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被放了出來,重新成為沈家后院的女主人,并且還憑借著肚子里的孩子打壓下了所有姨娘的氣焰。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沈凝華初來沈家的樣子,起碼大夫人的人重新囂張起來,有幾個還借勢對沈凝華不敬,時不時便想要為難一下。眾人看著這一幕心中各種想法來回涌動,有不少人選擇了依附趙氏,幫著她打壓沈凝華。
白渃用細細的白紗將沈凝華的十指包起來,動作極盡小心。
紅菱在一旁張嘴看著,忍不住搖頭感嘆:“啊,也就是白渃姐姐能做這種事,換做是我一哆嗦就將小姐染好的指甲弄花了。”
白渃被突然出聲的紅菱嚇了一跳,幸好已經(jīng)將白紗纏好了才沒出什么事,洗完手直接一指頭戳在紅菱腦門上:“你這冒失鬼,說了你多少次了,不許出聲打擾。”
紅菱吸了口涼氣,捂著額頭哀怨道:“這不是沒什么事嗎,我是看你快纏完紗布才說話的。”
沈凝華笑看著她們,任由她們在一旁打鬧,自己則小心的打量桌上擺放的一個個瓷瓶,仔細計劃著待會兒該將哪種藥擦在指甲上。
碧珠端著燕窩進來:“小姐,今天奴婢去給您取燕窩,正好碰到大夫人的人,燕窩都被取走了,這是奴婢又讓人做的。”
白渃、紅菱立刻停止笑鬧,臉色不好起來。
“小姐,最近這幾天只要和大夫人的人碰上,總是少不得一些麻煩。”
沈凝華不在意的笑了笑:“大夫人現(xiàn)在懷著孩子,有這個護身符,她有資本為何不囂張。”
紅菱撇嘴:“小姐,你這樣說是沒錯,但我們?yōu)槭裁匆恢笔苤臍猓愣疾恢滥切┡居卸鄽馊耍洗稳舨皇潜晃铱吹剑〗惴旁谕饷娴脑棋\都要被她們糟踐了呢。”
沈凝華沒有絲毫怒意:“那些奴婢都是眼皮子淺的,你也不看看,那些聰明人有幾個跟著大夫人胡鬧的?”
紅菱一愣,隨即仔細思考了起來。
最近確實有不少奴婢跟著大夫人的人在胡鬧,但大多數(shù)人仍舊對小姐恭恭敬敬,甚至是惶恐畏懼。
“大夫人以為她有了身孕就可以如從前一樣在沈家后院呼風(fēng)喚雨,可惜她卻看不清腳下的道道深淵。若是她聰明,這個時候隱忍蟄伏,等孩子生下來再好好的挽回一下父親的心,說不定還真能讓她再次像從前一樣風(fēng)光。可惜,她太急躁了。現(xiàn)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不過才一個多月,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她就著急鏟除異己,也不怕折了那孩子的福氣。”沈凝華冷聲。
紅菱連連點頭,伸頭到沈凝華面前,小聲道:“說的是,小姐,要不要奴婢出手去將那孩子弄掉?”
沈凝華抬手將她的腦袋推到一旁:“我雖然厭惡大夫人,但也不至于對未出世的孩子出手。”她心中有恨,但這恨意不足以讓她迷失本性。若不是沈靈菡害她慘死,看在她們都是沈家血脈的份上,她也不會取她性命。
她心中有一根線,若是沒踩到那根線上,她不動血腥,若是踩住了甚至越過了,她必定會讓那人付出代價,不管是誰!感受到沈凝華身上傳來的煞氣,紅菱心頭一顫:“小姐,奴婢說錯話了。”
沈凝華壓下情緒:“沒事,大夫人那邊讓她一味囂張也不是辦法,去告訴膳房,母親現(xiàn)在懷著孩子,一應(yīng)伙食都應(yīng)該挑揀最好的,我聽王福說今天有上好的鱸魚,讓廚房挑最大的給母親送去。”
紅菱笑嘻嘻的點頭:“是,奴婢這就去。”
中午,沈凝華剛剛午睡醒過來,便聽到院子里一片吵鬧之聲。不多會兒,紅菱就一臉高興的跑過來。
“小姐,老爺發(fā)怒,將大夫人房中的嬤嬤丫鬟全部打了板子。”
沈凝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說來聽聽。”
“嗯,”紅菱繪聲繪色的開始描述,“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告訴膳房將最大的鱸魚給了大夫人,老夫人中午用膳的時候看桌上的鱸魚比往常小了很多,就開口問了這件事情,不過聽說最大的是被大夫人要走了也沒說什么,只是叫了老爺去一起用膳。等老爺回去的時候,正好去看大夫人,沒想到大夫人房中的奴婢竟一起吃最大的那條鱸魚呢,邊吃邊說笑不說,還諷刺說老夫人如今殘疾之類的,老爺當(dāng)場就發(fā)了火,那些奴婢都被打了。”
沈凝華感嘆一聲:“父親趕得時機倒也巧。”大夫人現(xiàn)在聞不得魚腥味,自然不會去動那條鱸魚,她和老夫人最為不對付,聽說最大的魚給了自己,定不會退回去的。只要安排好了,大夫人便落不到好處。
“嘻嘻,”紅菱笑出聲,“不是老爺趕得及時,是老夫人算計的巧呢。大夫人現(xiàn)在氣瘋了。”
“嗯,這件事情就不用管了。”
正說著話,白渃拿著一張請柬走了進來:“小姐,剛剛宮里來人,說安寧公主請您去宮中參加聚會呢,還送來了一張請柬。”
安寧公主?沈凝華接過請柬看了看,沉吟半晌道:“白渃準備一些禮物,明日我?guī)еo安寧公主送去,算是感謝她之前一番照顧。”
“是,小姐。”
沈凝華進宮很是順利,甚至順利讓她都感覺有些詫異。守門的侍衛(wèi)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只略微看了一眼,都沒有仔細檢查就放了行,來到安寧公主的宮殿門口更是一早便有宮女等在門口,看到她便滿臉笑意的將她迎了進去。
“凝華,你來了。”安寧公主一身宮裝坐在首位上,看到沈凝華進門微笑著打招呼。
“臣女沈凝華見過公主殿下。”
安寧公主并未靠近,而是吩咐宮女親自將沈凝華扶起來,安排她坐下之后端上熱茶。
沈凝華掃了一眼四周,除了她并未再看到其他來赴宴的人,心中皺了下眉,卻是沒說什么,只是將帶進宮的禮物拿出來:“上次承蒙公主照顧,一直想要表示一下謝意,奈何我不能隨意進宮,只能借公主請我來赴宴的機會將禮物送上來,還請公主見諒。”
安寧公主臉上的除了笑意又多了幾分不好意思,將宮女將禮物收起來之后,就讓她們退了下去:“這次冒昧請沈小姐前來真是不好意思,其實并不是我舉辦宴會,而是有人想要見你。”
沈凝華微笑,怕是百里瑾川要見自己吧:
“不知道是何人要勞煩到公主?”
話音未落,面色溫和的男子從后面的屏風(fēng)中走了出來,果真是百里瑾川!
“是我,用這種方式見你,凝華小姐不會生我的氣吧?”
沈凝華眼中閃過一道微光:“我很奇怪,二皇子想要見我去沈家不是更為方便,為何偏偏要大費周章還勞動了安寧公主?”
“特殊時期多有不便還請凝華見諒。”百里瑾川直接稱呼了沈凝華的名字。
“特殊?”沈凝華挑眉。
百里瑾川沉重的嘆了口氣:“凝華應(yīng)該也感覺出來了,如今百姓不安國家動蕩,很多事情做之前都要多加注意。”
沈凝華打斷他:“如今大安雖然有些地方不安寧,但也可謂是海晏河清,二皇子這話也太嚴重了。”
“凝華,明人不說暗話,平城水患,今早蕭老將軍親自向父皇請命,要前去平城賑災(zāi)。我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尋常,若不是平城會有大事發(fā)生,蕭老將軍不會親自出馬!”百里瑾川看著沈凝華,攏起的眉心猶如蒼翠的高山,帶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沈凝華心中驚嘆,這樣的人最后竟然折損在百里瑾澤的手中,果真讓人可惜。
“這樣的事情二皇子不應(yīng)該和自己的心腹謀臣商量嗎?我可是一介女流,怎么懂得這些國家大事。”
“不,”百里瑾川目光熠熠,“你不一樣。從你和我說了那套釣魚的理論之后,我就知道你不同尋常,凝華,你可以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傷害到你。”
沈凝華眼神慢慢轉(zhuǎn)變,漆黑的眸色一點點加深:“二皇子想要的結(jié)果是什么?”
“結(jié)果?”百里瑾川眼神發(fā)亮,她果真知道該怎么做嗎?
“對,結(jié)果,”沈凝華笑意淺淡,眼中也看不出絲毫波瀾,“你想要賑災(zāi)平亂、拯救萬千百姓,得民心奠基礎(chǔ);還是想要制造亂世、趁勢而起,借國亂謀大計?”
百里瑾川握緊拳頭,壓著嗓子道:“兩者有何區(qū)別?”
“你若選擇前者,那就支持蕭老將軍,調(diào)查平城狀況,忙幫籌集銀兩,做好準備。你若選擇后者,自然就阻攔他,任由平城狀況繼續(xù)發(fā)展。”
“我還是不明白。”
沈凝華淺笑:“前者救百姓于水火,你的功績一旦傳揚開就會受到萬民敬仰,聲望也是一項極大的助力,和其他幾位皇子競爭起來,你憑借民心就可將他們比下去!后者雖然百姓罹難,但卻可以借助亂相插手江南。江南富饒,緊緊是鹽稅就可以填滿三分之一的國庫,掌控了江南基本就掌控了大安的咽喉,哪怕以后事情不成,大可以武力取勝,心想事成!”
百里瑾川心口狂跳,他手下謀士眾多,這兩種狀況自然也提出過,可是能夠?qū)⑹虑檎f的這樣令他動心的,沈凝華是第一個!看著那絕美的容顏,他心中忽然閃過一道志在必得光芒,這樣的女子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中!
沈凝華唇邊笑意加深,絢麗的笑容猶如勾魂奪魄的罌粟:“郡王爺,你想好了嗎?準備怎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