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雨后的秋陽雖然依舊火紅,但已經沒有前些時候溫暖。人們也開始穿夾衣了,身體弱些的已經穿上貼身薄棉坎肩了。
在劍閣里玩得舒坦、吃得舒服的老爺子身子越來越棒,臉色也越來越紅潤。除了那次被馬二郎惹得犯了病,其它時候雖然智商仍然相當于幾歲的孩子,但卻沒有犯過狂躁癥或抑郁癥,每天都興致勃勃開開心心的。
但到了十月初,還是得讓老爺子去大覺寺請圓空大師把脈開藥。謝嫻兒也必須得跟著去,一個是得去給雙茶映月“治病”,再一個原因就是得把做好的衣裳給熊大姐送去。不過,明面的理由依舊是要做些素點送給圓空大師吃。
老太太人老成精,她覺得圓空大師時時讓謝嫻兒做素點,還要她親自送去大覺寺肯定是有用意的。而且,上次謝嫻兒有本事偷偷揪了幾片雙茶映月的葉子,能如此近距離還是單獨接觸到那株寶貝,她直覺謝嫻兒即便不是雙茶映月的有緣人,也肯定與它有些緣份。孫媳婦能夠跟雙茶映月有聯系,她當然樂得成全了。
但這次老太太卻不能一起去,因為府里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須要由她親自出面處理。
所以,這次就由謝嫻兒和馬二爺一起陪著老爺子去大覺寺。
謝嫻兒道,“奶奶,既然去了大覺寺,不如我們就去玉溪莊住兩天,爺爺也不會來回奔波太辛苦。”
老太太點頭道,“既然這樣,就把真哥兒也帶上,你們去那里玩兩天。”又低聲囑咐道,“順帶再問問大師,那雙茶映月的有緣人找到沒有,茶花的病好沒好些,奶奶可是著急想知道。”
謝嫻兒看到老太太眼里的探尋,這老太太跟太極一樣,都是個精,只不過一個是貓精,一個是人精。謝嫻兒已經把老太太當成親人,有了完全的信任,那么有些事情還是開誠不公的好。
謝嫻兒抿嘴樂起來,看看離得有些遠的下人,把嘴湊到她耳邊說,“大師說我有可能是那花的有緣人,每次都讓我去給那花‘治病’。我哪里會‘治病’?就是去幫花澆澆水,松公土。還別說,那花已經比原來精神些了,但能不能開花我也不知道。”
老太太聽了更高興了,低聲說,“好孩子,好孩子。即然是有緣人,便不一定非得會‘治病’,就是在它面前站站,那花的病或許也會好。”
“我當然也希望我就是那個有緣人了。這樣,能讓花快些好起來,也能快點把爺爺的病治好。”謝嫻兒說道。
回劍閣后,謝嫻兒就讓人去給順王府送信,把顯哥兒接過來玩,順便再領著他去玉溪莊玩兩天。后天,也就是十月三日啟程。
顯哥兒是在晚飯前到的,依然是粉蝶等四個丫頭和四個護士陪著他來。
顯哥兒先是抱著謝嫻兒撒了半天嬌,埋怨娘親是不是把他忘了,這么久才去接他。
這次粉蝶不僅帶了許多顯哥兒及送給真哥兒的東西,還帶了許得宜的一封信。信中說幫玉鐵弄到十幾馬車的生鐵,過幾天直接運去那里。
這倒是令謝嫻兒喜出望外,馬二爺也陸續幫她搞了一些生鐵,但這東西多多日善。這個時代的生鐵不太好弄,收購的舊鐵總是有限。
第二天謝嫻兒就開始領著白歐做素點。府里的食材要豐富得多,謝嫻兒就決定多做幾樣,讓老和尚解解饞。而且,天氣涼快了,水份少的點心也能放得久些。
晚上,全家人都到福慶院去吃飯。因為明天一早就要走,飯后又去了廳屋陪著老爺子和老太太說說話。
老爺子在榻上坐了半刻鐘便不耐煩了,又領著孩子們和太極去偏廳玩。馬國公和二老爺跟老太太說著一些前方的戰事,似乎情況沒有以前估計的那么樂觀,打了兩場仗,大夏的損傷大得多。
他們這么一說,眾人又開始為大爺馬嘉仁擔心,大奶奶張氏的眼圈都紅了,安哥兒懂事地過去倚在母親的懷里。
二夫人說,“突厥人野蠻未開化,還要吃人肉,喝生血,跟他們打仗,可不是我們要吃些虧嘛。”
二老爺擺手道,“倒不是這個原因,朝中都在說牛大人過于莽撞,不善謀略,指揮不得當是打敗仗的主要原因。”
馬國公說,“若是再打一次敗仗,圣上就有可能換主帥了……”
馬二爺難得在這種討論國家大事的話題中發言了,“我覺得打仗比的就是武器,若我軍將士每人握的都是韌性好、強度大的寶刀、寶槍,那我軍將無往而不勝……”
話還沒說完,被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他身后的老爺子給了后腦勺一巴掌,“混帳話,但凡戰爭,比的就是謀略!”
說到老爺子最感興趣的話題,他的神智竟然清明了一剎那。
馬二爺氣壞了,又當著全家老小的面打他,他這么大的人一點都不給他留面子。他大呵一聲,“爺爺,您咋又打我!”
馬二爺一吼,老爺子瞬間犀利的眼神立馬又茫然起來。看著氣得臉通紅的馬二郎說,“我又打你了?嘿嘿,習慣了。”
馬公爺見二兒子對老爺子如此不禮貌,大罵道,“不孝的東西,怎么跟你爺爺說話呢?看我不打死你。”
老爺子又沖馬國公爺吼道,“不許罵我的孫子!罵了他,我孫媳婦會不高興。”又不好意思地跟對面的謝嫻兒說道,“孫媳婦,別生氣,我以后記著不打你相公就是了。”
他這么一說,一家人都看著謝嫻兒,臊得她臉都紅了。忙說道,“爺爺,您打您孫子是正該的,我啥時候不高興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打你相公了?”老爺子問完,抬手又想打人。有了準備的馬二爺趕緊起身躲開了。
謝嫻兒嗔道,“爺爺,我的意思是他有錯了您教訓他是正該的,又不是說您有事沒事打著他玩兒。”
老爺子有些明白了,扯著胡子說道,“好,以后孫媳婦讓我打他我就打他,孫媳婦不讓我打他我就不打他。”
跟老爺子講不清,紅著臉的謝嫻兒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
老太太哈哈笑道,“你這老孩子,哪有這么說話的。”又揮手對眾人說,“好了,明兒他們要早起,你們就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