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散修離開了登記地怎么辦？難道我們要在每一個的城主府都存放所有散修的記錄，然后每天將發生的變化抄給所有其他城主府？”議事桌上，同文司副司主葉文輝問道。

“葉司主您請看第七頁第三段——散修離開對應登記范圍必須到城主府簽批，持此簽批作為在新地點進行登記的憑證——也就是說，每個城主府保存各自的記錄就可以了……”

“——你提到散修收徒的情況，之前確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你的方案是怎么管控的？”

“林司主您的問題在第九頁第一行也有解答。散修收徒時，必須要給他的徒弟辦理登記，否則他的徒弟就沒有憑證記錄，而登記時必須持有下谷選拔落選證明，才能登記師徒關系……”

“——有效期為什么只有三十天？頻繁登記不是多此一舉自找事做？”

“這個問題在剛才報告中提過，是為了定期確認散修的修為狀況，是否有異常的修為變化……”

……

問詢結束之后，樓五塵收起東西，走出了通明殿。

自己的環節已經結束了，剩下的是各典司一二把手們討論的時間。不過樓五塵自忖問題應該不大，自己拿出的是經過修改的戶籍和檔案制度，有現成的模板參考，再加上一些舉一反三的改編，基本將絕大多數的情況都考慮到了，可以滿足滿足散修管控的需要。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方案所有的管理成本都是由一線的城主府承擔，各部門不需要多出一個人做這個事，有什么事不用擔責，甚至連一分經費都不用撥，自然不會對此有太大的阻力。

就在這時，通明殿的大門忽然又打開了，云衡冬從里面走出來，然后關上了大門。

“云司主？”樓五塵有些驚詫，“這么快就討論完了？”

“沒有，估計得議一會兒去了。”云衡冬罕見地抓了抓頭發，似乎有些不習慣地開了口，“——這次多虧了你，辛苦了。”

然而樓五塵卻搖了搖頭：“就算最后通過了，也只是第一步而已，要解決那些孩子的困境，問題可不只是上門的態度……云司主，行西她真的閉關練習戰斗去了？”

“是啊，行西她平時很乖巧，但有時候又會固執得古怪，過段時間再說吧。你也出去挺長時間了，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云司主。那我先走了，接下來的討論會還煩請您操心了。”

云衡冬擺了擺手，站在原地看著樓五塵消失在拐角，才嘆了口氣，重新走向了通明殿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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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通明殿之后，樓五塵便直接去了接引殿。自己本就是接了任務才出去的，原則上回到天宮第一件事就應該是來交還任務，否則外勤狀態的自己是沒有權限去到其他地方的——先前是有按察司司主背書，才能先去了通明殿報告，現在還是先老老實實去交任務吧。

“你的這份地圖……有趣，很有趣。”接引殿的老者審視著樓五塵交回的任務道具，發出了贊嘆之聲，“雖然粗看有些奇怪，但這樣按高度標注顏色之后，整個地勢就一目了然了，不錯，很不錯。”

“——但是。”老者話鋒一轉，露出遺憾的表情，“這本來就是一個時間寬松的任務，你卻超出了期限足足五天，所以評分我給你給你打甲二，但貢獻就要按規定……倒扣六十。有疑問嗎？

“沒有。”樓五塵搖了搖頭，他知道老者其實還幫了自己，是按照原始而非甲二評分的貢獻，算起來其實少扣了三十，“還請您幫我結算，謝謝。”

隨著老者輕輕的搖頭和嘆息，樓五塵通行玉牌的狀態從外勤變了回來，貢獻也隨之扣掉了六十。

樓五塵看著自己的貢獻值，也同樣嘆了一口氣。當初在拜師時云衡光給了五千貢獻，這段時間以來日常修行和各種器材材料的準備花下來，今天已經正式跌破了四千。

錢不經花啊……

云衡光已經是非常大方了——據王育水他們說，他們的師尊拜師時僅僅一次性給了他們一兩千不等的貢獻，告訴他們過了適應期之后就要自己想辦法。所以在樓五塵窩在實驗室里不出來的時候，王育水他們已經一邊隨師學習，一邊開始承接各種任務了……

不能坐吃山空，等這段時間過了，就開始考慮接些合適的任務掙貢獻吧，至少保證收支平衡才行。

總之既然回來了，就先去拜見師尊吧，有雪她這會兒不知是在紅蓮道主還是瑤光代門主那里……

樓五塵一邊想著，一邊離開了接引殿，往啟光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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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云衡光聽到樓五塵進門并沒有抬頭，依舊在桌上寫著什么，“我聽衡冬說了，你做得不錯——過來坐吧。”

樓五塵依言來到云衡光身邊坐下，還沒坐穩就差點被師尊的下一句話給嚇摔了，“最近貢獻還夠用嗎？不夠再給你五千，做研究沒經費可不行。”

原來五千只是您給我的零花錢嗎！樓五塵心中淚流滿面。

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云衡光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認真打量了樓五塵好一會兒之后，才緩緩說道：“我之前給你的伴隨靈化資料，你看得怎么樣了？”

突然的詢問讓樓五塵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回答道：“……回師尊，已經看完了。之前的事件中，我還采集了一些伴隨靈化現象的樣本，對照資料里的描述進行了對比……”

“有什么想法嗎？”

“這個……”樓五塵想了一想，“我在金鹿門時發現，除了資料中提到的影響因素之外，伴隨靈化程度還受著這幾個條件影響……”

云衡光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學生，待他說完，才輕輕點了點頭：“你這個想法也不錯……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樓五塵這下真的愣住了，他關于伴隨靈化這個現象確實沒有過多關注，這段時間以來也一直忙著別的事情，所以面對云衡光的再三提問，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學生……學生不知。”

我是不是讓師尊失望了？——樓五塵不由得有些不安和自責起來。

“……我本來想等你自己發現，可惜沒有時間了。”云衡光有些疲憊地嘆了一口氣，“我必須要你盡快加入進來，幫助我一起破解這個問題。”

樓五塵心中沒來由地一緊：“對不起，師尊……”

“你剛才說了很多，甚至可以說很全面，但你為什么……始終跳過了一個問題呢？”云衡冬問道，“你剛才甚至提到了，伴隨靈化是由內而外而非由外而內發生的，是在修士體內靈氣的逸散出去而非外在靈氣被牽引過來的過程中改變了周圍物體的性質，那為什么只在散修身上特別明顯？我們和散修區別僅在于靈氣的供給，獲取靈氣之后如果要逸散應該是相同的，那么——”

仿佛一記重錘在腦子里炸響，樓五塵悚然一驚，心臟猛然劇烈跳動了起來。

難道、難道師尊說的是——

“那么，我們那一部分逸散的靈氣……”云衡光平緩地說著，卻一個字一個字像釘子一樣扎在了樓五塵心里，“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