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韓少遲所說的三天,還有一天時間。
唐果心中一直惦記著言四少來他們城市的事情。
之前在秦子狂去世之后,唐果就一直想要找個機(jī)會去見見那個傳說中的言四少,因為言四少是秦子狂最好的朋友,秦子狂祭奠會上也沒遇到言四少,這算是唐果的一大遺憾之一。
她想去見言四少,但韓少遲這邊肯定不準(zhǔn)她去,這男人心眼小的要死,要對他說自己要去見另外的男人,就算根本就沒有什么事情的,他也不會不準(zhǔn)你去的。
唐果想單獨(dú)去找言四少,只可惜她完全不認(rèn)識言四少,也完全不知道言四少在哪里,該如何去找到他。
這件事看樣子只能找秦劍幫忙了。
唉,想到秦劍,唐果又想到手機(jī)的事情,她還不知道韓少遲已經(jīng)全部調(diào)查出來了,所以心中還是有些郁結(jié)。
今天剛好是周末,韓少遲出去辦事了,唐果在家里打了個電話給秦劍,“秦劍,我要你幫我一件事。”
唐果讓秦劍做中間人約了言四少在咖啡廳見面,本來唐果想像言四少這種大人物一定是沒時間鳥自己的,還很忐忑。
不過在聽到秦劍說‘唐唐,搞定了,下午兩點(diǎn),他抽了半個時間等你’的時候,唐果還挺驚悚的,隨便整理了一下自己,把自己穿的正式一些,便趕著出門了。
如果自己要是遲到了讓這種大人物等她,那真的是會死人的!
唐果在咖啡店里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2點(diǎn)半還差10分鐘,咖啡店外有男人推門進(jìn)來。
這個男人很高,甚至要比韓少遲還要高,戴著墨鏡,并沒有穿西裝,而是隨意穿了件墨黑的毛衣,搭配長條休閑褲,整個人隨意而慵懶的感覺,吸引了不少目光。
男人走近到唐果所在的地方,低低沉沉的說,“你是唐果。”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唐果下意識的咽了下唾沫,“嗯,我是唐果,你是……言四少?”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咖啡店開著暖氣,唐果卻覺得渾身凍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個男人表面上看上去溫文儒雅的,可是為什么總是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種森冷的感覺,就好像是你被死神盯上了,隨時會死似的。
男人拉開椅子,隨意坐下來,摘了墨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唐果看一眼他,便快速的低下了腦袋,不是她沒出息,這男人的氣場和當(dāng)初第一眼見到秦子狂的時候,那種滲人的氣場幾乎是一模一樣,甚至更甚,一看就是手染無數(shù)鮮血,見慣了生死的人。
“那個,言四少,我是冒昧來找你,想和你說說秦子狂的事情。”
“秦子狂?”對面的男人微微瞇了下眼睛,“什么事。”
“他……他……”唐果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才說,“他在原始叢林里面的時候發(fā)生了意外,因為你是他最好的兄弟,所以我,所以我……所以我想把這件事也告訴您,這樣也就了了一個遺憾了。”
“你是想說秦子狂死了么。”
他說的那么直白,唐果擺在腿上的手指頓時絞在了一起,臉色有些蒼白,但這是事實(shí),她必須面對,“對,他……死了。”
“你相信么。”對面男人卻這樣說了一句。
唐果一愣,抬起頭來,“相信?我是不想相信的,可事實(shí)已經(jīng)是這樣了,他確實(shí)是發(fā)生了意外,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他的尸體,肯定是出意外了,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不相信……”
說到后面唐果低下了頭,語氣悲傷。
男人有一會兒沒有說話,靜靜打量著唐果,之后,忽然說,“你和韓少遲訂婚了。”
唐果下意識收了一下戴著戒指的手,點(diǎn)點(diǎn)頭,“嗯,訂婚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關(guān)心秦子狂。”
“我……”唐果停了停,然后說,“因為是太重要的人,所以必須關(guān)心。而且我和韓少遲就算訂婚了,可他也依舊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么……”男人淡淡勾了一下唇角,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朋友這兩個字,有些時候,對有些人來說,才是最傷人,最致命的利劍。”
唐果身體一僵,低了頭下去。
她知道言四少說的意思,秦子狂想要的是和她在一起,而不是僅僅只是朋友的關(guān)系,她把秦子狂放在重要的朋友上,秦子狂是傷心難過的,她知道,可她又有什么辦法?
她是愛韓少遲的,她總不能為了讓秦子狂高興,就違背著自己的心,對秦子狂說喜歡吧。再說,如果這樣,秦子狂肯定也開心不起來,甚至還會揍她的。
朋友這兩個字……有些事情,確實(shí)是最傷人,最致命的利劍。
言四少抿了一口咖啡,又說,“至于秦子狂死了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對于我來說,秦子狂是永遠(yuǎn)不會死的,我太了解他,所以你們說的事,我從不放在心上。”
唐果看向這個氣質(zhì)不凡的男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淡而普通,并不像是感情用事說出來的話,唐果愣了愣,再想問什么的時候,言四少已經(jīng)站了起來,“時間到了,我還有事情要出來,這單我買了,你慢慢的喝,再見。”
看著言四少離開在自己的視線里,唐果低頭吸了一口果汁。
秦子狂是不會死的,我太了解他,所以你們說的話,我從不放在心上。
秦子狂是不會死的……
她多希望這個言四少說的話能夠成真,如果秦子狂真的沒有死,他還活在某個地方,即使不愿意再來見自己,她也是高興的,非常高興,很高興!
只是……
秦子狂沒有死,真的有這個可能嗎?
而離開了咖啡店之后,言四少進(jìn)了車子后,打了個電話。
“你讓我見的人,我見到了。”搭著腿,言四少望著窗外,語氣玩味,“還在念著你,想到你就一副悲傷的誰都憐憫的樣子,你確定不來見她了嗎。”
對方一陣沉默后,緩緩的說,“我的決定還是老樣子,不會來見她,就讓她認(rèn)為我死了吧,這對于她來說,會更好。”
“嘖,真是深情,老天都被你感動了。”
“言四你不說風(fēng)涼話沒人當(dāng)你啞,再說,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某個男人不也被某個女人虐成渣了嗎。”
被提到痛楚,言四少的臉色一跨,“特么的秦子狂,老子以后再也不幫你干這種事情了!專程來這座城市專程見這個女人!我特么是有多閑!”
吼完后言四少掛了電話,對司機(jī)說,“開車開車,回我們的城市去!”
那個叫做唐果的女人說的還是挺對的,他來這座城市,本來就是為了了秦子狂最后一個心愿。
只是此‘心愿’,非彼‘心愿’。
*
韓少遲召集了所有的人去韓震的別墅,這些人包括,慕白,凌辰,顧天心,江卓男,簡愛,顧夢茹,唐果,還有韓震。
顧夢茹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了,對韓少遲說,“少遲,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召集這么多的人呀。”
韓少遲冷冷淡淡看她一眼,“我說過,不要把我當(dāng)傻子耍。”
顧夢茹渾身猛地一僵,笑容都僵硬了,“少,少遲,你是說什么意思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韓少遲懶得和她廢話,走到另外一邊去了。
顧夢茹暗暗的咬牙。
唐果沒和韓少遲一起來,坐了修律的車在韓少遲之后過來,剛進(jìn)門就見那么多人在,也有些奇怪,想去找韓少遲,但顧夢茹先堵住了她的路,“唐果。”
唐果皺皺眉,“做什么。”
“還記得我們那天那個賭么。”
“記得,怎樣。”唐果并沒有立刻告訴顧夢茹,她已經(jīng)對韓少遲說了結(jié)婚的事情,而她已經(jīng)和韓少遲訂婚了。
“我現(xiàn)在就去和少遲說。”就算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局,顧夢茹還是不死心的說。
唐果把手背在身后,藏著戒指,“好,你去說啊。”
顧夢茹原本以為唐果會因為這句話而受到刺激,阻止讓她不要去,那她也就不去了,現(xiàn)在去問韓少遲結(jié)婚的事,那簡直不是……自找苦吃嗎。
但唐果就站在那里,一句話都不說,等著她去找韓少遲。
顧夢茹放不下這個面子,站在那里一時間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要是自己不去,在唐果面前絕對是丟面子,她已經(jīng)輸了唐果那么多了,她不想再輸了尊嚴(yán)!
想了好一會兒,顧夢茹一咬牙,沖去找韓少遲了。
唐果看著顧夢茹,冷笑了一聲。
以前她還挺同情顧夢茹的,因為一個女人在愛情中愛慘一個男人,卻又失敗,這樣的感覺,她或多或少都能體會的到,但是就算在愛情中慘敗,也還剩下了自尊,顧夢茹,連自尊都失去了。
“少遲!”顧夢茹跑到韓少遲面前,他正在和慕白,凌辰講話,顧夢茹拉了拉他,“少遲。”
韓少遲蹙眉,明顯一臉的厭惡,“做什么。”
顧夢茹被韓少遲這樣的眼神一下子刺痛了,鼻頭酸酸的,“少遲……”
“有話快說。”韓少遲一句話就打斷了顧夢茹后面要哭哭啼啼說的話。
顧夢茹一時間無話可說,后面要講的那些話全部咽進(jìn)了肚子里,含著淚水好一會兒,才抽泣著說,“少遲,我有件事情想對你說。”
韓少遲已經(jīng)不想再和她搭話了,只是冷冷的注視著她。
顧夢茹咽了咽,低下頭,小小聲的說,“少遲……我,我……我……能不能給我最后一次機(jī)會,給我最后一次和唐果競爭的機(jī)會,我想和你結(jié)婚。”
一個女人放低了所有的姿態(tài)和尊嚴(yán),這樣求著一個男人,不知道是她太愛他,還是說她實(shí)在是在自作自受。
面對顧夢茹失去所有自尊的話,韓少遲看她一眼,旋即說,“我從來就沒有給過你任何一個機(jī)會,能和唐果競爭。我從來心中只有唐果,就算當(dāng)初把你當(dāng)作未婚妻的時候,也完全是父親的原因,對于我來說,在遇到唐果之前,和誰在一起,和誰結(jié)婚,都無所謂。但是遇到她之后,我就不會將就自己。”
韓少遲清楚明白的告訴顧夢茹,他不會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一個機(jī)會,都不會留給她。
他的愛情給了唐果,只給了唐果,除此以外其他所有的女人,對于他而言,都是將就。
而他,不愿意將就。
“少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那么多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唐果嗎?難道你為了唐果,就真的要對我這么絕情嗎?”顧夢茹哭著質(zhì)問他。
韓少遲聲音冷淡,“我一直念著我們之間的感情,但顧夢茹,我想你應(yīng)該清楚,我和你之前,到底是誰在不念舊情。”
一語雙關(guān)的話,讓顧夢茹渾身僵硬的怔在了原地。
韓少遲真的變了,雖然她一直都知道韓少遲性格冷漠冷酷的,但以前也是對外人冷酷,對自己還算是溫柔,就算是她背叛了他的時候,他就算知道了真相之后,也還念著過去的一些情分,沒有過多的追究她的責(zé)任。
但是今天……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韓少遲對待陌生人,是這樣的。
韓少遲和慕白幾人去另外一邊見他父親去了,顧夢茹還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
唐果從后面走上來,看到這樣的顧夢茹,也再沒了任何憐憫,“顧夢茹,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的,女人可以沒有愛,可以被傷害,可以愛一個男人愛到慘,但是如果她失去了尊嚴(yán),整天在男人面前耍陰謀裝可憐,那男人只會越來越厭惡你,到最后,你會連同情你的人都失去。”
這樣的女人已經(jīng)不值得再同情了。
唐果說完之后,轉(zhuǎn)開了身。
“等等!”顧夢茹一把抓住唐果,“唐果,指不定韓少遲也根本不想和你結(jié)婚!你也是隨便被他玩玩的!”
這人啊……真的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唐果嘆口氣,轉(zhuǎn)向她,抬起了手,“三天之前,就在你和我說這個賭注的時候,回家我就和他說了,這個戒指,已經(jīng)說明了所有的問題。顧夢茹,我本不想顯擺,也不想較真,是你自己,斷了你自己所有的后路,是你自己不給你自己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