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辭僵硬在那里,然后笑道:“那啥,哈哈。朝生君,我看你衣服破了一個洞,我準備給你拿去補補。”
顧西辭說著,然后使勁的用手去扯自己手里抱著的衣服。
白朝生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耙路恫粔牡摹!?
顧西辭頓時僵在那里。
她的嘴角慢慢的攢出一絲笑意,然后道:“我看錯了,看錯了。”
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身后的男子卻淡淡的開口道:“將衣服放下吧,我衣服里裝有東西,小心些。”
顧西辭:“……好。”
那個令牌看來是沒戲了。
她一彎腰,然后將衣服放在了下面,其實她非常想趁著這個視野去看看身后那人的樣子的,畢竟曾經(jīng)喜歡了許多年,想想連手都沒有拉過,如今有機會大飽眼福怎么能不用?
但是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她想想就慫了。
她眼睛只看著地下的一方土,放下衣服,站起身子來,然后抬起腳步就想走。
而在她剛剛一動的時候,突然間,遠處一陣驚呼聲響了起來,離此處似乎很遠,但是卻意外的讓人心驚。
而在這驚呼聲想起的時候,身后的破水之聲已經(jīng)響了起來,然后,一道濕淋淋的身影已經(jīng)沖了出來。
顧西辭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沖出來的人已經(jīng)一伸手將她一拽,然后飛奔著朝著前方走去。
顧西辭詫異,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人雖然全身濕透,但是卻是穿著衣服的。
白朝生將她往浮云城的書院里一推,道:“你在這里面,不要出來。”
顧西辭愣了愣,還沒開口,白朝生的身影已經(jīng)瞬間離開。
顧西辭站在那里,突然覺得后背上一陣灼燒,那位置,她知道,是在自己胎記所在之地,但是她明明是在這個人身上,怎么可能又有那胎記?!
她心中疑慮,本來想要出去看一看那驚叫聲音到底是什么,但是卻仍然頓住了腳步,然后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到了屋子里,顧西辭急忙將一面鏡子一翻轉(zhuǎn),然后褪下衣服朝著自己的背上看去,但是這一看,頓時心里一驚。
只見在自己的后背,隱隱約約的,狼的痕跡在身上出現(xiàn)。
怎么,可能!
她套上衣服,然后閉目想了想,于是便套好衣服往前沖去,但是剛剛走出去,外面的人已經(jīng)回來,懷碧一看到她,便飛快的奔跑而來:“小姐你沒事吧?擔(dān)心死我了!剛才那個東西簡直太嚇人了,竟然是一頭紅色的狼!有這么這么大!不過一溜煙兒就跑了,朝生君趕來的時候,那頭狼都跑了,否則肯定會被朝生君一刀斬了。”
顧西辭莫名的心中不安。
紅色的狼?
誰都不知道,在出生的第三年,她和他的弟弟便被狼叼走了,但是,因為某種禁忌,所以狼在秦國便是厄運和惡毒的象征,甚至她的出生都意味著不詳,但是后來國泰民安,她又頗為出色,所以她才避免了更多的麻煩,甚至在朝堂之中,雖然傳令的姐弟二人共治,但是她為了避免過多的麻煩,除了幾件大事,都是交給她那本性溫和的弟弟來治理的。而且,大概是因為生來帶胎記的原因,所以她對狼有著如同親友一般的感覺。
背后的印記灼灼,一時之間,又有許多想不通的事情涌上腦海,按理說,自己莫名醒來在這個顧西辭身上,不是應(yīng)該一切都是顧西辭的模樣嗎?但是,她不僅武力和以前一樣,自己后背這個胎記,竟然也跟著在這里。
這實在有些說不通。
而現(xiàn)在,聽說那匹紅狼逃跑了,顧西辭的心底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今晚是偷不了朝生君的令牌了,只能等下次機會,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道挨著懷碧一起進屋睡覺去了。
——
清晨,秦國。
“打!快打死它!打死它!”
秦國的海岸邊,幾個村民手里拿著鐵棒木棍,圍住中間的一只野狼。
那野狼一只眼睛是紅的,一只眼睛是正常的,齜開牙齒,似乎想要撲上去,但是卻又想要逃避。
其中一個村民怒道:“快點打死它!它將我的女兒給抓傷了!狼都沒好東西!”
說著拿起鐵棒便狠狠的朝著那頭野狼打了過去,那頭野狼一躲,旁邊的一個村民拿起木棍,然后狠狠的朝著狼頭打了下去!
那頭野狼被砸的一顫抖,搖晃了一下,“嗷”的一聲,雙眼便發(fā)了紅,然后一雙眼睛瞬間變紅,朝著旁邊的人撲了過去,一把將他按在地上,伸出爪子便去掏他的胸口。
所有人一看,瞬間一呆,頓時拿著鐵棒瘋狂的朝著那頭野狼敲了下去!
那頭野狼像是瘋了一樣,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只顧著瘋狂的用爪子刨著村民的身體,拿著嘴巴去咬那村民的脖子。
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這樣下去,這個人哪里還有命?!
然而,就在所有的村民眼睜睜的看著那頭野狼快要將那個人的喉嚨咬破的時候,只見一個小小的白團子瞬間奔了過來,然后,爪子一揮,接著,那頭野狼的身子便像是一團破布一般的被扔了過去。
所有人都呆在了那里。
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小小的白團子不過是拳頭大小的一個小動物,看起來像是狐貍,但是他們卻沒有見過這樣大的狐貍,更沒有見過力氣這樣大的狐貍。
接著,那只小狐貍便突然轉(zhuǎn)過了自己的身子,然后抬起爪子,對著海面上使勁的揮了揮!
“嗷——”
主子!主子快來!
所有人跟著那小狐貍揮動爪子的方向看去,這一看,頓時一愣。
朝陽初升,霞光正漫不經(jīng)心的鋪滿整個海面,水面上波光粼粼,折射萬千色彩,清晨的微風(fēng)送來一葉小舟,而在小舟之上,卻相并站著一對男女。
清風(fēng)親吻著二人的素衣銀袍,像是能觸碰上他們的衣袍都是無上的歡喜,明明看不清面容,但是兩人站在那里,卻仿佛讓人感受著歲月盡頭一簇被水墨勾勒的山水,一觸便化了。
船在岸邊停下。
素衣少女和銀袍男子走了過來。
而在他們的身后,也跟著一只更小的白狐貍和一只美麗的紅狐貍,還有亦步亦趨跟在那只更小的白狐貍身后的一只小白老鼠,那只小白老鼠年紀似乎已經(jīng)很大了,似乎大限將至,但是兩只爪子卻抬起來,然后在頭頂上頂了一顆糖。
這樣的組合……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走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少女容顏如玉,那男子面貌普通,但是站在少女旁邊,卻覺得一切恰好。
二人氣韻非凡,看著似乎像是二十多歲,又像是三十多歲,仿佛歲月從未在這兩張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只是那雙眼睛,清澈浩瀚,仿佛已經(jīng)閱盡這個世上最大的悲喜,在這之后反而顯得更加廣闊的波瀾不驚,仿佛蒼穹星月。
白狐貍瞬間便撲了過去。
素衣女子對著它笑笑,然后走上前來。
大家瞧著兩人,一時之間都被這兩人的氣韻所攝,話都說不出來。
素衣女子走上前,然后在那個被狼抓傷的村民處蹲了下來,接著便微笑道:“不要擔(dān)心,所幸不及臟腑,三兩日便好了。”
大家這才如夢初醒,一個村民問道:“姑娘你懂醫(yī)術(shù)?”
那素衣女子一邊從自己的袖子里拿出藥瓶,拿出銀針,一邊微笑道:“略懂。不過,這位的傷,我剛好能處理。”
她目光垂下,將針一轉(zhuǎn),瞬間封鎖住那村民的胸口諸位穴道,防止那狼毒侵入整個身軀,然后手指一彈,那根銀針微微顫抖了一下,接著,一滴滴的黑血便從那根銀針上滲透出來,看的人詫異無比。
而接著,她伸出手,撕開那村民胸口上的衣服,接著將瓶子里的藥粉倒入那傷口,而隨著那藥粉灑下,那本來還在出血的傷口瞬間便停止了流血。
大家看的目瞪口呆。
素衣女子幫村民將傷口包扎好,接著微笑道:“好了,大家將他帶回家里好好休養(yǎng)一下,記得不要吃辣的食物便好。”
素衣女子站起來,而在她剛剛站起來的時候,旁邊一個村民便雙腿一曲朝著她跪了下去:“夫人!救救我的女兒吧!”
那素衣女子的袖子輕輕一扶,那個村民的曲起的腿便直了起來,女子扶住他的雙臂,微笑道:“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說便是,我能辦到的,一定幫忙。”
那女子的眼眸清澈有光,滲透出包容的笑意來,讓人如沐春風(fēng),那個村民一愣,但是迅速的反應(yīng)過來:“我的女兒也被狼抓傷了!您救救她吧。”
素衣女子道:“你的女兒在哪里?”
那村民道:“我?guī)ァ!?
素衣女子回頭看了身后的銀袍男子一眼,那銀袍男子的目光渡來,雙目含笑,微微頷首。
而在這個時候,地下的小老鼠卻將自己頂在頭上的糖給那只小白老鼠,那只小白老鼠立馬捧著想要塞入嘴里,然而這個時候,旁邊的白狐貍跳起來,一爪子就將它的糖給打掉,然后叉著腰瞪著它!
吃!你的牙還想不想要?!
小白老鼠委屈的蹲在地下畫圈圈,抬起眼看了那只紅狐貍。
旁邊的小老鼠立馬拍拍小白狐貍的身子,似乎在安慰它,旁邊的紅狐貍依然默默并且高冷的站在旁邊。
村民見了這一幕,都覺得頗為歡喜和可愛,于是帶著兩人朝著村子里走去。
旁邊年紀大的問道:“夫人該如何稱呼您?”
那素衣女子旁邊的男子含笑道:“在下姓蘇。”
聲音璀璨生波,目光渡來,似乎被瞧上一眼都是無上的榮幸。
那村民咧開嘴笑道:“哦,蘇夫人呀。”
素衣女子微笑道:“是的,蘇夫人。”
終其一生,冠以一姓。
宋晚致,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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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丸子出來了~嗯,都老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