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武廣場上人頭攢動,歡呼聲、吶喊聲猶如潮水般,一浪接著一浪,此起彼伏,余音回蕩,響徹九霄之上。
玉石砌成的擂臺上,一名風度翩翩,衣著光鮮的俊美男子,不費吹灰之力,一個照面便制服了一名夏侯家族的子弟。加之先前交手的各族子弟,俊美男子已經擊敗了五六名對手,暫時成為了擂臺比斗的霸主。
妖族的較斗比武,不似人族那般講究團隊合作,多以分組淘汰為主,而是極其野蠻的單人廝殺,且以最后成為擂主之人,方算奪魁。
是以起初之時,一般實力較強的子弟,都會坐定觀戰,從而保存體力,唯有家族內已無人應戰,才能出手制敵。
然則不知為何,拓跋家族此次計劃卻剛好相反,比斗始初,便派上了族內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拓跋卑,且連斗幾場,仍立于不敗之地。
拓跋卑五官標致,外表俊朗,皮膚似冰如雪,瑩瑩透亮,手中墨寶紙扇微晃間,嫵媚之色,竟不亞于大家深閨。
比斗方始,夏侯家就連敗數人,多多少少臉面上有些掛不住。端坐于青龍藤木椅上的夏侯令面色鐵青,牙關緊咬,冷哼連連。
端坐其旁的拓拔野則是仰首朗笑,頻頻拍手叫好,話語間還不忘拽上一把夏侯令,道:“夏侯兄,快看!快看!沒想到我這侄子竟這般有出息,哈哈.”。拓拔野為人爽朗,說話直接從無顧忌,根本不管他人的感受。
夏侯令雙目幾乎瞇成了一條縫,臉色越發的難看,嘴角不住的抽搐,雙拳緊握,發出嘎嘣嘎嘣脆響。
“好!干得好!卑兒干得好!”拓拔野雙手拍椅,蹦身而起,拍掌吼絕。他瞪著銅鈴般大小的眼珠子,樣子看上去興奮極了,手舞足蹈間,還不忘回頭望向面如死灰的夏侯令,道:“夏侯兄,你這是怎么了,如此蠱雕城盛事,你應該高興才對。方才你瞧見沒有,我那沒有出息的侄子,三招之內便將對手打的滿地找牙,夏侯兄,你覺得威風與我當年如何?”。
拓拔野再次蹦身跳起,不顧自己家主的形象,為拓跋卑吶聲喝彩。擂臺上手持紙扇、風度翩翩的拓跋卑,面色尷尬,臉頰處不免豎下了幾條黑線,暗忖道:“太丟臉了!太丟臉了!”。若是此時有個地縫,他絕對毫不猶豫的鉆進去!
拓拔野的喝彩聲,入了夏侯令的耳朵里,卻猶如針扎般刺痛,引發出無盡的怒氣。夏侯令終于忍耐不住了,從懷中掏出來一對兒火石,雙手猛然一搓,一道明火直接引燃了拓拔野身后的衣袍。
拓拔野正值興奮之際,歡呼雀躍,已達忘我的境界,哪里還會注意到身后之事。然則拓跋家族的子弟臉色卻驟然大變,高聲呼喊道:“爹!叔叔!.小心火!”。
拓跋野見族內子弟手舞足蹈,齊聲高喝,還以為響應他的號召,為拓跋卑加油助威呢,心下不免美滋滋的。然而下一刻,他卻愣在了原地,鼻子狠狠的嗅上一口,心生疑惑,喃喃道:“從哪兒來的一股焦糊味道!”。
當拓拔野意識到身后起火之時,火苗已然燒到了屁股。他臉色大變,目露驚恐,雙手不停地拍打著燒成火團的屁股。
“火p!快救火啊”拓拔野一邊高聲呼救,一邊如沒頭蒼蠅似的亂跑,慘叫聲、呼救聲越來越小,很快拓跋野就跑出了人們的視線。
待拓跋野只身離開,呆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凡妖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終于憋不住,哄然大笑了起來。惹得另外三大家族的子弟,跟著仰頭狂笑,甚至納蘭拓海和霸天兩大家族的執掌者,也忍不住袖口遮面撇嘴暗笑了幾聲。
拓拔野身為拓跋家族的執掌者,竟公然露出了丑態,不免讓拓跋家族蒙羞,也讓拓跋家族參加較斗比武的眾子弟,頗感尷尬。擂臺上的拓跋卑,更是直接撐開紙扇,完全遮住了臉面。
看熱鬧的凡妖們以為拓跋卑,定是覺得尷尬羞愧,才用紙扇遮擋住了臉面,然則卻不知,紙扇后面,赫然同樣是一張已經笑得淚流滿面的臉。
足下踏著祥云,端坐于青龍騰木椅上的玉虛真人,則眉頭緊皺,卻并未因此而感到高興,果然是得道高人,早已不食了人間煙火。
玉虛真人蒲扇大手攤開,一朵七彩蓮花登時綻放開來,緊接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奇香,飄然四散,令人聞之,不覺得心神一震,涌上了無盡的清涼之意。
眾凡妖和四大家族的子弟,嗅過奇香之后,不但止住了無法自控的笑意,且神情氣爽,精神百倍,心下還涓涓涌上了陣陣的暖意。
“多謝仙師賜福!”眾凡妖和四大家族的所有人,紛紛跪地叩謝玉虛真人。玉虛真人撫須淺笑,大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淡淡道:“好啦,都起來吧,比斗繼續開始”。眾妖聆聽仙師所言,再次叩謝仙恩,方才就位站定。
擂臺上,拓跋卑用手抹了一把淚水浸濕的臉,深吸緩吐一口氣,略微鎮定了一下心神,這才慢慢的挪開了紙扇、
拓跋卑搖了搖手中的紙扇,四下環視了一圈,喝道:“還有沒有人敢挑戰本少爺!”。四大家族的子弟面面相覷,默然無語,一片鴉雀無聲,竟無一人敢上前應戰。
此等舉動,大大出乎拓跋卑的預料,眸光閃爍間,不住的向霸氏家族所在的位置望去,大有深意的再次喝道:“還有沒有人敢挑戰本少爺!”。那拓跋卑始終認為,唯有霸氏家族的子弟,才是其最大的對手,至于其它兩個家族的子弟,根本不足為慮。是以他目光死盯著霸氏家族的一舉一動,觀其有何反應。
然則霸氏家族的子弟,各個面無表情,木然端坐,沒有絲毫應戰之意。霸氏家族本源于逐日洲裂蹄牛妖一脈,出了名的火氣暴躁,一點就著,今日為何卻這般沉著冷靜,難道其中另有什么貓膩不成?
正當拓跋卑心下盤算、疑惑之際,端坐于青龍藤木椅上的夏侯令,終于有了異動。他牙關緊咬,眸光閃動,大有深意的凝視著一名夏侯家族的子弟,右手握拳橫于腹部,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名夏侯家族的子弟,似是讀懂了夏侯令的旨意,拎起手中的飛火流星錘,大喝一聲,縱身輕躍,如若萬鈞之重的身軀,砸落在拓跋卑的面前。
那名夏侯家族的子弟,身材魁梧,體型彪悍,較之拓跋卑足足高出了一倍。且他手上如崩石大小的飛火流星錘,靈光閃爍,符文流動,隱有寶華現出,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凡品。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的手下敗將夏侯槌啊!”拓跋卑陰陽怪氣,顯然兩人私底下曾經交過手,且還是拓跋卑占了上風。
夏侯槌氣得怒目大睜,胡須飄飛,也不言語,雙手掄起飛火流星錘,便砸向了拓跋卑。只見天空中一團炙熱的火球,來回旋飛,宛若憑空多出了一個烈日似的。
使得玉石擂臺周圍,溫度驟升倍許,那團炙熱的火球,也毫不含糊,夾雜著凜冽的破風之聲,如隕星墜地般,徑直砸向了拓跋卑。
“真真是不自量力!”拓跋卑沒有躲閃,怒喝一聲,雙手驅扇直上,竟打算硬接下這一擊。拓跋家族其本源于凌霄洞赤虎妖一脈,由于其生得一雙靈光妙眼,是以對揀選靈寶法器上有格外的天賦。
四大家族若是單單比試法器,恐怕沒有一人是拓跋家族的對手。拓跋家族商貿縱橫內外海,凡是蠻獸島有名有姓的法器,多半都掌握在他們的手中,如今這夏侯槌欲要以法器硬撼拓跋卑,真真是愚蠢之極。
是以拓跋卑并未躲閃,雙手狂催手中的紙扇,扶搖直上,正面迎擊了過去。在眾凡妖看來,勢單力薄的紙扇,又怎能抵擋得住炙熱如日的流星錘攻擊,紛紛屏佐吸,心下為拓跋卑捏了一把汗。
伊林眸光微閃,單手倒背,身姿仍如萬年青松,傲然屹立,唯有那兩縷雪白鬢發隨風飄舞,話不盡的滄桑。雖然他表情平淡,泰然自若,然則其內心早已波濤洶涌,翻江倒海了。
妖族修真者間的斗法,完全不似人族那般,仰仗強術和犀利法器,而是多以蠻橫身體肉搏廝殺為主,比的就是誰的靈體更強,誰的靈壓更猛!
別看那拓跋卑靈體纖柔,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然則其赤手空拳便撂倒了五六個夏侯家族的大漢,甚至都未催動靈體分毫。像夏侯槌這般靈體強悍如斯,卻依靠法器攻擊,實乃笑掉大牙之舉,為眾妖所不齒。
夏侯槌手中持的飛火流星錘,乃是一件品質不錯的頂階法器,若是懂得其實解之法,想來威能應無可估量。可惜的是妖族中人貌似并不懂得如何解放法器,只是一味的硬砍,真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