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人有無夢境,我不知道,但此時的張青山卻在做夢。
他站在一座山包上,山包下面,無數(shù)的牛羊成群結(jié)隊而過,看的張青山很是開心。
突然,一大片黑色的騎兵呼嘯而來,同時,地面震動中,張青山回頭一看,卻見身后也有無數(shù)的紅軍戰(zhàn)士,騎著馬,繞道沖向那一大片黑色的騎兵。沖鋒對決,場面激烈,張青山激動的趕緊摸槍,想去幫忙……畫面一轉(zhuǎn),天色已黑,篝火生起,很多紅軍戰(zhàn)士圍過來,不管是認(rèn)識還是不認(rèn)識的,都跟張青山打招呼,請張青山喝酒吃肉……
同志們不停的說,現(xiàn)在革命勝利了,大家都過上了好日子,請張青山留下來。
張青山答應(yīng)了。
吃不完的肉,喝不完的酒,說不完的話,日子是多么的美好,美好的張青山一個勁地笑。
突然,張蓮來到他身邊,跟他說向雪琴現(xiàn)在要跟他成親,可是,張青山無論怎么找也找不到向雪琴,張青山才赫然回過神來:蓮姐不是已經(jīng)犧牲了嗎?雪琴跟自己的婚事,組織上都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我怎么就找不到她了……終于找到向雪琴了,可是,她老跑什么?自己追啊追,拼命的追趕,有的時候甚至眼看著已經(jīng)夠得著雪琴的手了,可就是抓不到。拼命的大喊大叫,希望向雪琴能停下來,可對方就是一個勁地笑,笑聲如鈴……張青山急了,猛地一跳撲向向雪琴……
張青山的身體震動了一下,赫然睜開眼。
首先映入眼球的是火燒云,染紅的云彩一層層地折疊,顯得異常壯觀……傳入耳朵里的是輕微的“嗡嗡”身——雖然知道這是身邊有人在談話的聲音,可是,張青山暫時性的就是聽不清楚,知道幾秒后,他才聽清楚。
張青山扭頭向左邊看去……
“寶玉,姐夫醒過來后,繼續(xù)補(bǔ)充營養(yǎng),最好的就是紅糖,可我們沒有,所以,我把這最后一點(diǎn)奶糖全都灌到這個水壺里,你要敢偷偷地喝,哪怕是喝一口,我絕不饒你?!?
“小芳姐,你放心,我發(fā)誓……發(fā)誓……”
秦芳見周寶玉說著說著就猛地睜大眼睛,卻不說話了,還等著他發(fā)誓的秦芳頓時就惱了,碰了下周寶玉,不滿的催促道:“你快把誓言發(fā)完……你看什么?啊!姐夫,你醒了,太好了?!?
張青山笑著微微點(diǎn)了下頭,看向遠(yuǎn)處,見戰(zhàn)士們都在休息,他好奇的扭頭看向右邊,見不遠(yuǎn)處周平等人正在做飯,張青山總算是放心下來:自己‘睡’的這一時半會兒,同志們都安然無恙,這就好??!
“我這睡了多久?怎么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地?”張青山邊說邊想坐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渾身無力。倒是秦芳心思靈活,見張青山這樣,便不著痕跡的邊伸手扶他起來,邊小聲說:“姐夫,你這一覺差不多睡了兩天一夜。”
“這么久?”剛坐起來的張青山訝異的看著秦芳,見其含笑點(diǎn)頭,又看向周寶玉,卻見周寶玉把一直抱在懷里的水壺打開蓋子后遞過來,說:“大哥,你要喝水不?”
秦芳特別交代過,張青山醒來后,最好是喝溫開水,所以,周寶玉便把這壺水一直暖在懷里。剛才也就是秦芳把僅剩的三顆奶糖全部灌入水壺里,所以,周寶玉才拿出來,現(xiàn)在,水壺里的水正好還溫著,他自然得催促張青山趕快喝,免得水冷了。
周寶玉不說,張青山還不覺得什么,可一聽周寶玉這話,張青山立馬覺得嗓子眼干渴難耐,頓時顧不得對于自己睡這么久的驚訝,接過水壺,仰頭便灌。
“姐夫,你慢點(diǎn)喝,別嗆著了?!?
張青山顧不得別的,只想痛痛快快地喝個夠。
一口氣將水壺里的水喝掉大半后,才把水壺遞給周寶玉,打了個膈后,感覺舒服多了。一抹嘴,問道:“小芳,我怎么覺得我只是睡了一會兒……真睡這么久?”
“我騙你做什么,真的睡了這么久……好吧,我老實(shí)告訴你,你這不是睡覺,你是因?yàn)殚L期的勞累過度,加上營養(yǎng)不良,被魚尾巴拍中身體后,引發(fā)了昏厥?!?
張青山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圍,問道:“你倆老實(shí)的告訴我,在我睡覺的這段時間里,隊伍里出現(xiàn)什么情況沒有?有沒有同志掉隊?”
“沒有,都沒有。”秦芳給張青山扣了先前掀開的兩顆上衣扣子,道:“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張青山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卻又想起了什么,問道:“那我們有沒有接收到掉隊的同志?”
“也沒有?!?
“那就好,我們快要走出這片水草地了?!?
張青山順嘴嘀咕了一句,卻沒想到,一旁的周寶玉驚喜的問道:“大哥,真的要走出去了?”
“嗯!我們兩三天都沒有接收到掉隊的同志,那就只有兩種情況:我們偏離大部隊的大方向,還有一種就是我們要走出去了。前者,我想不可能,因?yàn)槲覀冸m然跟大部隊稍稍有點(diǎn)偏離,但大方向絕對一致,所以,就只剩下后一種情況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要走出水草地了……”
周寶玉一聽張青山的話,就站起來放聲大叫,張青山趕緊制止,卻遲了……同志們紛紛向這邊看來。
見張青山坐了起來,大家都很高興,紛紛圍了過來,對張青山噓寒問暖。
對于同志們的關(guān)心,張青山也很開心,只是,漸漸地,他有點(diǎn)急了,尤其是身邊有秦芳在場,那就更急了,都給秦芳使了好幾個眼色。
秦芳會錯了張青山的意思,還以為他想再睡一會,便很‘上道’的對周圍的同志們說:“同志們,我姐夫……連長剛醒,身體還沒恢復(fù)過來,還很虛弱,大家都別圍著,還是讓連長同志再睡一會兒?!?
張青山急啊,卻又不好直說,尤其是有秦芳在場的情況下,就更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得忍著,等眾人紛紛離開后,他心頭一嘆:得!還得靠我自己來。
他想站起來,可渾身無力,好不容易在秦芳和周寶玉的攙扶下站起來,卻覺得有點(diǎn)頭暈,腳下輕飄飄地,渾身出冷汗。
“姐夫,我知道你睡了這么久,想四處走走,活動活動筋骨,可是,你這身體實(shí)在是太虛弱了,還是躺著休息一下,等你力氣恢復(fù)一點(diǎn)后再活動一下吧?”
我要躲的就是你??!
張青山看了秦芳一眼,心頭郁悶極了。
“寶玉,你快扶我到那邊去一下。”
“姐夫,你就是偏心。就算你要活動一下,好歹也叫我扶著你……你怎么只要寶玉扶著,不要我扶?”
張青山不愧是出了名的急智之輩,終于想起如何才能未完的跟秦芳說了。
“小芳,這個……人有三急,我想去那邊解決一下,你看你就不用去了吧?”
話一說完,秦芳面色一紅,狠狠地瞪了眼張青山后,急忙放手,轉(zhuǎn)身坐下。
張青少撓了下后腦勺,在周寶玉的攙扶下,背對秦芳而去——全連就秦芳一個女的,只要避開她,對于別人,張青山還是放得開的。
痛痛快快地解決完后,張青山感覺自己的力氣好像也恢復(fù)了一點(diǎn),都能不用周寶玉攙扶而回,雖然走的依舊時高一腳,矮一腳,身體也有點(diǎn)搖晃,可畢竟是自己走回來的。
劉兵等人聽說張青山醒了,早就在這里等候。
又是好一番噓寒問暖后,大家席地而坐。
張青山下意識的摸向口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口袋里的煙不見了,就連那個十分喜愛的打火機(jī)也不見了——煙沒了就沒了,可是那個打火機(jī)要是沒了,那可真的有點(diǎn)心疼,好歹是從敵人手里繳獲的了。
又摸了另外幾個口袋,還是沒有,他想都沒多想,抬頭就看向幾位:“老實(shí)交代,哪個混蛋趁我昏迷的時候,摸了我的煙?”
大家很有默契的都不出聲了,讓張青山立馬就判斷出,這煙肯定是被這群混蛋給瓜分了。正要開口討要打火機(jī),卻見秦芳小聲的說:“姐夫,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就不要抽煙了。等你身體恢復(fù)過來后再抽,行不?”
“對!對!對!小芳說的對。”鐘鴻鈞立馬開口勸道:“老張,你安心養(yǎng)身體就是了,就不要再惦記抽煙了。等你身體好了,你想怎么抽就怎么抽,大家都不攔你?!?
“老鐘,你這么積極勸導(dǎo),這是心虛的表現(xiàn)啊。說!是不是你趁火打劫,趁我昏迷的時候,摸了我的煙?”
“這個……”
“老鐘,我可是一直覺得你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絕對的敢作敢當(dāng)。怎么,現(xiàn)在像個娘們,不敢認(rèn)了?”
鐘鴻鈞就受不得別人這么小看他,再說也不是個多大的事,當(dāng)下就一拍大腿,道:“不錯,是我拿了,等走出草地后,老子陪你一條,夠意思吧?”
“老鐘,你這就不對了?!睆埱嗌街饕康氖怯懟卮蚧饳C(jī),而不是那半包煙。當(dāng)下正色的繼續(xù)刺激鐘鴻鈞:“大家自己同志,別說一包煙,就是這條命給你也沒什么??墒牵阋獰煹脑挘昧司湍昧耍憔尤豁槑е褎e人送我當(dāng)做紀(jì)念的打火機(jī)也摸走,這就不夠意思了。老鐘,你自己覺得我說的對嗎?”
“我沒拿你打火機(jī)……”說到這兒,爽直的鐘鴻鈞想到了什么,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說:“雖然我們都只要你有個打火機(jī),平時當(dāng)寶貝似的不讓人看到,雖然,我也想仔細(xì)看看,可是,我真沒拿?!?
“大哥,你的打火機(jī)在我這兒?!敝軐氂褛s緊掏出打火機(jī)地給張青山,還很不滿的看了眾人一眼,對張青山說:“他們當(dāng)時起哄,是想摸走你的打火機(jī)的,好在我反應(yīng)快,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搶先一步,要不然,大哥,你這打火機(jī)從此就跟你無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