯帶我去醫院了,沒聽到電話。”陳易說得十分誠肯。
他可以做他弟弟,但是叫哥他慢慢的叫不出口,然后自作主張的叫他唯唯,盡管陳昊唯抗議過無數次,但是抗議無效。
顏如氣消了一半,如果是陳昊唯這樣說她一個字也不信,但陳易不一樣,他老實乖巧。
陳昊唯往顏如身邊一坐,給了陳易一個滿意的眼神,陳易悶笑。
“什么味道,你幾天沒洗澡了。”顏如皺了皺鼻子。
“昨晚我們一起洗的,你忘啦。”感性又寵溺的聲音在顏如耳邊輕吐。
都是畢市的名菜,盡管顏如已經吩咐了微辣,陳昊唯額頭上還是冒出了細細的汗水。
“菜是真好吃,如果能少辣一點就好了。”他不要求畢市能做出南城的口味,可是畢市的少辣也是他這種食甜口味了人的難以接受的。
“等下有你喜歡吃的冰粉。”顏如看他滿頭密汗的樣子有點想笑。
“還是你最疼我。”
“明天跟我回家吧。”顏如說。
一塊臘豬蹄卡在陳昊唯喉嚨不上不下,他努力一吞“不會吧,這么快。”
“哎呀,我和我爸媽說了,我有一個男朋友,我們認識五年了,最近剛回國,我不這么說,我媽要拉去和那些叔叔伯伯的兒子吃飯了。”顏如挽著陳昊唯的手撒嬌。
“很好,多吃點,不對恭喜,不對,你有男朋友,我們算什么。”陳昊唯根本沒聽她說什么,只想順著她的話說,但越說越不對了。
“陳昊唯,你是裝懂還是真不懂。”
“他是裝不懂。”陳易補刀。
“小易啊小易,我賣個保險,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拔長大,你身上肉也多了,現在胳膊肘往外拐了。”
“哎陳昊唯,你什么意思誰是里誰是外啊,不是?叫你回家哄一哄我你爸媽那么難嗎。”顏如覺得每次跟他聊正經事都有一種無力感。
“不難,還是讓陳易去吧,他更像留學生。”陳昊唯答。
陳易,呃,呆若木雞。
“陳昊唯”顏如氣急敗壞的掐著他大腿上的肉“你什么意思啊你。”
陳昊唯筷子一放把顏如的身子環抱在他面前,深情款款的說,“第一我們才認識一個多月,見家長太早了,第二,我不是留學生,我連國門都沒踏出過,一見就穿幫。”
“穿幫,就穿....”
陳昊唯把用手指豎在她嘴唇上:“聽我說,如果要穿幫為什么要做呢,第三我曾經也見過家長,讓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第四,我現在不想結婚第五,你確定我就是那個陪你共度一生的人嗎?”
“還有什么六七八九嗎?”顏如聽他說了那么多,算是明白了,說到底是不夠愛,或者是說不愛。
“有,那沒什么意義了,在一起開開心心比較重要”陳昊唯用手指刮著她的鼻子安撫她。
晚飯吃好后,顏如心情不好的離開,叫他們自己打車走。
陳易看顏如離開后問陳昊唯,你不喜歡她啊。
“喜歡啊。”陳昊唯手插口袋,吹著口哨回答。
“那為什么不答應他。”這時候的陳昊唯如果回頭后陳易,會驚訝他的小易會有這么一雙眼,充滿著關注又夾雜著些許欣喜,小易的眼睛應該是單純的,明亮的。
“你愛過人嗎?”陳昊唯在幾分鐘后突然回頭,在他耳邊輕聲問。
陳易被嚇了一跳,“當然愛過,我姐姐啊。”
陳昊唯聽過陳易的故事。
從小和鄰居家姐姐感情十分好,姐姐特別疼他,給他煮東西吃。
他說你知道嗎,我五歲才知道雞湯是什么味道,以前只有粥,素菜,唯一吃過的肉味是豬肉,爺爺說人要控制自己的欲念。
七歲才知道一二三怎么寫,他從沒看過電視,沒看見過文字,是姐姐讓他知道他很聰明,姐姐會把用過的書本給他,教他寫字,教他唱歌,教他算數,教他畫畫,跟他講外面的世界,不是只有牛和羊,讓他知道世界有多美好,有理想,有色彩。
結果姐姐十八歲那年,他爸爸要把她嫁給一個三十多歲的瘸子,只因彩禮高,他們就逃跑了,一起過了十年。
十年后一伙壞人要殺他,姐姐因為他死了,他和壞人拼了命,結果就掉進了一條河,然后被陳昊唯給救了。
“不是愛姐姐那種愛,是愛人,想永遠在一起,想過一生,想她為自己生兒育女。”陳昊唯理解他對姐姐的那種感情,就像自己對姚安生。
“不是嗎?。”陳易回答“可這就是愛啊,如果姐姐一定要為我生兒育女我也會答應,如果她為別人生兒育女我就祝福。”
陳昊唯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他:“你這方面是有點欠缺。男歡女愛懂不懂,上床懂不懂,當然愛一個人不是一定要和她上床,但是一想到她和別人心里是沒法接受的,你能接受你姐姐和別的男人那樣,那就不是愛。”
“你愛過嗎?”陳易小心的詢問。
“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等下帶你去開竅,記住我干什么你干什么,再像上次那次我再也不帶你去玩了。”陳昊唯眼神閃爍略過他的問題賤兮兮的在他耳邊說著。
他想起一個多月以前,陳易剛出院帶他來畢市最熱鬧的酒吧玩,幾個人玩得很開心。
一個女孩子看陳易很可愛,就小手搭搭他的肩,搓搓他的背,最開始陳易還能一被碰到就躲開,幾次下來,陳易抓著女孩的手說:你這手怎么這么煩啊,一直摸來摸去不惡心嗎?
陳昊唯當場石化,連忙拉著他和大家說:“這就是我和你們說的我照顧了六個月的弟弟,今天剛出院,他腦子傷得最重,可能沒醫好,我先告辭了,帶他去醫院再看看。”
畢市好玩的酒吧就這么二三家,陳易住院的時候陳昊唯基本天天來,所以老朋友不少,一走到酒吧,就見到熟人了。
“小梅”陳昊唯和一個長像清純的女孩子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了,聽說你真去賣保險了。”小梅問道。
說起陳昊唯賣保險也是巧,當初他剛來畢市一個多月,勾搭小梅,結果小梅根本不上道只對他說了一句“這么會說,不去賣保賣可惜了,”
他靈機一動從此在賣保險的路上混得風生水起。
午夜,在震耳欲聾的聲樂聲中,酒勁升起的人們在舞池中瘋狂的扭動著身體。
陳昊唯拉著陳易也加入了進來,陳昊唯嘲笑他像扭秧歌,只是音樂聲太大只見陳易的口型發出什么,什么。
他們倆肆意的笑著,這種虛幻的世界聽不見幾句話又怎么樣,聽見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陳昊唯總感覺有人在有意無意的碰他的隱私部位,抬頭看看,周圍都是幾個大男人,他很奇怪,每次被碰到,他想剛紳手去抓,就沒有了。
陳昊唯覺得沒意思來到卡坐上喝起了悶酒,不一會二個身材精悍的男子坐了過來,一看就是長年健身,衣服包裹下的肌肉發散著男性獨特的荷爾蒙。
陳昊唯本著來者都是客,舉起酒杯和他們喝了起來,其中一個白襯衫的男子總是無意的在觸碰陳昊唯。
這種看似無意其實全是套路,這是他經常用在女孩子身上的,加上剛才舞池里的事,幾杯酒下肚他算是明白了:“喝到這里吧,我去找我朋友玩了。”在一個陌生的地界他不想惹事。
“一起玩嘛,”一個黑T恤的男子擋住了路,站在他面前發出挑逗的訊號。
“我不管你好哪一口,總之我不是。”陳昊唯有點不滿了。
黑T恤有點明白了,讓開了道。
其實他盯了很久了,長像精致,說話性感文氣,雖然眼神中沒那啥,但他想試一下,他們不知道的是南城和畢市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畢市少數民族居多,民風彪悍,熱情開放,而南城的人大多數都是陳昊唯這一掛的,溫和優雅,干凈謙遜。
白襯衫可能是喝得有點多了,沒聽清他們在說什么,但看陳昊唯向自己這邊走來,暗自竊喜,快到身邊時,直接上手了。
手剛碰到陳昊唯,他嫌惡的打開“夠了,”陳昊唯是又氣又悶。
“兄弟他喝多了,無心的,”黑T恤連忙拉開白襯衫。
陳易遠遠的看著二個男子和陳昊唯在發生爭執,他穿過人群快速的走到他們面前:“怎么回事。”
“沒事一點小誤會。”黑T恤解釋道。
興趣全無,陳昊唯搭過過陳易的肩“回家吧,沒意思。”
陳易看了一眼手機才十一點,陳昊唯每次去酒吧如果要回家基本二三點,這不像他的作風。
走出酒吧,陳昊唯看見路上有什么踢什么,發泄著心中的煩悶,真倒霉,本來是帶陳易來酒吧泡妞,結果自己差點被人給泡了而且是基佬,他在嘴里一嘴一個“死同志。”
“什么同志啊。”陳易上前摟著他的腰。
“剛才那倆人是基佬”陳昊唯給了他一個無耐諷刺的笑容。
陳易從來沒聽說過這詞,同志基佬到底是個啥玩意。
陳昊唯看他半響不說話,非常迷惑的樣子解釋到:“那倆是是男男,就是對女的不感興趣,懂不懂。”
陳易一知半解的點點頭:“那他們做那事?怎么弄。”
陳昊唯被他打敗了看來要給他找點片子看看。
回到家里陳昊唯用手機連上WI-FI,丟給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看完你就明白。”
聳著肩給了他一個我完全接受無能的表情。
陳易的愛情動作片起蒙是男男,看得他熱血沸騰,有了反應,羞恥感自然而然的漲紅了臉。
片子很短十幾分鐘,看完后陳易漲著一臉紅霏去洗澡了,陳昊唯看著他面紅赤耳的進浴室,一臉不可思議。
不會吧!男男也這樣,那正常的小片,他得怎樣啊,看來還是缺個女人,他突然覺得對不起他,明明說好去獵艷的,結果弄成這樣。
陳昊唯**著上身刷著牙,見陳易出來,連忙拉住他“今天對不起啊,明天,明天我約幾個妹子,一起玩。”
陳易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么滿嘴泡泡在嘴唇上一上一下,慌亂的甩開他的手沒有理他,自徑的躺在了床上。
陳昊唯洗完澡見陳易閉著眼不搭理他:“你生氣啦。”
“沒有。”陳易別過頭弓著腰縮成一團像個軟塌塌的小乖兔。
“我的小寶貝,小可愛,別生氣了,今天沒有妞,要不你把我給辦了吧。”陳昊唯撲倒在他身上在他脖子上吹著氣淘氣的說。
陳易連忙推開他,“別鬧。”
見陳易真的有點不開心了,他一頭霧水,這小子犯和著和他生這么大氣嗎?左逗右逗見陳易是真裝死了,只好從他身上下來“早點睡。”
良久陳易問“睡了嗎”
“沒”
“你很討厭同志?”
“怎么說呢,其實是不討厭的,但是別惹我啊,我是直的,比鋼鐵還直。”陳昊唯想起剛才一幕雞皮疙瘩一層層泛起。
“奧。”聲音低沉又沮喪。
“人呢,有各種情愫,同志也不可怕,怕的是他們心懷叵測,他們其實也不容易的,被很多人看不起,被輕視被誤解。當然啦,只要他們安安份份在自己的那個圈子里,就沒有人再說什么,他們比一般人要難,只要堅持總有一天會被大家理解。”陳昊唯摸了摸陳易的頭,這孩子就是可愛。
陳易把他的手打掉問“你能理解?。”
“能啊,主要是經歷得比較多,理解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同形態和意識的東西存在,如果我說我遇見過鬼你信嗎?”陳昊唯翻過身來正對著陳易的眼,本來是想嚇一下他,結果看到陳易很迷亂的眼神愣愣的盯著他。
“相信,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陳易答。
陳昊唯看著他有點怪異的眼神,想這孩子真的是憋壞了把那奇怪的臉推走,半響憋出了四個字“你真好騙。”
“你怕鬼嗎?”
“怕,怕得要死。”
“那同志呢。”
“也怕”
“哪種可怕”
“不是一種,跟你說也不明白”
二人在一問一答中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