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的失聲痛哭,仿佛是給這一趟原始叢林真正劃上了一道休止符。
慕旭死了,顧碩死了,許沫重傷,冉汐夏失去靈魂,這一場精心設計了二十年的陰謀,誰都沒有贏。
他們都輸了。
狼王和小狼站在一邊,并沒有再上前去安慰唐果,小狼問狼王,“這樣真的好嗎?不告訴她那件事情,你看她哭的多傷心。”
狼王望著唐果的方向,“不,告訴她又能怎樣,告訴了她不是更為她的未來增添無窮無盡的煩惱和痛苦嗎?況且這是那個人做出的選擇,在一開始我就看到了他的選擇。”
“唉。”小狼像人一樣的嘆口氣,“你說那個人到底有多愛唐果,愛到這種地步?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你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就你這腦子。”狼王嗤了一聲,如果換做是以前,它自己也想不通,喜歡就去搶過來,在它的概念里從來沒有‘讓’這個字,為什么非要委屈到這個地步,還是心甘情愿?
后來遇上唐果,和這些人相處之后,它似乎慢慢的有些理解那個男人的心情了,所以這一次,它選擇了尊重那個男人的決定,也決定幫那個男人一把。
唐果擦干了眼淚,對韓少遲,“走吧,先回蠱族村莊去吧。”
“好。”韓少遲心疼他的小姑娘,攬了她的肩膀,“事情終于結束了。”
唐果低著頭,韓少遲帶著唐果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懸崖的方向。
秦子狂,你放心,這個女人承載了我和你的愛情,我定不負她!
狼王并沒有跟著唐果他們一起離開,這個時候唐果和韓少遲他們也并沒有多余的情緒去思考狼王到底要做什么,離開了懸崖的地方。
秦劍后來坐了一會兒,也跟著大部隊離開了,眼眶通紅著,情緒低落。
巧舞帶著蠱族的人第一批就離開了,季云是最后一個走的,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狼王,有些意味深長的說,“他們不久就會離開,你們把人帶來村子里。”
狼王眼神變了變。
季云離開了,所有的人都退出了這個大懸崖。
小狼按照狼王的要求把那些人全部送走之后,確保唐果他們已經徹底離開了,這才返回來,對狼王說,“好了,現在方圓幾十里都沒人了,狼兄,可以去救人了嗎?”
狼王點點頭,“去吧,先去把那個男人救起來,然后派手下去找季云,他之前說讓我們把人送到他的村子里,估計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你是說蠱族的人也知道秦子狂沒有死這件事?”小狼詫異道,“秦子狂掉落的那個地方那么狹隘,再加上我們故意把他藏起來,蠱族的人怎么會發現?”
“季云是個深不見底的族長,比我們想象中還要智慧,這點事瞞不過他。”狼王淡淡的說著,朝懸崖下走去,“別愣著了,趕緊先去救人吧,他失血那么多,還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遵命,狼兄。”小狼也跟了上來,又補充一句,“只是他的眼睛,恐怕……唉。”
*
懸崖峭壁到蠱族村莊之間確實只有一條路。
他們按照原路返回,經過之前來的時候的洞穴,經過攀爬懸崖的地方,一步一步都有秦子狂的回憶,前幾分鐘才和他們在一起的男人,此時此刻卻已經沒有了。
唐果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想,不去悲傷,已經決定了要好好的活下去,代替秦子狂的那一份,那就不要再哭泣了,秦子狂也不想看到自己難過成這樣。
可是……
怎么可能會不悲傷啊……
“別想了。”韓少遲摟緊了她,“后方無退路,時間回不到過去,我們只能大步朝前走。”
唐果低著頭,大步朝前走,是啊,大步朝前,媽媽那時候也對自己說,秦劍腿斷了的時候也對自己說,秦子狂也對自己說,韓少遲也對自己說,誰又能感受到,伴著這樣的悲傷大步朝前走,要多大的勇氣?
她寧愿停下腳步和他們呆在一起,但是前方又有這么多的人等著自己追上去,誰又能知道,這是多么痛苦又讓人無奈的一件事情。
所以只能朝前走,朝前走,朝前走……
懸崖峭壁距離蠱族村莊并不算太遠,離開懸崖之后他們很快就回到了蠱族的村莊,蠱族村莊還是老樣子,但人和事早已物是人非。
顧碩的尸體和冉汐夏被關在了一間屋子里,重傷的許沫在另外的屋子,外面都有凌辰的人在守著,大家回來后,秦劍就獨自回了他自己的房間了,看著這樣的他,唐果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他,因為她自己都難受的想死。
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件事情告訴許沫,要是告訴了許沫,估計許沫會崩潰的吧,許沫的感情和秦子狂是最好的了,看到村莊里留守的秦子狂的干部,在聽到秦子狂的消息后都哭成了這樣,實在無法想象許沫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韓少遲,還是你去告訴許沫吧,我……”唐果還是低著頭,“我實在不敢面對許沫。走之前還口口聲聲對她說,我們四個都一定能活著回來,然后一起回到城市里面去,可現在……”
后面的話她再說不下去了,一下子梗咽了起來。
“我知道了。”韓少遲摸摸她腦袋,“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找許沫說。”
唐果點點頭。
韓少遲走進了許沫的房間,許沫剛醒,面前讓自己坐起來,第一句話就是問,“老大呢?回來了?你們的毒都解了吧?”
韓少遲神色有些猶疑,想一會兒,才說,“嗯,毒解了,秦劍,凌辰他們也來了,唐果也回來了。”
“那老大呢?”許沫坐的更直了,“他怎么不來看我?”
“許沫,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韓少遲還是決定直接說。
許沫心中一咯噔,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一直都有做好心理準備,韓少,你告訴我,老大在那里?”
“他……在采藥草的時候,摔下了懸崖,我們找了兩天,也沒找到他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