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見到三位客人這麼闊氣,必是什麼王孫貴族無疑,一邊斟茶遞水一邊討好以祈得到一點獎賞,詳盡的解答說:“從這裡去大概需要四天的時間,先經過滄海碼頭,然後進入古遠鎮,接著是流璃鎮,還有天平鎮龍門鎮雲籠鎮,最後纔到霧約鎮。”
千年越想越氣,用力一拍桌子:“媽的,老瘋子,我和你沒完沒了?!辫F寒峰竟帶著他們背道而馳,離霧約鎮越來越遠,恨得千年真想把他就地正法,可又找不到他。
店小二不明白千年爲何突然如此氣恨,認爲自己已經說錯話,膽戰心驚的賠禮說:“對……對不起……少爺,小人,小人……”他再也說不下去,畢竟他並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
晴天也在一邊氣餒,想不到自己出的主意竟讓鐵寒峰耍了一道。
蝶舞對小二說:“不是你的錯,我們上了一妖物的當而已。你先去準備酒菜吧。”
小二不敢再留下來,唯恐再犯錯,便想退下去說:“小人告退了。”
千年忽然叫下他說:“等一下,我想打聽一些事。你對霧約鎮的消息是否靈通?”他看到小二已嚇得不知所措,便從懷裡掏出一顆碎銀交給他,“如果消息可靠,還有獎賞。”對於處世之道,從小惡跡斑斑的他早已明白了許多,也就不會憐惜這一點小財。
小二一陣心喜,但不敢表露出來,小心的回答說:“少爺想知道什麼?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是否認識大街的李府?”
小二心裡咯蹬了一下,支吾起來:“這……小人……小人不知?!?
千年看到他一臉難色,知道他必有什麼隱瞞,於是又掏出一顆銀子交給他說:“我只是聽聞他家無些藥材爲我所要,便想了解一下,你但說無防?!?
小二湊近千年小聲的對他說:“少爺,他們家可是養了一夥強盜,現在還在捉拿有關人士。少爺還是少近他們爲妙,以免殃及池魚?,F在這一帶的人對他們真是聞虎色變……”小二陳述著他聽來不久的成語,有點沾沾自喜的味道。
“什麼?”千年手上正拿著一杯茶,一聽到小二之言,一用力竟把茶杯捏碎。嚇得小二又是一陣彷徨,認定他如若不是江湖兒女就必是官府中人,否則哪能有如此勁力。
“那麼李老爺呢?”千年激動的問。
小二不敢再有失言,怕一言不慎就人頭不保,小心的說:“李夢迴李老爺在兩年前就已經失蹤了?!?
千年恨不得即刻插上翅膀飛回家,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再留在這裡吃喝。望望門外,他很想接著趕路,但天色已暗,只好忍下來以照顧一下晴天和蝶舞。他也不願再聽及關於家中的慘事,可一想到王亦也、春花、秋花還有那一羣家丁就心痛,又不得不去了解他們現在的處境。他強忍心痛,不動聲色的問:“小二,李府的家丁怎麼樣了?”
“很多人都被遣散回家了,只有老管家和兩個女孩子留下來,後來官府查出他們三人其實與強盜有染,很快就要問斬了?!?
千年一揮手,讓小二退下去,然後看了看蝶舞以及晴天,苦笑不已。
等小二離開,晴天問:“千年哥哥,你家是不是出事了?”
千年點點頭,也不說話。家竟落成這樣,他已無話可說。他也知道小二所說的三人必定是王亦也和春花姐妹,他們早已把李府當是自己的家,不願離開。與強盜有染,千年感覺這彷彿就是笑話。他決定說:“明天我們三人騎快馬回家,哦,不是,是到我家。務必一日趕回,今晚你們好好休息?!?
飯後,當千年要小二準備三間上房時,小二面露難色,支吾說:“三位少爺小姐要不得,要不得!”
千年莫明其妙的望向他,不解的問到:“爲什麼要不得?”
“這附近有一夥‘百賊團’的強盜,個個身手了得,猖狂得厲害,夜裡專在這一帶搶奪好看女子。兩位小姐好看到簡直是百花中的仙子,如果住下,恐怕夜裡不安全,也會影響到‘豐悅客棧’的名聲?!毙《肱鸟R屁半解釋說,暗暗心道,“嘻嘻,今天的銀子真好賺,夜裡又去摸兩把?!?
晴天遞出一錠很有重量的銀子:“我們住下了,出什麼事不用你們負責?!鼻缣烀靼?,他們無非是怕惹禍上身,但總不會與銀子過不去,“剩餘的打賞你?!?
小二受寵若驚,興幸突然又賺上一筆,打算今晚回家再努力燒多點香拜一拜財神爺。他忙接過銀子張羅開去:“好嘞,三間貴賓房——”三間上房一下子就上升到貴賓房。
入夜,人不能寐,千年躺在牀上輾轉愁眉。
時過三更,突然從晴天和蝶舞的房間裡傳出一聲呼救,是她們兩人的求救聲。
千年從牀上迅速彈起,手拿殘恨劍便衝到走廊外面,發現晴天與蝶舞的房門完全敞開。他一閃身,進入晴天的房間,空無一人,窗戶已推開,夜風徐入。窗外也空無人影,只有在月光照耀下黑影重重的房屋?;匾暊椛希旰杖话l現上面用匕首刺下一張字條。拿起字條,上面張牙舞爪的寫著“黃金萬兩,四更時分,縈風山山腰贖人,百賊團留”。
這時,小二走了進來,揉著朦朧的睡眼問:“發生什麼事了?”
千年扔掉紙條,抓起小二的雙肩就搖,也不猜測什麼事,心急的問:“縈風山在哪?”
小二尚未睡醒,讓千年這麼搖法,幾乎失去了意識,支吾著說不出話。
“小子,隨我來,我知道他們在哪。”
“老瘋子?”千年向窗戶望去,看到鐵寒峰正優閒的坐在那,吊起二郎腿還嗑著瓜子。他放開小二,來到鐵寒峰的身邊急道,“我們現在就走。”
鐵寒峰也不說話,把手中的瓜子隨手一撒,起身跳躍出去。千年也運用起輕功緊跟在他的身後,與其說緊跟不如說鐵寒峰其實是放慢速度在等他。但兩人的身影都極快,一會就消失了在夜空下。
小二也已清醒過來,拿起字條看。雖然認字不多,但他還是看清了百賊團這三個字,忍不住驚問:“真有百賊團?我還以爲那老人只是隨口說說呢……咦,剛纔那個老人……”他慌張走近窗口,卻什麼也沒有看到,自問,“誰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很快,千年便跟隨鐵寒峰來到了縈風山,看到數十面目可憎獰猙的強盜正三五成羣的圍著一堆篝火,啃著燒肉滿嘴油跡,講著**笑話笑得雙眉也橫七豎八。鐵寒峰剛想說什麼,才一開口,千年卻已站了出去。見此,他也就省下一些口水,隱到一邊風流快活去了。
那夥強盜一見有陌生人闖入自己的地盤,都爬起來抽出傢伙冷面相對,一時間各種金屬相碰的響聲層出不窮。個個都叫嚷道:“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卻來到地獄門前撒野?”
“你們剛纔是不是擄了兩個女孩?立刻交出來?!鼻昃o張的握起殘恨劍,也不肯認輸。
“哈哈,來到地獄找女人,你是不是傻了?有又怎麼樣,沒有又如何?哈哈,大哥正在享受中呢……”
千年一聽,哪還管什麼,使出最大的力量一招“龍絕無影”就揮出去。數聲慘叫聲也同時響徹雲霄,已有幾個強盜受傷不輕,因沒有擊中要害,也就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失去了戰鬥力。
驚呆過後,所有強盜立刻攻擊過來,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口出誑言手不留情的小傢伙揍成肉團。
千年明白以一己之力根本沒法強行把所有強盜殺掉,便使出輕功穿插在強盜羣中,一有機會就出手偷襲。一時間怒吼慘叫齊作,斷肢亂飛,在這黑影如同鬼魅的山腰上別具一翻恐怖。此時的千年,已不再如當初的不識事務,對於鮮血也不再感冒,再加上心掛晴天與蝶舞的安危,還有幾個高手對他的修煉,眼前這些烏合之衆如何能抵抗,只有被宰的份兒。
縱是如此,千年的身上還是掛上了幾次傷口,流血不止,痛在心間。然而,眼前橫飛的鮮血突然又莫明的勾起了他心底的一絲興奮,那一種嗜血的興奮。舔著飛濺在嘴角的點點鮮血,隨著那一絲興奮的涌動,千年把手中的殘恨劍揮灑得更加英勇。每出一招都帶出一道鮮血與一聲慘叫,更愈發激撞在他的心底,讓興奮越發興奮。這是服用聖神仙果的第三階段——暴亂——的前徵,只是千年並不知道而已,因爲落英邪風與神算子對此秘而不宣。
在聖神仙果藥力的催化下,千年的心志也極度脆弱,只懂得發泄流淌在身體各處的力量。心底依然尚存一點點記憶,差一著,他就迷失掉自己成爲一個嗜血的殺人者。因他現在還處在激發期與暴亂期的交叉階段,即使暴怒,也沒有真的會失卻自己讓藥力控制。
“大家快散開,大家快散開……”強盜已發現就這麼一羣一羣人聚在一起,不利於自己的攻擊,卻便宜了千年的遊走戰鬥。這是損失了幾乎近半夥伴才換來的醒悟,急得匆忙大叫。
處在一旁看熱鬧的鐵寒峰搖搖頭:“太殘酷了,我喜歡!”他對千年的殺戳大加讚賞,畢竟他是九尾狐的化身,恨自己不能再開殺戒,卻發現欣賞殺戳也彼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