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雪回到自己宮中,這才褪去舞女的衣衫,換上本來雍容復(fù)雜的夫人裝束。宮人對她古怪的行為視若無睹,也不理她。因欺她不受寵,不見她喚,也不會主動上前幫她寬衣。
縹雪辛苦的換衣服,心道,人可真麻煩,平時的便服罷了,弄這么麻煩干什么。若遇重要場合,還要穿得更復(fù)雜。想當年,自己做宮涅的妃子時都沒這么累。那時候的宮娥,待自己很好,一心向著自己,服侍得也周到。不過這么多年了,自己始終不曾習慣受人服侍哪。
她剛換好裝束,前方傳來齊齊的見禮聲:“奴婢參見主公!”
竟是小白到了。
縹雪抬眼瞧去,重重紗帷外,小白容顏模糊,依稀可見挺拔身姿,瘦削面頰。
縹雪此時尚不敢惹怒他,無奈下,掀開重重紗幕迎了出去,俯首低眉,斂衽一禮:“妾身參見主公。”
小白瘦削的下巴微抬:“蔡姬公主免禮。”他既不叫夫人,也不喚她的乳名“離月”,只叫她------蔡姬,還是蔡姬公主這么有禮且生分的稱呼,言語中所表露的態(tài)度,與“親近”
二字絕無關(guān)系。離月宮內(nèi)的宮娥內(nèi)侍皆暗自叫苦,自己怎么跟了這么個又愛搗亂又不受寵的主兒?主公難得來一次,還是來教訓(xùn)人的。縹雪心中卻松了口氣,肯在此時丟下客人,自己跑過來,想必他還是喜歡自己的,看來自己暫時沒有什么危險。
小白又問:“這么快就換了衣服?”不等縹雪答,他又問道,“剛才為何擅自去了宴會上?”
縹雪依舊是下頜微低,眼睛卻斜斜向上望向小白,唇角含了一絲羞怯又魅惑的笑:“主公不喜歡妾身方才的舞姿么?”
小白不答她,肅容道:“回答寡人。”
縹雪依舊是帶些挑逗的眼神和姿態(tài),語氣卻愈發(fā)謙卑羞怯:“主公已經(jīng)很久不來這離月宮了,離月也很久不曾見到主公了
。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勾引男人,她最拿手了,雖然她的手段不夠,但她有魅術(shù)可施,不怕小白不上鉤。
小白果然很受用,并未加以責怪,只是冷冷道:“以后不許再胡鬧。”
縹雪忙福了身子:“妾身謹遵主公教誨。”未得到小白的“褒獎”,縹雪面上委屈,心中竊喜,看來自己這劫過去了,小白不會將自己怎樣了。
小白果然轉(zhuǎn)過身,徑自離去了,只是背影冷冷道:“只說不行,要做到才好。”
見他離去,縹雪施禮道:“恭送主公。”
宮內(nèi)侍婢皆齊刷刷福了身子:“恭送主公。”
惜云宮。
水惜夫人一路喜氣春風,回到宮內(nèi)。
宮娥侍婢看她心情好,也都暗暗松了口氣,這水惜夫人素來脾氣大,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從來只有對著主公的時候才有,對著她們這些下人的時候,便換做了陰晴不定。她們的日子好過與否,全看主子面上是陰是晴。
水惜夫人剛在榻上微微瞇了會,太華殿內(nèi)侍豎叼過來傳主公口諭。水惜忙起身迎了來人,雙頰微紅,眼底是遮不住的笑意:“原來是太華殿司禮到了,莫非主公有口諭傳來?”
豎刁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舉手投足卻成熟老道,笑答:“水惜夫人果然冰雪聰明,心思剔透。主公確實有話傳下來,著夫人明日一同游湖,就在副船上陪游。”
水惜夫人面色變了:“副船?”小白歷來有在夏末秋初之際,乘船游湖的喜好。從自己進了這齊王宮,雖然也不過短短兩個月,放眼與自己一同進宮的六位如夫人,還沒有哪個比自己更得寵。這大周朝有幾個女人是有名字的?美如褒姒,也不過是那么個隨意的稱呼,而自己卻被小白賜名,從此有了水惜這個名字。至于被自己視為最大對頭的蔡
姬公主,也不過是虛驚一場罷了。怎么自己只是在副船上?不是應(yīng)該在主船上陪在小白身邊才是么?
她問:“不知主船上都有誰?不會只有主公一人吧?”
豎刁依舊笑答:“回夫人的話,這主船上是主公和夫人……,是主公和離月夫人,還有一干隨侍人等。”
水惜怒問:“為何是離月?”
豎刁倚仗平日得寵,素來膽大包天,看水惜敢在他面前露出怒容,反問水惜夫人:“難道主船上不應(yīng)該是我齊國國君與國母嗎?”
水惜心中怒火騰起,覺得這內(nèi)侍好大膽子,竟與這種態(tài)度對她,但她此時也只能暫且忍氣吞聲,這人再怎么說,也是小白身邊最受寵的奴才。只有道:“公公說得極是。”
豎刁傳完話,轉(zhuǎn)身離去,匆匆趕往離月宮。
縹雪聽了豎刁的話,頗有些驚異,想不到這小白還真對自己這副臭皮囊動了心了。竟然讓自己上船游湖,還是和他一起上主船。這可絕不僅僅是面子和規(guī)矩的問題了,能在做過這么多過分的事后,小白竟然還能按對待夫人的禮節(jié)對她,看來,小白對她的心思,不一般啊。
豎刁走后,縹雪繼續(xù)百無聊賴的睡大覺,趁機暗中修養(yǎng)元氣。上次換命格,元氣大傷,只怕要修養(yǎng)很久了,可惜玉精不在,事倍功半,很是吃力。但是,以她目前的法力,又不敢留著玉精在體內(nèi),只能留給眠風。沒辦法,不能給曹沫,曹沫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功和智謀又不及眠風,萬一弄丟了,就出麻煩了。
離月宮內(nèi)的宮娥侍婢因為豎刁的話,一陣小小騷動,這才知道,這位主子也沒那么不受寵,竟然還能有如此待遇。
縹雪耳中模模糊糊偶爾能聞得幾聲低議,暗笑一陣,心道,明日可有好戲瞧了。沒多久,繼續(xù)昏昏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