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脈常年伏雪。從南向北連綿數千里,一座不起眼的山洞內,倒顯得和周圍雪景格格不入。因為外面很冷,冷的連吹過的風,仿佛也結了層冰。昏暗的山洞內卻顯得很熱,隱隱發出暗暗的紅光,灼熱的氣浪幾乎要把洞內的石壁燙的融化。
就在這時,洞中突然晃出兩對明晃晃的眼睛,一赤一金,絕非人類所能擁有的,那赤色的眼睛一眨,對身邊的金色眼睛,苦苦嘆道;“大姐三年了,我們終于恢復了,以后再也不跟那傻蛋發瘋了。”
“我們走后瞑皇雖然未死,但已經被邪風給滅了。就算你想瘋,也要有人啊!”說到此處那金色眼睛,語氣不由頓了下,一陣猶豫中傳來她的怒喝;“可惡,那個傻蛋,居然被刺激的失憶了。”
聽此一聞。那赤色眼睛,也不由抱怨道;“如今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不過他這三年倒是過得自在。”
寒風蕭瑟,昆侖山以北數千里,還是往日般的寒冷,此時艷陽高頭,晴空萬里,一處羊腸小道,兩位整裝待發小孩并肩而行。其中一孩童只有十歲大小,孩童手持鋼槍,精靈的眸子看向前方的道路,lou出莫名的堅定。
而站在身邊的小女孩,則豎著兩個羊角小辮,手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小女孩長的粉雕玉琢,被那寒風一吹,小臉蛋紅撲撲的非常可愛。那小女孩又咬了一粒糖球,看向身邊的男孩,布偶面帶疑惑,只見她道;“小舅舅,我們這是去那里。”
“都過去一個月,按理我姐也應該會來了,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一定要去找她。”那手持鋼槍的孩童只是自言,吃吃嘆了一句,只不過目中堅定的神采卻從未消退過。
“那......那為什么不告訴爹他?”小女孩目中帶著猶豫,可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紅豆心中略微想了片刻,這才無奈道;”你爹傻里傻氣。可是對我姐出奇的信任,或......有是或許擔心他走后,你我二人無人照顧,所以心中才未生起找我姐的心思,了想多等幾日,自會回來。“
“可......可是,這樣不告訴爹,我們就這樣去找娘,總歸不好吧!”那女孩還是不免擔心的道;
聽到此話,紅豆目中卻是射出厲色,瞪著小女孩;“你懂什么?要是不想跟我走,小舅舅以后就帶你吃冰糖葫蘆了?”
“我...我......”看著手中晶瑩紅潤的冰糖葫蘆,小女孩最終還是低著頭,選擇妥協。
等走了一會,男孩突然丟下玩具般的鋼槍,急匆匆的鉆入右方的林子里,走的時候道;“小凝香,你等等小舅舅,我去取那把劍,在一同上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遠在昆侖山另一處山脈半山腰處。滿是低矮灌木的林子中,一手持紋鐵寒槍的男子,正在追捕叢中一只飛竄的白狐。殊不知山下兩個孩子的行為,自從一個月來了兩個說認識自己的陌生人,和一個人交手后,他的心中不知為何顯得越發不安,焦躁。每日只能不斷狩獵,發泄心中的不快。
曦若炎這些年很困惑,也非常郁悶,自從十年前昆侖八派合并,身為八派中主流昆侖門下首席弟子的他就被瓊華派一為冷若冰霜的天人所打動。她和其他身著藍衫白衣的瓊華派弟子不同。她穿的是一件白紗連衣裙,肌膚賽霜欺雪,整個人如同山上山下隨處可見的雪般,一樣的白,一樣的冷。
她就像一個錯落凡塵,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只不過她太冰冷,始人分不清是美的讓人窒息,還是冷的讓人窒息。
孤傲圣潔,高雅清麗,超凡拖俗,這十二個字說出不她的萬一;這兩百年來,他從未見過這么絕美的女子,讓人不敢逼視的女子,任何在她身邊的男子都會心中生慚愧。
修仙之人,本該絕情絕欲,可是他卻并不在乎。憑著自己出色的修為,英俊的外表,相信征服她也一定不是難事。可是死纏爛打相處一些時日后。他才知道,他把問題想的太簡單。對方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不加以任何顏色,可是越發的這樣,就越發激起他的永不言敗的斗志,越發的不死心。
可笑的是近十年來,似乎努力的一切都付之東流;未曾有過一絲改變,難道就讓他放棄,可是他又怎么會甘心,如何會甘心。
帶著困惑,極度郁悶的心情,曦若炎來到瓊華劍舞坪。本來只是隨意的走走,散散心,可是門外傳來一道爭吵,卻引起他的注意。
“那來的野人,還不快滾,還沒開春,瓊華派現在不收弟子。”一位身后負劍,守門弟子,不耐煩的叫嚷道;修真仙界且是這些凡人所能窺視,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樣。仙風道骨的仙人沒看出來,倒是像鎮上某位暴發戶人家的小子。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知道這人有路。是人走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他雖然愚氓,為人和諧,但是對方對自己不好,他也絕對不會有好臉色給對方。本來他追著一只雪狐在山中找到一條小道。想上前一探究竟。如果遇到村落,還可以用自己所捕的獵物換些東西。或是寫銀錢補貼家用。怎想到,遇到這種不可理喻的無賴。
“你......”那守門弟子已經氣得面紅耳赤,怎么也沒想到對方如此不知好歹。欲勢拔劍,將其攆下山,誰料到那野人見此絲毫不甘示弱,挑去長槍,槍頭寒光凜凜;一時間周圍氣氛不由凝固。本就清冷的劍舞坪又冷上三分。見著劍拔弩張的架勢,另一位才入門不久的守山弟子,二目相望,倒是不知道如何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耳邊亮過一道聲音。曦若炎走了過來,如炬的雙目盯著拔劍的弟子,蹙起劍眉,不由訓道;“掌門叫你們這些弟子,看管門戶,就是鍛煉你們的心性,以后留有大用。怎可如此大動肝火,壞了根基。”
說到這個“掌門”當年自己那位師傅,可是讓自己“掌”了十年之久,如今修為大成的他,自然也能夠理解師傅的一番苦心。所以對這些三代,四代的‘掌門’弟子,還是格外的親切,倍添好感。
守明本來時三代弟子中佼佼者,當著看門的就受了一肚子鳥氣。此時被這昆侖派的外人訓話,那里能聽進去,當下毫不客氣的譏笑道;“遇到我那天仙長老,像一條癩皮狗似的,又有什么資格訓斥我。”整個昆侖都知道曦若炎追求瓊華派的執劍長老,他身為瓊華派弟子,又怎能不知、只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苦苦追尋十年,對方根本就不對其施以顏色。時間久了,倒也成了整個昆侖仙界的小輩弟子的笑談。
“你......簡直欺人太甚。”被一個三代弟子說道痛楚,曦若炎顯然動怒,欲勢拔劍。
“難道我怕你不成。”那守明也毫不客氣,昆侖八派中瓊華,昆侖重于劍術。八派雖然同氣連枝,可下面弟子明爭暗斗卻不在少數。加上 幾日守門心中早有怨言,就算對方是昆侖派大弟子,斗上一斗又有何妨。畢竟這里是瓊華派的門戶,還輪不到昆侖在這里造次。
堂堂昆侖派大弟子且是善類,目中射出厲色。沉道;“那我倒要好好求教,你們瓊華派的上清破云劍。”
就在二人劍拔弩張,大動干戈的時候,身后突然走來意手持恨水劍,身穿藍袍,靚麗的身影。只見那女子明眸中射出一道精光,走過來,嬌笑道;“好一個火帝,曦若炎,追不到我師妹,就在我瓊華派門外動手。”
那貌美女子雖是譏笑嘲諷,但是眸子中卻沒有絲毫怒火。說話語態,仿佛如多年不見老朋友一般自然隨便。
看清前來女子樣子,曦若炎當下把劍收入鞘內,攤開雙手,臉上滿是痛苦的道;“我不和你打,要是被你家白蘿卜知道了,我又要傷筋動骨了。”三人乃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雖然實力差不多,可是火行克水,這輩子注定被水帝云姍壓著,永難出頭,但是反之火克金,要是真正玩命他金帝白晨,也絕不是他對手。
“呵呵,我還不了解,我家白蘿卜,要說讓我相信紫軒伯伯和龍伯伯能拼個你死我活,也不相信他敢對你用劍。”此話倒也不假,自從二十年前二人交換佩劍后,就已然不會真正動手。
看著手中的沉金古劍,曦若炎不由想起白晨那老小子,三人童齡的時光,想著想著目中不由迷離起來。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云姍走近,看清身邊還有一人,目中一閃,當下喜道;那木頭早已看清臨來女子的樣子。腦中浮現出一月前她和一白衣男子找自己的場景,心中立刻焦躁不安,轉身就像要逃避,可是見對方發話,她又有恩于自己,那木頭只能憨厚的站在原地,對其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你來這里正好,也可省去我不少腳程,現在我們就去藏劍山莊。”明日就是小妹比武招親的日子,此時又在自己家門御劍對方,云姍不免眉開眼笑,覺得這小子越來越發可愛了。
“什......什么,藏劍山莊,我......我不去。”女子身上雖然沒有殺氣,但那木頭感覺到不安,立刻就要向山下遁去。可云姍乃是當世五帝之一,送到嘴邊的肉那能說放就。伸出玉手,當下按住對方肩膀,一個月前軟的不行,那今天自己就用強的。云姍在心中冷冷笑道;
“你......你像要干什么?”那木頭見自己逃拖不得,不免動了真怒,狂烈無比的氣勁透內而出,震的毫無準備的云姍獨臂發麻,不得不把手又收了回去。一旁的曦若炎見此,暗驚一聲;“這小子好強的修為。”
“你發什么呆,還不快點幫我擒下這個小子,否則你這輩子也別想見到我師妹。”云姍見那木頭已經朝山下跑去,跺著腳,慎怒異常。
曦若炎雖然不知道擒下這闖山小子是何故,但是了解云姍絕對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情。當下身前掠過一道疾風,御劍向山下追去。云姍回過神時,也不敢托大,那木頭人是傻了,可是一身修為還在,要是正的動手小炎,還不一定勝過他。想到這里,身形一晃,也朝山下緊追了過去。
那瓊華派“掌門”弟子,守明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剛才他這是被“火底”嚇的不輕,之前任他想破腦袋,也絕不會想到這位昆侖首席大弟子是這等身份。而自己居然,還敢和他動手。真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想到這兒,身后不由驚出一層冷汗,希望對方把自己當個屁放了,不要放在心上。
“小子,不不要跑,還是快跟我回去,免得我出手傷你。”緊追其后的曦若炎,在風中高喊道;木頭側目望去,未出一言,自己身體則比風跟快上十分向山下噴去。
曦若炎見自己好心勸說無果,無奈的嘆了口氣后,瞬即拔出腰間沉金古劍。一陣紅光閃過,數道劍氣像旋舞的靈蛇,向前方疾行的男子橫腰斬去,截住對方的去路。
“叮叮叮!!!”蜻蜓點水般向擋在身前劍氣刺去,一氣合成,毫無半點多余,狂躁的氣勁激起一陣飛雪,手持紋鐵寒槍的木頭徐徐落地,盯著前方站在樹枝上的俊俏男子,目中射出一道厲色。
“啊!”那樹枝上的灰衣男子持著劍,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氣,慵懶道;“小子,不想欺負你,快些和我回去。”
寒光浮動,只此一槍,整個天地仿佛一時間都回歸平靜。那一槍居然毫無前兆,槍頭宛如陰蛇一般。那冷冽讓人窒息的氣息,已經直迫眉心。曦若炎做為昆侖八派名義上的大師兄,修為自己麾下青年中出類拔萃之輩。雖然側身躲過,但是心中卻驚出一層冷汗,心道;“好快的槍,好詭異的槍法。”于此同時,也瞬間收起原先的輕視。
木頭見一槍不中,立刻收回,落到原地后,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晚來的云姍在木頭身后,衣袂翩翩,徐然落地后,一對鳳眸盯著那個倔強的背影,心嘆;“小成劍法和快招無解,融合果真厲害。看來如今不動真功夫,定難勝他。”
她早已看出,當世兩大絕學,已經深入對方骨髓。三年來的無心修養,早已讓他步入化境。如此算來,當世青年一輩弟子中,當真無人勝他。可還好,他已經失去生前的記憶,一身修為發揮不到三成,合二人之力擒下他,云姍倒還是有這方面的自信。
“你們不要逼我。”側身看向身后兩人,木頭心中多出了難得的危機感。這種感覺仿佛是與生俱來般,但是卻絕不可能騙他。
“這可怎么行,送到嘴邊的肉,那有輕易放棄的道理。”乾坤錦囊中卻出仙家至寶金絲玄網,金燦燦奪目的光芒與那皎潔的笑,晃的人眼睛都花了。
金絲玄網乃是她師傅月瑤仙子,三件成名的寶貝之一。金絲玄網雖不如她師妹的靈犀劍,但也絕非一個山中野人說能抵御的。
打著霜的發梢,無風自起,那手持紋鐵長槍的木頭,腳下冰面已經被從內而外的氣勁,盡數龜裂。他自知今日若不用出全力,絕對無法坦然離去。
火帝曦若炎心中則是一驚再驚,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個看似平實無奇的小子,氣質居然發生一而三再而四的變化。不得不讓他從輕蔑,到謹慎轉變為鄭重。
見此一幕,場中手捧著金絲玄網的云姍卻是苦笑。如今把對方的實力越激越強,擒下他看來要頗為廢些功夫。
“猛虎下山!!!”
不怒而威,紋鐵寒槍橫握胸口,這一式真如下山猛虎,勇往無前,勢如破竹把阻擋自己去路的一切撕成粉碎。奇的是那木頭身后付出丈二碧眼大蟲,猙獰的模樣十分駭人。
“羲和斬!!”古劍沉金長嘯一聲,狂暴火勁盡顯無疑,一三丈劍芒,橫劍蓋去,劍氣中蘊含的紅光,灑在雪林里與那白雪衣觸。如同驕陽觸雪,盡數融去。
轟隆隆!!!
兩式相擊,xian起層層雪浪,場中形成一大坑龜裂無數,卷起道道旋風,那狂瀾的氣勁迷的人,越發睜不開眼睛。
“吼!!!”紅光之中,傳來那木頭一聲虎嘯,紋鐵寒槍一提,疾若閃電,在天空耍出一個漂亮的劍花,不偏不倚直刺曦若炎揮劍的右肩。
兩人相聚不過十步,面對一槍雷霆,曦若炎渾然不懼,待在原地一動未動,這是反而嘴角上,掛起一絲陰險的笑意。
“荊棘捆仙草。”
“破”“破”“破”三道破土之聲,自下而起,火紅色的荊棘藤,如雨后春筍般,一一從地下冒了出來。僅僅一息之間,就猛漲數十丈。那荊棘藤宛如有了靈性,好像無數蛇般,把kao近身邊的生人全部盤起來。
“小兄弟,我看你還是別掙扎了。我這荊棘瑣仙草,乃是一件仙家至寶。你這用一分力就會痛上一分,這又何苦?”看著被荊棘捆成粽子的木頭,不由出言,好心提點道;
用力一分,就緊上三分,荊棘入肉痛苦不言而喻。那扎入肉中的荊棘,那澎湃炙熱的青火就會注入經絡中。整個人如同下了油鍋般,萬蟻噬心,又痛又癢,實在叫人生不如死、
那木頭聞言卻不為所動,火目怒視身邊二位。本以為那藍衣女子手中的金絲玄網,是抓自己的利器。沒想到一切只不過是個幌子,自己居然栽在對方布下的陷阱上。
說來就是答應他們去那個藏劍山莊也沒有什么,但不知為何為,心靈深處多出一股強烈的不安,正是這一絲不安......所以才讓他起了強烈的掙扎。
荊棘入肉三分,整個如同置身巖漿中。顧不得無邊的痛楚,他要掙拖捆住自己手腳的荊棘。木頭雙目赤紅,整個人如同發瘋的野獸,除了掙扎,掙扎,還是掙扎。
看著眼前被自己兩人運用卑鄙手段落敗的男子,皆是不由倒吸一口寒氣。
那男人仿佛從太古洪荒中走出的兇獸,如魔王麾下的饕餮,幸好有所束縛,要不定然會引起一場浩劫。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后,木頭這才因為無邊的痛楚,雙目一黑,昏厥過去。
緊盯此景,沉劍古劍歸鞘后的曦若炎,心中不由暗生敬佩之情。能承受荊棘鎖仙草痛楚一個時辰。這個世間不是沒有,但是他絕對做不到,對方這般苦苦掙扎,他又是為了什么呢?因為根據他的了解,云姍絕不可能害他。
天邊,白云低起,北風拂過林間,吹入干枯的草叢傳來“唰唰唰”的聲音。空中又飄蕩起昆侖千萬年來,一塵不變的雪。身著藍色的云姍,盯著腳下,已經因痛昏厥的男子,心中暗暗討道;“也,也不知,我這樣做事對,還是錯。”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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