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派中人,對蕭無眠向來言聽計從,此刻既見他動手,沒理由閑著,一時間滿山洞血芒道符亂飛,直將還未清醒過來的眾人,又打了個渾渾噩噩。
至于戒身觀的人,更是崇尚武力,加上平日里就看這幫在自己眼皮底下逛蕩的散修們多有不爽,此刻正好借機鏟除,紛紛動手起來。
龍淵朝著沈青竹望去,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剛要沖殺過去,卻覺狐清然被自己抓著的手忽然一軟,心知這小妮子又在耍什么詭計,卻是只做不見,手指更是微微一松,干脆令她得以脫開自己的控制。
狐清然本是將手中一根銀針似的法寶祭出,朝著薛玉寒刺去,卻不期龍淵的手竟而一松,還道他沖殺之際,無暇他顧,松了對自己的戒備,心下歡喜,轉(zhuǎn)頭見洞口就在自己背后,猛地抽出手,雙目血光閃過,化作了一只火紅火紅的小狐貍,咻地一下逃竄出去。
“留……”龍淵與蕭無眠并肩,蕭無眠自然最先看到狐清然逃走,剛剛祭出一張血芒道符,還未打出,卻覺腳底下一道電流激射而來,心驚之下,忙不迭地將道符垂直打下,而狐清然已然消失不見,恐怕再難追上。
薛玉寒見龍淵與蕭無眠兩人忽然動手,更是認出了蕭無眠的手段,本是在慶幸自己未敢在這幫大派弟子面前過于強硬,這幫弟子身上,尤其是龍淵與蕭無眠,根本不見什么俠氣正義,渾然就是土匪強盜,說不攏便打,卻不期小腹猛然吃痛,本能之下,便是一掌劈出……
“住手!”常悟見薛玉寒猛然朝著龍淵劈出一掌,而龍淵劍光靈動,卻似乎對后背之事未曾察覺,不得已加入戰(zhàn)團,將脖子上的念珠摘下,猛然朝著薛玉寒手上打去,希望能夠逼他收掌。
卻不期,佛珠剛剛套住薛玉寒的手,佛力還未逼發(fā),卻是“嗤啦”一聲電芒聲響,薛玉寒手掌之上,竟而暴起一道電芒,非但將常悟佛珠劈飛,余力不減,更是直劈在了龍淵后背,使得龍淵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小心!”星芒猛然間遞出一劍,斬斷薛玉寒電束,伸手扶住了龍淵。
自三清峰事后,龍淵與星芒兩人之間便似乎隔了一道鴻溝,此后竟而再未說過半句話。而沈青竹以為龍淵猴急不成,反揭了人家逆鱗,正值冷戰(zhàn)時期,心中好笑,幾次勸過龍淵,卻也未怎么放在心上。
龍淵自然知道薛玉寒背后襲擊,但他硬生生受下來,便是為了逼得常悟出手,拉他下水。而一旦常悟出手,那么四大派便是共同進退,好事壞事,不分你我,自然不會再產(chǎn)生過重的糾紛了。
只是,令龍淵意想不到的卻是,星芒竟而會來幫自己。在他心中,星芒既然驗證了當日在困龍澗所見的魔教小賊便是自己,不揭穿自己便已是菩薩心腸了,卻不期她竟而還會在自己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
一時間,龍淵心下感激,荊棘劍風雪暴走,將薛玉寒與唐宗主等人逼開幾分,與星芒背靠而站,微微笑道:“有你在,我永遠都很好!”
星芒聞言一怔,繼而滿面羞紅,心下慌亂中,掃出一劍,借勢回到雪暉身邊,但心亂如麻,自顧有余,卻無力再擊殺敵人了。
這七八個散修,雖然等級高出了龍淵他們一些,但與大派弟子想比,法力不純,道法也是威猛不足,而且被龍淵與蕭無眠兩人殺得心有余悸,更是人少,被正派中人兩三個打一個,剛一交手,便落了下風。
不過,正派這邊,即便是天河與沈青竹,都未免有些經(jīng)驗不足,雖然人多,一時間,卻也奈何不得。
“住……”常悟見龍淵與蕭無眠兩人出手狠辣,尤其是龍淵,劍如冰棱,周身風雪彌漫中,更時有青芒龍頭不經(jīng)意間打出,而每一掌拍出,則必有一人重傷,再如此下去,恐怕這山洞便要成為人間煉獄了。
只是,他話還未說出口,異變突起。
但見薛玉寒猛然間脫下資金道袍,露出了厚實的胸膛,而他胸膛之上,竟而刻著詭異的紋身!那紋身,一團團紫黑色烏云,上托著兩個半妖之人,面色青郁,尖耳獠牙,指甲未剪,十分猙獰可怖。一個手持雙錘,一個手持金拔,看他們樣子,竟有幾分雷公電母的影子。
猛然間,薛玉寒身上紋身亮起,一圈圈紫黑色電氣在他周身浮出,而正巧一個武夷派弟子手中一桿醮滿墨汁的大筆正朝他身上點去,竟而被他周身紫黑色電氣反彈出好遠,周身紫黑色電芒亂竄,口吐鮮血倒地。
薛玉寒勃然間爆喝一聲,臉上紫黑之氣大盛,便欲朝著洞口殺出。
“小妹,救人!”蕭無眠也是大喝一聲,手中瑯?gòu)止淼褑鑶柩恃事曋校统τ窈砩宵c去,而未至其身,嗚咽聲中,十多道血芒道符激射而出。
轟——
無論是血芒道符還是蕭無眠的鬼笛,均是無法破去薛玉寒周身紫黑電氣,更是被他紫黑電流附體,轟然炸響,竟而使得蕭無眠連連退開好幾步,體內(nèi)氣血翻騰,好不生受。
“是魔教戰(zhàn)國使的‘煞血陰雷’!”常悟見了薛玉寒身上紋身,更見他接連挫傷蕭無眠兩人,手中念珠祭出,對著眾人喝道:“他是魔教的人,莫要讓他走脫了!”
龍淵曾聽花蝴蝶說起過,魔教一分為四之后,教主燎原總壇之內(nèi)尚有近十萬教眾,更高手無數(shù),其中便以“春秋”、“戰(zhàn)國”左右使者為最。而戰(zhàn)國右使者的拿手絕技,便是這“煞血陰雷”。
薛玉寒既然暴了身份,自然沒想要將龍淵這幫人斬盡殺絕,而是一心想著奪路而逃。只是,他身上雖然紋有“煞血陰雷陣”,但他自身道行畢竟太過低淺,根本不能將這座陣法的威力完全發(fā)揮出來,而龍淵被擊退之后,龍淵手中長劍狂風暴雨一般斬下,使得他非但未能突破重圍,更是被龍淵一把長劍逼得,漸漸退入到了正派眾人這邊的包圍圈。
轟——
波羅什一記降魔杵猛然轟下,雖然自身也被雷力反震出去,口吐鮮血,但薛玉寒被他這千斤力道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腳下踉蹌,更是被正道這邊死死圍住,再想突圍,已是妄談。
常悟雖然慈悲心腸,但既然知道了薛玉寒與魔教有關(guān),更是清楚一旦被他逃脫,自己一行十七人的行蹤立時便要暴露,爆喝聲中,口吐梵音,手中念珠金光暴漲,顆顆如金珠子一般,猛然朝著薛玉寒頭上罩下,試圖將他困住。
天——煞——陰魂血。
九——道——追魂雷!
眾人在將薛玉寒逼入包圍圈的同時,也將余下還活著的四個散修逼到了包圍圈中。本來,這四個散修還指望著薛玉寒帶他們殺出一條血路來沖出去,但不想薛玉寒忽而間目如紫黑毒玉,雙手指甲暴漲,噗嗤噗嗤,雙爪齊抓,竟而生生將四人偷心挖肺,將鮮血霎時間吸入了自身陰雷電力之中。
波——嗤啦——嗤啦——
薛玉寒爆喝聲中,周身紫黑之氣更重,煞氣如墨,電流嗤啦亂竄中,毀天滅地一般,猛朝著眾人激射而去……
“糟糕!”常悟見薛玉寒忽然殺了自己的四個同伴,心知不妙,連連喝道:“快退!”
但是,此一招既然是薛玉寒的拼死一擊,又豈會令眾人這般輕易逃脫?除了蕭如寐正在遠處喂那個最先中招的武夷派弟子丹藥之外,包括龍淵在內(nèi),竟而俱是不及躲開,被他一記陰雷盡數(shù)打中,嗤啦作響中,道行低淺的,已自被轟出兩三米遠,口吐鮮血,重重摔落地上。
即便是龍淵蕭無眠天河等人,也是為他這一記雷力,轟得連連后退,體內(nèi)氣血翻騰,神念混沌。
薛玉寒此一擊對自己的損耗也是極大,但見蕭無眠與龍淵兩人俱是被逼退,心中大喜,忙忙催動法力,周身陰雷奔騰著,猛然沖出山洞,直朝天際飛去。
“追!”沈青竹手捂胸口,手中流火劍猛然激射而出,飛出山洞,竟而化為一條火龍,怒吼聲中,猛追上去。
此一擊,龍淵與蕭無眠離得最近,所承受的陰雷之力也是最多,然而沈青竹最先反應(yīng)過來之后,龍淵荊棘劍在地上一點,身形化作一道青光,已然猛追上去。
蕭無眠猛一咬牙,手指輕捻,十多張血芒道符,勾勒著無數(shù)云彩圖案,祭在腳下,融合為一面血芒道符,直托著他猛追上去。
繼而是波羅什,常悟等人祭起法寶,紛紛沖出山洞,星芒蕭如寐兩人則留下照顧受傷頗重的五六人。
龍淵見薛玉寒周身陰雷之力嗤嗤作響,速度不斷加快,大急之下,周身風雪暴起,荊棘劍如千年寒冰一般,瘋狂地吸收著空氣中的陰寒之氣,凝結(jié)成層層冰棱。
流風——回雪兮——劍——如——霜——!
龍淵爆喝一聲,荊棘劍脫手而出,劍身裹著一圈風雪,破空聲中,轟然刺中薛玉寒,直將他周身陰雷之力打得消散幾分,雖仍還是未能破開,但受此一擊,薛玉寒的速度,也是明顯地慢了下來。
龍淵凌空虛渡,施展出“太極玄通步法”,身形左右穿梭,速度卻是快了幾倍,猛然間轟出一掌,正是“降龍十八掌”中的“飛龍在天”,龍吟聲中,電芒亂竄,一道青芒飛去,再次擊中薛玉寒,將他周身陰雷擊得瀕臨消散。
“奪命鷹鷲符!”蕭無眠急追而來,半空中,咬破手指,在身前一陣狂畫,血芒勾勒,一張道符劃破長空,直朝著薛玉寒追去,在半途中化作一只兇猛的血芒大鳥,尖嘴利爪,雙翅振動,破空而去,轟然撲中了薛玉寒。
薛玉寒連中三記,周身陰雷之力消散,口中鮮血不斷吐出,但無奈他等級雖是金丹十層,比之龍淵兩人都要高,但是他道法比之蒼茫山與武夷派,畢竟差了太多,而且一心逃命,只將陰雷之力護體,而將剩余的力量全都灌注到了速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