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鶴兒露出了一絲冷笑,她當然不會下死手,但是,雖說這兩道劍意刻意減弱了力量,可眼睛乃是人體最爲柔弱之處,若是受到這樣的攻擊,最起碼也要失明幾天。
賀蘭鶴兒的眼光直視著李道衝的眼睛,劍意也接觸到了李道衝的瞳孔。
就在此時,一點血紅色在李道衝的眼底滲了出來,忽然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變了,賀蘭鶴兒慌亂的四處查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離開了立政殿,現(xiàn)在正站在了一個虛無的空間。
這個空間到處都充滿了血紅色的腥味,荒涼,破敗,隱約間還能聽到淒厲的喊殺聲,賀蘭鶴兒心神震盪,顯得十分慌亂。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道虛幻的身影在她的身旁浮現(xiàn),這些身影相互廝殺,就像是隻知道殺戮的傀儡一般,殺意沖天,不停地滲入進她的身體。
這些虛幻的將士們早已殺紅了眼,不顧生死的衝擊,這一刻,賀蘭鶴兒只覺得有一種大恐懼,彷彿隨時會丟掉性命,永遠沉淪進這片空間內(nèi)。
“好黑暗,好殘忍,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賀蘭鶴兒彷彿被這些場景剝奪了神智,呆滯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這些是當年發(fā)生在月芽山下的大戰(zhàn),這些場面一直存在於我的記憶中!”
一道略顯傷感的聲音傳來,賀蘭鶴兒眼前的場景瞬息間消散,再次擡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立政殿。
賀蘭鶴兒鬆了口氣,若是出來的晚一些,或許會完全被那種血腥之意同化,然而,如何出來,顯然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直到此時,賀蘭鶴兒擡起頭,看向李道衝的眼神裡出現(xiàn)了些憐憫,“剛纔,我進入了你的精神世界,這麼一瞬間便要支撐不住了,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了,你真的是怪物嗎!
原本已經(jīng)堅韌如鐵的心,在這一刻卻變得有些柔軟了些,超出了想象的事情總會讓人受到衝擊。
“你是賀蘭鶴兒?妖鶴一族的公主?”李道衝苦澀的搖了搖頭,隨即,略帶期盼的問道。
這些年來,賀蘭鶴兒還是第一次以意志進去他的精神之內(nèi)的人。即便是她的出發(fā)點並不算是好意,或許,是因爲,即便進入了他的精神世界,賀蘭鶴兒的眼神裡也沒有厭惡。
“我是賀蘭鶴兒,你是李道衝嗎!”賀蘭鶴兒咬了咬脣角,顯得有些拘束。
“沒錯,我是李道衝!”
“那好,我要月芽山上的那件重寶,只要你能給我,我就嫁給你!”
賀蘭鶴兒很倔強,也很堅決。
當年,李道舟下旨,讓他前往封地之時,李玲兒前往太極殿,就是這樣的表情反對李道舟的決定。
李道衝張了張嘴,立政殿內(nèi)陷入了平靜,只是,李道衝很快就逃避似得離開了立政殿。
賀蘭鶴兒離開時,臉上透露著不甘的神色。
不管如何,賀蘭鶴兒最終還是留在了皇宮,而李道衝則是回到了公主府府,再一次選擇閉門不出。
李道衝就是在公主府府長大的,這裡有他的房間,有他的回憶,對於那座皇宮來說,公主府纔是他真正的歸宿。
長安彷彿就這樣平靜了下來,王德突破至築基期,長安城不必再依靠山嶽宗,被李道衝殺了兒子的那些大臣依然在沉默著,只是,平靜總會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真的安定了,而另一種,是暴風雨的前奏,平靜的時間越長,暴風雨便會更加狂暴
山嶽宗,山瑯天閉關之地。
此處,有大量山嶽宗弟子守護,其中,最爲重要的地方有著一條七彩蜈蚣隱藏在角落之中,若是被這條七彩蜈蚣攻擊,就算是練氣巔峰的修士也無法輕易承受。
直到一條同樣顏色的小蛇,在草叢裡爬了出來,小蛇的狀態(tài)看上去極爲萎靡,蛇身上的顏色也不再鮮豔,小蛇一直爬到了山瑯天的閉關之處。
那條七彩蜈蚣對於小蛇的出現(xiàn)毫無察覺,這條小蛇是山良伯用精血凝聚而成,用的是法術(shù),而七彩蜈蚣是毒蟲,對於山良伯的精血不會有任何的防備。
小蛇毫無阻攔的爬進了山瑯天的閉關之地內(nèi),這是一間密室,周圍的牆壁全都是用黑曜石打造而成,黑曜石的上面銘刻著些術(shù)式,耀耀生輝。
山瑯天盤坐在蒲團上,渾身環(huán)繞著極爲強大的氣息,這些靈力並不是天地間遊離的靈力,而是山嶽宗所在山體的內(nèi)部被汲取而來的,山嶽宗的功法厚重有力,很是奇特。
“這是山良伯……”
忽然間,山瑯天睜開了雙眼,一道精光在眼底閃過,那條小蛇爬了進來,停留在他的身前。
“這是精血傳信,難道有人攻打山嶽宗不成,難道是大秦帝國?”
山瑯天的氣息開始劇烈的波動,隨後伸手向著小蛇點出,小蛇頓時爆裂,化成了一團色彩斑斕的血液。
這些血液不停地扭動,在空中化成了一個個小字,密密麻麻的出現(xiàn)在山瑯天的面前。
“竟會如此,那件重寶竟然是仙器,這就意味著,這個世間真的有人可以成仙,達到與天地同壽,逍遙自在的境界嗎!”
山瑯天看著山良伯傳回來的消息,甚至連繼續(xù)療傷都忘了,身體周圍環(huán)繞的氣息已經(jīng)消失不見。
直到這些小字消失,再次化成了鮮血滴落在了地上,山瑯天才反應了過來。
“光雨大陣太過於棘手,想要憑藉山嶽宗之力,在短時間內(nèi)無法打破,還要顧及到四大帝國,那麼,就把這件事弄大些吧,爲了仙器,整個銘仙大陸都會與大唐爲敵,就算是死再多人都值得!”
山瑯天眼裡變得掙扎,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在懷裡掏出了一個瓷瓶,瓷瓶打開,一股極爲濃郁的藥香味散發(fā)了出來。
山瑯天服下了丹藥,僅僅過了盞茶的時間,山瑯天身上頹然的感覺盡數(shù)散去,已然是回到了巔峰。
“這是最後一枚培元丹了,山良伯,本宗會殺盡大唐皇室之人,爲你陪葬!”
密室大門轟然打開,山瑯天一步邁出,在陽光的照耀下,無盡的靈力在山川中升騰而起,山瑯天的身體就像是變成了一個黑洞,開始瘋狂的吸收。
山川大嶽之中,忽然間傳出了一道道沉悶的語調(diào),只是,這些語調(diào)只有山瑯天能聽的到。
對於山嶽宗的那些弟子來說,在山嶽宗的最中心處,山瑯天出現(xiàn)的那一刻,全都自發(fā)聚集,跪拜了下去,眼裡盡是火熱。
“諸弟子聽令,山嶽宗準備召開英雄大會,立即發(fā)帖,廣邀銘仙大陸各方強者,大唐帝國有仙器出世,仙器乃是重寶,是老天的饋贈,應當屬於銘仙大陸的每個人,去吧!”
“諾!”
下一瞬間,山嶽宗的弟子瘋狂的向著外面衝去,一時之間風起雲(yún)涌,恐怕,整個大陸都會爲之沸騰。
自從銘仙大陸的生靈開始記載歷史的那一天到現(xiàn)在,只有有限的幾本古籍裡提到過與仙有關的事情,現(xiàn)如今出現(xiàn)了仙器,就註定會掀起比十六年前月芽山大戰(zhàn)還要巨大的波瀾。
因爲十六年前五大帝國獨大,別的勢力被壓的透不過氣,根本沒有實力參與爭奪,可是月芽山大戰(zhàn)後的這十六年,沒有了五大帝國的壓制,各個中型勢力開始崛起,如今消息傳遞出去,長安城就會變成下一座月芽山,甚至,會比當初的月芽山大戰(zhàn)更加混亂。
大秦帝國,咸陽城。
這裡是一座偏殿,山良辰面無表情的站在大殿裡,渾身的肌肉高高鼓起,雙拳緊握,這表明他心裡並沒有那麼平靜。
“扶叔,陛下不肯見你!”
不知站了多久,秦蘇走進了大殿,略帶些遺憾的說道。
“他當然不會見我,若不是你成了護國戰(zhàn)神,恐怕那老傢伙就不僅僅是不會見我那麼簡單了!”山良辰道。
“扶叔,侄兒問過陛下,當年陛下並沒有下令趕盡殺絕,您的母親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陛下……”
“夠了,那個老傢伙當然不會承認,不然,史書上又會給他加上一筆債!”山良辰打斷了秦蘇,表情顯得十分猙獰。
“扶叔,不管如何,您回來了就好,當年父王出征月芽山,臨走之前一直對您念念不忘,如今也算是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了!”秦蘇道。
“這一次我之所以返回大秦,完全是爲了藉助大秦帝國的力量,我要突破築基期,就要藉助月芽山的那件重寶,嬴政那老傢伙也清楚我的目的,只不過他同樣想要利用我爲大秦出力,蘇兒,爲叔希望你能幫我,那件重寶爲叔不要,但是要借用它的力量!”
“放心吧,扶叔,這一次只要跟隨隊伍前往大唐之人,都有使用重寶的資格,畢竟,是要用命來拼的,大唐帝國還有著很強的底蘊,在前往大唐之前,只能委屈您住在這偏殿中了!”秦蘇道。
“無妨,這算不了什麼!”
“那好吧,侄兒先行告退,還要去阿房宮面見其餘三大帝國的戰(zhàn)神,商議出發(fā)事宜,到時候會派人來通知扶叔。”
秦蘇說完後離開了這座偏殿,過了許久,山良辰轉(zhuǎn)過身看著大殿之外,仔細的感應了一番,右手藏在衣袖裡做出了幾個動作,一道烏黑色的波動滲進了地下。
隨即,山良辰看向了阿房宮的方向,表情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