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雪會心的笑了笑,“好,我們現(xiàn)在言歸正傳,剛才栓子哥幫忙算出來了,十五畝水田一年三十石的租,我們家?guī)腿貌腿隣敔敿曳N了十五年,從沒拿過一粒糧也就說這租一直是欠著的,那一共就是……”
栓子立馬一本正經(jīng)的低頭算了起來,過了會抬頭喊道,“十五年一共是四百五十石?!?
啥!
如果不是坐在凳子上的,秀才奶奶絕對讓這數(shù)目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去了,“咋會這么多?!?
寒初雪掃了眼臉色大變的寒永松等人一眼,揚笑朝四周的人道,“各位叔伯嬸嬸也可以算算,栓子哥到底有沒有算錯。”
栓子自信的一挺胸脯,“絕對不會錯的?!?
眾人也是讓這數(shù)目嚇了一跳,紛紛低頭算了好一會,訝然了,還真是這么多。
琴姨夫婦率先確認,“沒錯,真的是四百五十石糧。”
這可是自家兒子先算出來的,作為爹娘怎么也得給點支持呀。
他們一開口,后面陸陸續(xù)續(xù)也有人喊著沒算錯。
村長和寒大爺爺也跟著大伙算了一把,還真沒錯。
寒永松父子自己也算過了,此時冷汗都出來了,這么多糧,叫他們怎么給呀。
寒初雪淺笑的看著寒永松,“三堂伯,鄉(xiāng)親們都幫我們家算過了,一共是四百五十石的租,不知三堂伯是想給糧還是折換成錢呢?”
寒永松猶抱一絲希望的問,“錢怎么折?”
“照市面的最低價一百文一石。四百五十石糧那就是……”
栓子又低頭快速的算了起來,這次用時長一些,因為算的是他接觸得比較少的錢呢。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四百五十石糧一共四十五貫。”
砰,這回秀才奶奶連凳子都坐不穩(wěn)了,終是摔到了地上去,這么多錢,把老大一家子賣了也湊不出來呀。
寒永松和寒永竹兩家人趕緊上前扶她,“娘(奶)你怎么樣了?!?
秀才奶奶拉著寒永松的手就哭嚎了起來,“老大呀。這么多錢和糧。你要咋還呀。”
寒大爺爺?shù)哪樕膊惶?,這數(shù)目確實挺大的,寒爹爹等人更是直接呆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原來寒永松欠自家這么多錢。
寒玉祈上前一步。指著寒初雪就罵了起來?!皼]想到你小小年紀心思竟如此歹毒。無端制造出一筆巨債竟想逼死我們一家?!?
寒初雪冷笑一聲,“這筆巨債是我無端造出來的,還是你們自己厚顏無恥一直拖欠下來的?”
“你……我爹和二伯是親兄弟。兄弟之間本就該手足想望的,又豈能像你們這般斤斤計較?!?
看到小妹被發(fā)難,大柱兄弟三個都急急上前一步,把寒初雪擋在了身后。
二柱不屑的朝著寒寶祈呸了一聲,“怎么現(xiàn)在要你們還錢你們就知道跟我爹曾經(jīng)是親兄弟了?這十五年來你們兄弟舒舒服服坐在學堂里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這些兄弟是如果辛苦的幫你們家種著地?你們在鎮(zhèn)上吃好穿好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這些給你們做牛做馬的兄弟是如何的吃不飽穿不暖?你爹幫著福滿樓的掌柜坑我爹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爹跟他是親兄弟?”
老實的大柱也嗡聲嗡氣的道了句,“親兄弟明算帳,這是三伯說的?!?
“你、你們……”寒玉祈雖仍是不服氣,卻詞窮的不知該如何反駁。
“夠了。”寒大爺爺一聲怒喝,終是喝止了一群孩子的爭吵。
又瞪著還在哭哭啼啼的秀才奶奶,“你閉嘴。”
秀才奶奶一哆嗦,抽抽噠噠的不敢再嚎了。
寒大爺爺臉色有些難看的看向寒爹爹,“永柏,這債你說……”
原本想著要給自家討回公道的寒爹爹聽到這么多錢,也有些躊躇起來,“二丫……”
寒初雪臉一沉,“爹,你可記得我讓三奶奶差點打死時,三爺爺當著大伙的面是怎么說的,他說我們家會窮成這樣,是因為你不爭氣怨不得他,可是你捫心自問,到底是你好吃懶做,還是有人處事不公,到底是你跟娘不會過日子,還是有人根本沒想要我們一家子好好過日子?”
想起寒秀才那時說的話,寒爹爹現(xiàn)在都不由心傷,黯然的垂下了頭。
寒初雪環(huán)顧四周鄉(xiāng)鄰,一字一句的問著,“初雪剛回家不久,可也看出我爹娘兄姐都是勤勤懇懇的老實人,人說天憐憨人,可是我為何我的家人沒少干一天的活,卻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為何我娘明明只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些日子便可全好卻硬被拖成了一個藥罐子?為何我哥同是秀才老爺?shù)挠H孫子,卻目不識?。繛楹瓮鞘臍q,我大哥卻有著這么一雙手,而他……”
一把抓過大柱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攤開在眾人眼前,寒初雪同時一指寒玉祈,“而他一雙青蔥玉指竟堪比深閨貴女?!?
寒玉祈下意識的就想把一雙手藏起來,只是剛才他為了特意顯擺自己多么溫文有禮,那書生款擺著十足,那雙手誰沒看到。
寒初雪長嘆一聲,“四百五十石的糧,四十五貫的錢,現(xiàn)在大伙聽起來是很多,可是請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好好想一想,這不是一朝一夕存下來的,而是我爹娘兄姐他們熬了十五年換來的?!?
眾人一聽,可不就是這理嗎。
這十多年來寒永柏的家過的是什么日子,村里的人全都是看在眼里,不平在心里的,如果不是之前寒秀才處事不公,又何止于寒永松會欠下這么多的糧食。
寒永松一看情況不對,哇的一聲抱著寒大爺爺?shù)耐瓤蘖似饋?,“大伯,這事我冤呀,我一家子常年在鎮(zhèn)上,根本不知道村子里的事,那些糧是爹娘見我家日子難過,玉祈和玉禮在學堂里因吃得差穿得差一直被人看不起,這才把糧給我們幫襯一把,沒想到竟招來兄弟的記恨,早知道這樣,我一家子就是去要飯也不會要那些糧的,就算玉祈兄弟再聰明先生再三保證他們定能光宗耀祖,我也不會讓他們?nèi)ツ顣?。?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