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子寅道人身後的傲世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天地循環(huán),他回來了,萬年囚禁的苦,年幼 時被抽離仙骨的痛,這仙界欠他的,不一點(diǎn)點(diǎn)的還回去,他會覺得非常的不甘心呢。
這抹笑意,對於旁人來說是如春風(fēng)一般,但是看到花顏眼底,卻是一陣心涼,擡腿就竄了。
不知爲(wèi)何,她總覺得,此時的佛不渡,根本就不是佛不渡了,可是,若說他是傲世嵐,似乎 也不對,看起來他更像是佛不渡和傲世嵐融合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處事圓 滑,懂得隱藏心機(jī)……
花顏回想起,之前妖王曾經(jīng)說過,佛不渡是某個人爲(wèi)自己準(zhǔn)備的容器,難道,此時,他已經(jīng) 被取代了?
花顏突然很後悔,當(dāng)初離開天界的時候,她爲(wèi)什麼要因爲(wèi)佛不渡的名字,太特殊,而讓他叫 傲世嵐,孃的,傲世嵐這個名字一點(diǎn)都不普通好不好。
來回走了幾次,都沒有辦法無聲無息的離開的花顏,發(fā)愁的皺眉。
“花顏……”熟悉的男聲自她身後響起,讓花顏不由驚異回頭,她剛剛太專注怎麼離開了,竟沒 有發(fā)覺何時有人站在了身後。
而小傀儡們也很奇怪,竟然沒有一個提示的。
“閣下是?”花顏一臉淡定的打量著眼前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男子,神色上,卻彷彿她從未見過 眼前的人一般……
“看來是清瑤。?碧置嗣約旱牧常畔肫鵠矗約閡丫皇塹筆鋇哪歉鑾嗌倌炅耍?張臉已經(jīng)成年了,而且,一頭銀髮,與之前的少年,差距甚遠(yuǎn)。
而此時的花顏,也就是清瑤,或許會覺得自己眼熟,卻不一定能一眼認(rèn)出來。
傲世嵐緩步走到了花顏身旁,手一揮,兩個石凳一張石桌便出現(xiàn)了,他坐下來,手再一揮, 石桌上竟出現(xiàn)了一盤棋,“和我下一盤如何?”
花顏站在原處面無表情,什麼叫做,看來是清瑤,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爲(wèi)何一直看著我,而不入座?”傲世嵐看著花顏那雙?宄旱娜萌嗽尢鏡難劬Α?
“只是覺得你很眼熟,不知可否告之姓名?”花顏很自然的問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對方是誰,別 說她知道傲世嵐,就算不知道,佛不渡不過是從少年變成青年罷了,她又不是眼睛被蝦肉塞住 了,會認(rèn)不出來。
“真的認(rèn)不出來嘛?”傲世嵐笑著問道。
“我有一個好吃懶做,最爲(wèi)喜歡偷懶裝弱的徒兒,與閣下有幾分相似,但是我家徒兒應(yīng)該沒有 那麼老,而且他也沒有你高,我記得他應(yīng)該是這麼高。”花顏擡起手比劃了一下。
“……師傅,我就算出生時,也沒有一寸這麼矮過。”傲世嵐嘆了口氣,他總覺得,現(xiàn)在的清 瑤,和花顏真的很相似,和他記憶中的清瑤,也很相似。
旁人只覺得清瑤上神高貴冷豔,外帶一張面癱臉,其實(shí)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是個表 情很豐富的人。
而他,在後來,萬年的囚禁讓他忘記了自己是誰,卻也依舊被花顏吸引了去,可笑的是,他 當(dāng)時一心想要想要解開陣法,然後報復(fù)仙族,一邊忍不住被花顏吸引著,一邊對清瑤愧疚著,想 要離開花顏,告訴自己,自己只是利用花顏罷了,因爲(wèi)花顏只不過是清瑤的一抹記憶的化身。
可是,到了最後一些都崩潰了,清瑤在他心底難以移除,而花顏更是難以割捨,直到花顏在 他面前死去,他才徹底恢復(fù)記憶,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善?袷欠撬愕昧聳裁矗堪潦樂鏘山T謔鄭櫫刻康男縷滷揪筒豢殺苊狻?
天道仙盟算得了什麼?想回天界,他便送他們上西天……
這個世界,最不需要的便是隨遇而安,只有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纔有肆無忌憚的資格。
一時間,人人聞銀髮魔尊均是神色恐懼。
世人怕他,無妨,神魔唾棄他,他不在乎,反正他從不與不存在的東西計較。
可是,屍橫遍野,血染天下,萬物皆爲(wèi)荒魂,漫天仙靈屠盡,天上地下再也無人反對,直上 九天衆(zhòng)生睨之,何畏與天爭。
阻我愛者,殺之!
有些東西雖然看著遙不可及甚至不可能實(shí)現(xiàn),但是隻要他足夠的強(qiáng)。
而後,一路緩行,步步騰雲(yún),雕欄畫壁,繚繞故地時,他再次端坐之處謫仙居所,悵然臨風(fēng) 立,撥開,一片水雲(yún),看到命格盤上空空如也,他第一次覺得無力,不知誰能還他心愛之人。
逆天改命這種事情,他本就不懼怕。
既然花顏活不過來,他就穿越時空,從根本改變事情,回到過去,他自然需要一個容器,而 最合適的容器,就是他自己。
聽上去,是很瘋狂,可是他成功了。
雖然很可惜,現(xiàn)在的清瑤並不是花顏回來的,但是沒關(guān)係,只要他能改變歷史,清瑤就不會 死,而花顏也不會和他有誤會……
吾心所繫,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
“你長大了。”花顏淡淡的嘆了口氣,佛不渡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好像變了一個人的感覺,但是 似乎又很熟悉,或許妖王能看的出來,他現(xiàn)在是不是被寄身了,或者說,他容器的身份被坐實(shí) 了。
“師傅很不高興嗎?難道說,我拼了命回到你身邊,你卻要嫌我礙事嗎?”傲世嵐雖然在笑,可 是卻有股難以言說的悲傷傳遞了出來。
“你想多了,”花顏一臉正色,事實(shí)上,她還真不希望佛不渡找來,從某些程度上來說,她因爲(wèi) 知道清瑤會因爲(wèi)爲(wèi)了封印佛不渡而死,所以,自然不樂意與佛不渡多交際,而現(xiàn)在的佛不渡給人 一種詭異的感覺,怎麼說呢,表面上看,還是一副乖徒兒的樣子,可是她就是覺得危險。
而且,剛剛他怎麼過來的,她都沒有察覺到,證明了他的實(shí)力已經(jīng)很高了。
她當(dāng)然不會以爲(wèi),是她這個師傅教導(dǎo)的好,她自己本身就是個半桶水,哪裡來的方法教導(dǎo)旁 人。
“是嘛。”傲世嵐輕輕點(diǎn)頭,然後指著對面的凳子說道:“坐。
“佛不渡,你……”
“叫我傲世嵐吧,你或許不知道,我早已經(jīng)被仙族給驅(qū)逐,佛不渡那個名字,不要也罷。
嵐微微垂首,讓花顏一時間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勉強(qiáng)看到他?⑶痰拇澆牽骸胺鴆歡桑鴆歡桑?名字的寓意,你我都清楚,就算丟了,也算不得忘本,而且,師傅給起的名字,我很喜歡。
對此,花顏倒是贊同,若是仙族當(dāng)真想要度化佛不渡,那又怎麼會有佛不渡這個名字?
說到底,他們還是要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佛不渡,他的身份罷了。
幼年時期的佛不渡,其實(shí)並不算勇敢,甚至於很膽怯,而後來的佛不渡,只是讓她看著,就 感到一股深切的悲哀,佛不渡懂得笑,卻並不快樂。
花顏知道,他是在用了自己的方式去承擔(dān)痛苦,而後來的傲世嵐,已然可以眼神巍然不動地 殺人,那應(yīng)該可以說是,也用了自己的方式來解決痛苦。
他的怨恨很深,只是掩藏的不錯,除此之外,花顏看不出其他。
寬容與博愛,僅存在於神性。
她當(dāng)初能做的,就只有遠(yuǎn)離佛不渡,她不認(rèn)爲(wèi)自己能打消佛不渡的怨念,如果佛不渡在仙族 的定義中,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發(fā)的怪物,那麼的話,能夠打倒那怪物的,難道就不是更可怕的怪 物了嗎?
也虧得當(dāng)初清瑤在封印了佛不渡之後就沒了,否則指不定被怎麼忌諱呢。
至於傲世嵐,他會恨清瑤,其實(shí)也不難理解,畢竟被囚禁了萬年不見天日,被冰封萬年,身 上癢癢也不能撓撓的痛苦,是一般人不能知曉的。
“既然喜歡,往後就用那個名字吧。”花顏認(rèn)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後?詘潦淚岸悅孀隆?
石桌上,是一盤下的很亂的棋,花顏?zhàn)屑?xì)看了一下,總覺得非常的熟悉,沉浸了半響,她才 想起,這盤棋,曾經(jīng)是她和鬼蛹下過的,很早很早之前,在沒有去通天塔之前,當(dāng)時棋盤,便是 這麼擺的。
花顏面色如常,望著棋子說道:“這盤棋,已經(jīng)下了一半了。
“你若不喜,我們再開一盤。”傲世嵐揮手撤掉棋盤上所有棋子,然後對花顏示意道:“你先。 花顏微微點(diǎn)頭,選擇了白色棋子,倒是不非拘泥於棋子的黑白,她選擇棋子,只是順手罷了。
傲世嵐看著花顏的手執(zhí)白子,想起從前,她就愛用白子,唯一用過一次黑子之後,便是將他 打入深淵死牢之中封印起來之前……
傲世嵐輕笑著執(zhí)黑子落棋盤:“你總是選擇白色棋子。”
花顏愣了一下,盯著對面的傲世嵐說道:“棋盤兩邊各自擺著棋盒,我又不是左撇子,自然是 選擇自己順手的一邊,哪裡來的總是選擇?”
更何況,她好像沒有同佛不渡下過棋。
“看來,我以後要一直把白色棋子擺在你順手的地方纔好啊。
晃,花顏面上的僞裝便被去除,熟悉的容顏再次映入眼簾,與她後來輪迴成花顏時不同,這張臉 傾城絕色,其實(shí),就算沒有這般容貌,但憑著那雙眼睛,也已經(jīng)足夠令他思念一萬年。
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話,甚至可能只是順口的調(diào)侃,可是不知?牢裁矗ㄑ站褪歉芯豕止?的,似乎,傲世嵐說的不是調(diào)侃,而是一個承諾,一個決定一般慎重。
此時的傲世嵐,在花顏心中,還是她的徒弟,就算被逐出仙族……,話說,她這個當(dāng)師傅的都 沒有同意,那些人,到底是誰有資格逐出她的徒弟?
“你若無事,便跟著我,待我事情辦完,必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的手腕,而傲世嵐則直接躲開,神色躲閃,欲言又止的樣子,讓花顏覺得似乎有蹊蹺,便再次伸 手,不容拒絕的探向了傲世嵐的手腕,片刻之後,感覺到經(jīng)脈中仙氣全無,頓時一陣心疼。
對於後來殺死她的傲世嵐,她恨,但是對於她的徒弟佛不渡,也就是以後可能會變成傲世嵐 的人,她有種說不清的感覺,是一股不知名的感覺,痛而又無奈的心情。
傲世嵐看著花顏神色微變,眼底不自覺的浮出疼惜,就知道,自己這次做對了。
仙、魔之氣,均被他壓制著,留下的,只有一股靈氣。
“當(dāng)時仙骨被抽離,仙術(shù)便毀了,幸好我經(jīng)脈不比常人,留了一股之前修煉的靈氣在體內(nèi),我 不想死,就努力的活著,雖然是銀髮蒼蒼……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可以在關(guān)鍵時候救自己一命,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傲世嵐扯著自己臉頰旁的一縷髮絲,看了花顏一眼,看到她頭上纏著的紅線 時,平淡無波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隨即笑著說道:“這般散發(fā)甚是不方便,不如,你替我束 發(fā)如何?”
“你怎麼就斷定我會幫人束髮?你幾時見我束過?”花顏意有所指的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頭,她自己也 是披散著發(fā),只是在髮尾用紅絲線隨意的束了一下罷了。
平常女兒家用的靈蛇鬢、隨雲(yún)鬢、十字鬢、飛天鬢之類的,她根本就不會,最多就是同男修 一般,直接用髮帶束個道士專用的跟牛鼻子一樣髮鬢……,等一下,難道傲世嵐就是要那麼一個發(fā) 鬢?
花顏擡起頭想從傲世嵐的臉上尋找到一些答案,但對方的眼睛裡只映著她自己。
傲世嵐搖了搖頭,說道:“師傅若是不會,便算了罷。”
說罷,望著棋盤嘆了口氣。”花顏見他嘆氣,便安慰道,說是安慰其實(shí)說的何嘗不是事實(shí),
“我倒覺得,你這般散發(fā)挺好。
三千雪發(fā)如九天之水傾瀉而下,單單是這髮絲,就如招魂旗一般,要把人的神魂招了去。
“你喜歡就好。”傲世嵐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提束髮的事情,其實(shí)他也知道,花顏多半是在敷衍他,但 是無妨,有她一句話,哪怕是謊話,他都會應(yīng)著的。
就在花顏想要說話時,就聽到有人傳報:“兩位貴客,靈族靈後前來,盟主的意思是,如果您 二位想要結(jié)識靈後,他會幫您二位引薦。”
來報的修士說話時,忍不住偷偷的看著傲世嵐,要知道長得這麼一張臉,難免讓人想多看幾 眼,也難怪盟主擔(dān)心婢女們冒犯了這位,而找他來通報。
畢竟,對方再怎麼好看,也是個爺們對不對。
不過,就算是爺們,也不妨礙他看,難怪那些女修們一個個都跟少女懷春一般,就他剛進(jìn)來 的時候,外面還蹲著幾個呢,若非盟主下令,這會兒,門檻都不定被踩破了。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位謫仙般的男人,竟然在同?桓讎擻淇斕南啻Γ皇遣恢潰?件事情被傳出去之後,又有多少芳心要碎了一地了。
看這男人對那女人甚是熟稔的樣子,幸好他剛剛通報的時候,反應(yīng)夠快,硬是把貴客之前加 了二位兩字,勉強(qiáng)沒失了禮儀,只是不知道等會他們同去,盟主會不會生氣,畢竟他一開始只想 著請這個男人來著。
話說,這個女人是誰啊?
爲(wèi)什麼他總覺得陌生呢?
真的是客人嗎?
就在報信的修士暗忖的時候,突然覺得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冷了下來,暗自奇怪,難道是變天 了?還是有什麼髒東西纏上了他?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他還是早些離去的好。”花顏再次給自己僞裝了一下,然後才轉(zhuǎn)身一拱手,逐客令下的理
“我們知道了,勞煩道友了。
所當(dāng)然。
靈界的靈後?那豈不是淨(jìng)蓮公主?
話說她百年之前所下的毒,難道被解開了?
否則那淨(jìng)蓮公主怎麼敢?guī)е簧砀鈦韰⒓油滥Т髸?
就算她敢?guī)е瑒e人也不一定敢看吧,還是說,她找到解藥了?
“不知爲(wèi)何,突然有種去結(jié)識一下靈界靈後的衝動,不如你我二人前去一看?”
“你喜歡就好。”傲世嵐點(diǎn)頭。
花顏囧,她怎麼覺得,傲世嵐在刻意的討好她呢?這種感覺,就算是以前,佛不渡,也不是 這樣的吧。難不成他被人欺負(fù)了,總算想起了,她這個師傅的好處,開始學(xué)習(xí)尊師重?懶耍?
不過,不管怎麼說,對她沒壞處就是了。
【主人,小蛟龍的氣息,越來越近了,方向應(yīng)該是大殿。
一怔,隨即快速朝著大殿的方向走去。
“哼!嫌我礙事,我偏要在你面前晃,等會你吃飯的時候,嚇?biāo)滥悖 币粋€蛟龍的魂體悄悄躲在 房樑上,朝下面偷窺,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桌上煮熟的龍蝦,鼻子抽了抽想要聞一聞香味,卻想起 來自己現(xiàn)在根本沒法吃,頓時泄氣,軟綿綿的趴在房樑上。
“怎麼沒有呢?人呢,爲(wèi)什麼還沒有來吃東西呢?哎呦,不來也好,對著那麼些橘子皮一??老臉,是我也吃不下。”小蛟龍嘟囔著,眼睛卻不斷的瞟入門處,不斷的默唸著,怎麼還不來啊, 難道要我去找她嗎,那我多沒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