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自在的腦子里轟的一聲,茫然的看著秦謹。秦謹比她鎮定些,拿過了她的手機,問了地址。掛了電話后,他想說點兒安慰的話,可此時此刻說什么都是無力的。他將她拉到懷里。緊緊的抱了抱,沉聲說了句不會有事的,然后發動了車子。
趕到醫院的時候常律師已經趕過去了,鐘琪一家也早守在醫院里了,爺爺還在急救室里搶救。
鐘自在已經鎮定了下來,雖然一遍遍的安慰自己爺爺不會有事,可悲切卻從骨子里散發出來。讓人心生憐憫,潸然淚下。
比起她,鐘國道一家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平靜。這個時候都趕到醫院,并不是真心的守著鐘老爺子,怕是別有他圖。
看見秦謹送鐘自在過來,幾人心中都有疑慮,不過并未表現出來。鐘國道上前和秦謹打招呼。而卓雅玉則是挽住了鐘自在的手,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爺爺不會有事的。”
她的眼神閃了閃,說完這話,頓了頓接著道:“阿在你是不是該通知一下賀嚴他們家,好歹大家也是親戚……”
她的話還沒說完,鐘自在就不著痕跡的掙開了她的手,一步步的走到禁閉著的急救室前。
卓雅玉一臉的尷尬。不過她本來就是八面玲瓏之人,這點兒小尷尬根本難不了她。
醫生護士進進出出,鐘自在直立在門口守著,只要有人出來就會立即上去問。得到的答案都是含含糊糊的正在手術中。短短的時間內,鐘自在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面容憔悴。眼眶通紅。
她就在手術室門口筆挺的站著,秦謹上去想將她帶到旁邊坐一下時,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已是淚流滿面。
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她像是木偶一般,任由著淚水流,仿若無法控制。
秦謹克制住想攬她的沖動,站在旁邊默默的陪著她站著。鐘自在抽了抽鼻子,別過頭將拭了拭滿面的淚水。可是剛剛擦過,那淚水馬上又會落下。
秦謹掏出了手帕遞給她。她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接了過來,將手帕捂在鼻口處。
手術中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鐘自在心如刀絞,整個人仿若在云端,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實,像一場噩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一臉疲憊的醫生走了出來。鐘自在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腳下一軟,鐘國道已先迎了上去:“醫生,我爸怎么樣了?”
那醫生摘下口罩,一臉沉重的道:“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病人已……”
他的話還未說完,鐘自在的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的就倒了下去。
鐘老爺子走得還算是平靜,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遺囑早就立好。后事由鐘國道操持,辦得很熱鬧。
雖然已和秦賀嚴談到了離婚,但秦家除了秦重銘之外都來了。鐘自在暈倒醒來之后很安靜,并沒有再流淚。只是安靜的守在靈前,一雙眼睛通紅。整個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臉色慘白,眼窩深陷,憔悴得讓人心疼。
秦賀嚴現在還算是鐘家的女婿,公事也推了,多半時間都守在鐘家。他從未見過鐘自在這樣子過,記憶里她頑強得跟踩不死的小強似的。
不知道怎的,他竟然生出了幾分落寞之感。幾次三番想去安慰安慰她,可鐘自在卻是一直木著張臉,他還未開口話就被她那樣子給堵回了肚子里。
幾次下來,他生出了些惱意,又見秦謹不動聲色的給她準備精細的素食,每頓都讓唐果果送去,他更是惱怒,后來幾天索性只去露個臉。方穎說他也裝作沒聽見。
前幾天鐘自在一直很安靜,待到出殯下葬那天鬧了起來。她那天沒有守在靈前,本以為她熬了那么久撐不住休息去了,誰也沒有在意。待到快要出殯時,才發現不對勁。骨灰盒不見了。
鐘國道當時就驚出了一身的汗,他雖然從來不參與家里的家長里短,但他卻知道他這個侄女不是個好惹的,這個家里唯一能壓得住她的就是老爺子。
他不知道她抱走骨灰盒想干什么,但下葬的時候要是沒有這個骨灰盒,他哪里丟得起這個臉?
他并不敢伸張,當即就吩咐鐘家所有人去找鐘自在。一群人找了半個小時都沒看見她的身影,鐘國道急了起來,想起最近一直在的秦謹,靈光一閃,便給他打了電話。
秦謹熬了幾天,昨天聞思有高層過來才離去。他正在來的路上,聽到鐘國道吞吞吐吐的說鐘自在不見了,也顧不了什么紅燈綠燈,一路闖到了鐘家。
鐘國道見到他時松了口氣,也沒寒暄,迎上去就急急的道:“到處都找遍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的急切倒是真的,只不過急的并不是怕鐘自在出事。秦謹的眸色沉沉的,問了他都找過了什么地方,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往秦老爺子的房間走去。
這邊并沒有人來過,人不見了,都覺得滲得慌,陰森森的,也并沒有人想到鐘自在會在。秦謹扭了一下門把沒擰開門,立即轉身對跟過來的鐘國道說:“家里有備用鑰匙嗎?”
鐘國道點點頭,連連的道:“有有,秦總稍等,我馬上去找。”
他常年不在家,哪里知道備用鑰匙在哪兒。立即喊來了卓雅玉,老爺子房間的備用鑰匙是單獨放的,卓雅玉也并不知道,又找來了周嫂。
這么一來二去的東西沒找到,時間卻是耽擱了。秦謹等不了,拿起東西就去撞門。鑰匙找到的時候,門已經被秦謹撞開了。鐘自在抱著骨灰盒蜷縮在角落里,整個人瑟縮成一團。小小的就跟一只貓咪似的睡著了。
秦謹的心口一酸,單膝跪在地上想要將她懷中的骨灰盒抱出來。才微微的動了動,鐘自在立即就睜開了眼睛,警惕的看著他。
鐘國道此時拿著要是姍姍來遲,見骨灰盒是果然是鐘自在抱著的,冷著臉呵斥道:“你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你爺爺已經走了,就該入土為安!”
鐘自在木著臉沒有說話,仿佛聽不到他的話似的。鐘國道有些惱怒,卻又拿她沒辦法。
她這幾天說過的話屈指可數,秦謹的心里既難受又壓抑,低低的道:“一會兒就該出殯了,你這樣子爺爺怎么放心。”
他說著,伸手向將骨灰盒抱出來,鐘自在卻不放,緊緊的抱著。屋子里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音,鐘國道急得上火,卻沒有辦法。過了大概五六分鐘,鐘自在才動了動,抱著骨灰盒站了起來。
蜷縮的時間太久,她一瘸一拐的,秦謹靜靜的看著,心里仿若被針扎。
接下來很順利,鐘自在也意外的非常乖巧,鐘國道松了口氣。下葬后重新回到鐘家別墅,常律師拿出遺囑開始宣讀。
雖然鐘國道和鐘自在之間早有協定,可對于老爺子的遺囑,還是急切想知道的。畢竟,他和鐘自在之間的那紙協定,如果她不遵守,他也沒辦法。
他本以為老爺子心疼阿在,會將大部分遺產都給她的。但是卻并沒有,他的遺囑中鐘家別墅歸鐘自在所有,其他的均是給鐘國道一家。鐘氏的股份更是一點兒也沒有給鐘自在。
雖然鐘家現在比不得以前,但因為鐘氏現在又上了軌道,別墅只算得上是一小部分資產。
鐘國道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他一直覺得老爺子肯定會偏心阿在的,這會兒倒是顯得他小人之心了。
他的心軟了下來,正猶豫著還是將這別墅給鐘自在算了,一旁呆著的卓雅玉迫不及待的開口了,“阿在,我們之前的協定還算數嗎?你爺爺這些年都是你二叔在照顧,包括你的吃穿用度,如果沒有你二叔,哪有你的風光?這整個家業都是你二叔撐起來,爺爺雖然將這別墅給你,但做人得講良心。”
連良心兩個字都用上了,她也不臉紅。如果不是鐘國道,鐘家的家業不會敗得那么快,她竟然還有臉說是鐘國道撐起來的。
簡直真是讓人寒心,人剛下葬,回頭就開始爭遺產了。鐘自在坐在沙發上沒有動,許久之后,才淡淡的道:“我只要爺爺的那幾幅畫做個紀念。”
老爺子又不是名家,那幾幅畫根本值不了什么錢。她應得那么干脆,卓雅玉好似不敢相信,看了鐘國道一眼,連連的點頭道:“可以,爺爺書房里的東西,你看上什么就拿去。反正我們留著也沒有什么用。”
鐘自在沒有再說話,去書房收拾了幾幅畫,拿了老爺子平常用的筆以及常翻看的幾本書,對著鐘國道深深的鞠了個躬,然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鐘家別墅。
常律師在心里嘆了口氣,處理完手上的事也隨后出了鐘家別墅。老爺子還真是料事如神。他唏噓不已,本是想追上鐘自在的,想著現在鐘國道一家還在,終是沒有追上去。
鐘自在剛出了門,一個年輕女人就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從車上下來。保姆擰著一個包匆匆的繞過車身。
“媽媽,爸爸住在這漂亮的房子里嗎?”小男孩轉動著烏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問道。
“是啊,爸爸住在這里。寶寶還有一個姐姐也在這兒,寶寶一會兒可要有禮貌。“女子柔聲的說道。
鐘自在的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側頭向那女子看去。女子的注意力都在那還在身上,并沒有注意她。
鐘自在放棄得爽快,鐘國道的心里過意不去。追出來正好看見那女人和孩子。他還未開口說話,那男孩子就脆生生的叫道:“爸爸。”
童聲清脆,奶聲奶氣的。鐘自在沒有再回頭。
宣讀遺囑這事是鐘家的私事,秦謹和唐果果都沒進去,就在不遠處的路邊候著。看見鐘自在出來,唐果果迎了上來,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鐘自在沒讓,低聲道:“沒事,我自己能拿。”
太久沒說過話,她的聲音啞得厲害。唐果果沒再堅持,好奇的朝著別墅那邊看了看,問道:“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女人是誰?”
鐘自在沉默著搖搖頭,十之八九是鐘國道在外面養的女人。她壓根就不在乎他們家的那些破事,所以壓根不知道她二叔什么時候有了一個兒子。
鐘琪和卓雅玉也應該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不會那么安分。那女人現在就趕上門來,恐怕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鐘自在這狀態,唐果果根本就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將她帶到了家里。秦謹送了他們兩人到唐果果的公寓,本是想和鐘自在說什么的,見她目光呆滯,終是什么都沒說,下車后叮囑了唐果果幾句,這才驅車離開。
鐘自在的狀態說不清比以前好還是沒以前好,除了吃飯之外,白天晚上都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睡覺。唐果果擔心不已,卻也知道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
她從小在老爺子跟前長大,要一下子走出來哪有那么容易。她最開始的幾天沒有管她,后來有天晚上工作得晚了做了點心打算給她送到房里去時才發覺,她并沒有睡覺,而是躺在床上無聲的流淚。
唐果果的心里大駭,當即就給秦謹打了電話。任由著她這樣下去,遲早得出事。
秦謹第二天就讓沈宛來看她,讓沈宛和唐果果帶她去看電影,四處走走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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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自在也知道大家擔心,并沒有反對,安靜的換好衣服和他們一起出門。唐果果和沈宛都小心翼翼的討好她,說笑話逗她開心。鐘自在其實是想給點面子笑的,可不知道怎么的,淚水卻忍不住的要往下掉。
電影到了一半,鐘自在起身去洗手間。唐果果哪里敢讓她一個人去,也起身跟了過去。
鐘自在卻并沒有去洗手間,改道下了樓。唐果果悄悄的跟了上去。鐘自在延著路邊走了沒多遠,也不管現在還是紅燈,就要過馬路。車來車往的,唐果果嚇了一大跳,趕緊的上前拽住了她,急急的道:“阿在你要去哪兒?”
鐘自在差點兒被她拽了一個趔趄,強自笑笑,道:“你別擔心,我就走走。”
唐果果的眼眶脹得生疼,害怕自己一說話淚水就會掉下來,緊緊的拽著鐘自在,不說話也不松手。
鐘自在的心里又澀又疼,低低的道:“那邊有個公園,我們過去做做。”
唐果果聽到她那么說拽住她的手才松了些,綠燈到,兩人過了馬路。鐘自在的手冰涼得厲害,唐果果買了兩杯熱奶茶,兩人邊走邊喝著。
大冷天的,公園里并沒有什么人。唐果果抽出了兩張紙機擦了擦石梯上的灰,兩人就地坐了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奶茶快要說完時,唐果果認認真真的道:“阿在,你這樣子我們都很擔心。你心里什么感覺能和我說說嗎?也許說出來就會好受多了。”
鐘自在抬頭看著天空,好一會兒才道:“生無可戀。”
她說的是實話,確實是生無可戀。爺爺走了,在這個世界上,她已沒有了可掛念的人。
唐果果的眼眶迅速的紅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上,道:“胡說什么,你還……”
她哽咽了起來,說到這兒再也說不下去。鐘自在伸手抱住了她,難得的笑笑,道:“騙你的,我得好好活著。”亞尤叨圾。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自那天過后,鐘自在的身邊寸步不離的跟了人。有時候是秦謹過來陪她,有時候是沈宛過來。唐果果以前讓她單獨住一個房間,這下也不了,非要和她睡在一張床上才放心。
唐果果家里的客廳更是時不時的成了秦謹的落腳點。如此的看著她,鐘自在既感動又難受,可她卻仍然無法振作起來。
她漸漸的正常已是一個多月后,年關快到,整個城市飄散著喜氣熱鬧。那天她難得的起了個大早,和唐果果一起去了超市。買了東西從超市里出來,她突然道:“去看看小敏吧?”
她這段時間都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之中,唐果果聽到這話精神猛了一提,笑吟吟的道:“好。要不要給她帶點兒禮物?”
鐘自在搖搖頭,道:“看看就好。”
她愿不愿意見她還說不一定。唐果果的興致極高,買了一大盒巧克力帶過去。
兩人到了小敏上班的地方,卻找不到停車的地方。鐘自在讓她開著轉轉她自己過去就行,唐果果卻不讓,非要讓她等著她一起過去,俏皮的指了指那一盒巧克力,道:“這東西可是我買的,你不會是想拿我的東西去做人情吧?”
鐘自在無語,只得等著她找地兒將車停了才一起過去。店里已經招了新的員工,鐘自在說要找顧小敏,那新來的員工一臉的茫然,搖搖頭,道:“我們這兒沒有一個叫顧小敏的。”
“怎么會,她前不久還在這兒上班的。”唐果果開口道。
“我剛來不知道,店里常常有員工被調到其他店里,我去叫店長出來你們問問就知道了。”
唐果果應了句好,拉著鐘自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店長沒多大會兒就過來,他顯然還記得鐘自在,略詫異的道:“顧曉靜已經辭職了你們不知道嗎?”
唐果果看了鐘自在一眼,含含糊糊的道:“她沒說,什么時候辭職的?”
“應該有半個來月了。”那店長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道:“她應該是談戀愛了,有好幾次我都看見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過來接她。”
顧小敏辭職鐘自在有預感,但聽到這話仍是詫異,看向了那店長。
那店長有些不自在的笑笑,道:“也許是朋友也說不定,我也只看見過幾次。”
鐘自在向他道了謝,從店里出來,唐果果安慰道:“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也沒什么對不起她的。她自己選擇怎樣的生活都是她自己的事。”
鐘自在沒說話,突然間疲憊不已。唐果果也沒話可說,開著車在街上轉悠了好幾圈,后來接到公司里的電話,又將鐘自在帶去了她的公司。
碰巧邵振輝的寶貝女兒也在,她怕鐘自在無聊,便叫了小姑娘陪著鐘自在一起玩。小姑娘剛才買了新的芭比娃娃,聽到唐果果讓她陪鐘自在玩,很大方的將芭比娃娃拿了出來,叮囑鐘自在別弄壞后要借給她玩。
小家伙的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粉嫩粉嫩的可愛極了。鐘自在的心里軟軟的,陪著她在會議室里過家家。小家伙見她好說話,又磨著她帶她去樓下的kfc。鐘自在不敢亂做主,問了唐果果之后才帶了小家伙下樓。
小孩子點了很多東西,薯條漢堡包熱可可雞翅,那么大冷天的非要鬧著要圣代,鐘自在怕她吃了鬧肚子沒允許。作為交換給她買了一盒小熊餅干。
唐果果這一忙就到了天黑,鐘自在就跟個保姆似的陪著小姑娘吃喝玩樂,還哄了小家伙睡了一個午覺。
邵振輝看了他們幾次,說了一大堆的客氣話。他今天同樣也是忙得很,偏偏小家伙不肯和阿姨在一起,他只有將她帶來了公司。
唐果果忙到了很晚才下班,邵振輝為了感謝鐘自在,非要請兩人吃飯。推辭不過,就在樓下的餐廳隨便吃了點。
鐘自在的心情難得不壓抑,看著邵振輝的車遠去,伸了伸手舒舒筋骨。唐果果也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好了些,不想就這么回家,想了想,沖著鐘自在眨眨眼睛,道:“要不去酒吧坐坐,最近過得太單調了你不覺得嗎?”
有時候情緒是需要宣泄的,去坐坐并不是什么壞事。鐘自在沒掃她的興,點了點頭。
唐果果帶著鐘自在去了她常去的酒吧,兩人到的時候才十點不到,酒吧里就已十分熱鬧。
剛進酒吧,唐果果就眼尖的發覺秦賀嚴竟然也在。她暗暗的罵了句晦氣,本想叫住往里走的鐘自在重新換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