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不是秘巖使者,看樣子也不像是那個嘴脣上掛著耳環(huán)的黑壯男子,那就應(yīng)該是那個穿著傳統(tǒng)法師斗篷的人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個女子。
這女子的聲音很好聽,但卻透露著冷漠,就像九天下凡的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她的話沒有任何色彩,聽不出喜怒,也無尊卑。但卻又像擁有著魔咒,下達(dá)著不容抗拒的指令。
本來正在憤怒中的秘巖使者,在聽到這個聲音後,突然身體一顫,就像被一盆冷水潑下,心中的怒火頓時熄滅。
手中的土色長矛,就如碎裂的玻璃,砰然爆裂,化作塵埃,重新融入四周的地面和牆壁。原本散發(fā)出的兇悍氣息,也驟然內(nèi)斂,消失無蹤。雖然是秘巖使者自己收斂的氣息,但給人的感覺,卻像突然頹廢了一樣。
張雨桐微微蹙了下眉,但見對方已無作戰(zhàn)的姿態(tài),自己也不好貿(mào)然出手,便也撤回了外放的雷域。佈滿整個大廳的紫色光暈頓時收縮,只是在張雨桐腳邊形成一個極小的圈子。她並沒有全部收回,只是隱而不發(fā),畢竟雷域外放也是需要時間的,張雨桐也擔(dān)心會突然起變化,所以存一些戒備還是很重要的。
這時,那個女聲再次響起:“炎國皇帝,石國使者的要求確實有些不近人意,況且我們身上也無那麼多種酒。不過也如石國使者所說,比試就應(yīng)該公平公正。所以我們要求至少我們要加入兩種酒在酒單中。”
劉麗思聽到這個話後,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就想開口答應(yīng)。可就在她開口的時候,胸前衣襟內(nèi)作爲(wèi)裝飾的項鍊中,一顆極不顯眼的寶石突然閃爍了一下。劉麗思頓時腦中恢復(fù)了一絲清明,將話止住。同時她心中駭然,對方到底是什麼能力,怎麼能幾句話就讓自己失神?難不成她有控制別人的能力?
劉麗思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穩(wěn)下來,不至於顯露出剛剛差點被對方控制的疲態(tài)。她平靜的開口道:“七域使者,你的要求恐怕還得在斟酌一下,據(jù)我所知,七域很少與外界進行交流,就像我的臣子所言,他根本不會知道你們那裡的酒到底是什麼味道,或者說在你們那裡什麼纔算做是酒。”
劉麗思的話,雖然語氣客氣,但話語中的含義並沒有變化。當(dāng)然,她這麼說還有一點,因爲(wèi)張雨桐已經(jīng)出面,而張雨桐可以說是自己現(xiàn)在最大的靠山,劉麗思絕不會與她唱反調(diào),否則一旦得罪了張雨桐,此次七域使者來此,她只能任人宰割,將沒有任何可以與之對抗的能力。
那個穿著法師斗篷的女子,聽到劉麗思的話後,並沒有生氣,反而像是在認(rèn)真的思考一樣,低頭沉吟了下。
過了片刻才重新開口道:“我們喝過你們炎國的酒,與我們那裡並沒有太多不同。不過你說的對,我們那裡酒的名字,恐怕也不是外人能猜出來的,既然如此,那就改一改好了,我們拿出兩種酒,你們不需要說出酒的名字與年份,只要說出其中一味主要的食材便可,如何?當(dāng)然,我可以以七域的名聲保證,這兩種酒,石國使者也從未喝過。”
“可以!”這次劉麗思還沒開口,張建仁就跳出來表示自己同意了。作爲(wèi)一個鑑酒的高手,他對自己的舌頭還是很有自信的,嚐出一兩味食材,絕對難不倒他。更重要的是,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情緒了,他好不容易拉著對方比鑑酒,保住自己的小命,可誰知道差點引得雙方大打出手。之前皇宮的震動,他是可以感覺到的,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怎麼回事。同時心中更加驚慌,這要是打起來,自己就算被餘波掃中,也是屍骨無存的下場。那感覺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一樣,一隻腳已經(jīng)凌空,隨時一陣風(fēng)就能將自己吹下去一樣,命懸一線。
好在對方有人開口阻止了,這等於把他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自己的小命暫時被救回來了。可如此心態(tài)下,他只想儘早比完離開這裡,怎麼還能看著雙方討價還價,這萬一討價還價不成,再衝突起來,自己剛剛撿回來的小命不是又要丟了?那種生死全被別人掌控的感覺,絕不是他願再次感受的。
說完,他趕緊擡頭對劉麗思說道:“微臣有把握,請陛下恩準(zhǔn)。”
劉麗思有些無奈,自己幫著爭取,結(jié)果這傢伙倒好,給自己拆臺。不過無奈歸無奈,她也只能點頭了,畢竟參賽的人都答應(yīng)了,他又能說什麼?
“既然張卿家覺得可以,那就這麼決定吧,來人,備酒。”
隨著劉麗思的一聲令下,立刻便有宮中的侍衛(wèi)搬來了長桌,並且在上面碼放了八個一模一樣的精美酒壺。每個酒壺前後都各放著一個精美的玉杯,共給二人品酒之用,同時還分別有一個小罐子,裡面盛滿清水,應(yīng)該是給二人在品嚐下一種酒前,爲(wèi)了不相互干擾,而漱口用的。只有最後的兩個位置,並沒有放酒,只是單獨的在兩邊各擺了一個杯子,那個地方是留給七域使者的。
這時,那個嘴角掛著耳環(huán),黑壯的男子拿著兩個裝酒的小罈子,大步走了上來,在路過秘巖使者時,還能隱約聽到他一聲不滿的冷哼。然後,纔將兩個罈子擺在了空著的位置。
“請開始吧。”七域的那女子開口。
劉麗思也看向張建仁點了下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張建仁和秘巖使者同時走上長桌,有一點二人是相同的,就是誰也沒先選擇七域,二人對視一眼,秘巖使者狠狠的瞪了張建仁一眼,要是平時,張建仁一定嚇得躲了起來,可此時,他不單沒躲,還用極低的聲音說道:“瞪什麼瞪?自己蠢還怪別人聰明不成?”
秘巖使者臉上一寒,其實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比試鑑酒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耍粫l(fā)生改變。而秘巖使者之所以對張建仁,報以兇狠的目光,其實上也是一種心理戰(zhàn)術(shù),希望通過自己的威懾,讓他心驚,這樣在品酒的時候,就很容易因爲(wèi)心中的懼怕而造成味覺敏銳的下降,從而失誤。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也用了同樣的辦法干擾自己,自己想要嚇唬對方?jīng)]嚇成,反而被張建仁給氣的夠嗆,讓他一想起之前自己上當(dāng)?shù)氖戮蛺琅灰选?
好在秘巖使者修爲(wèi)高深,對自己情緒的控制也遠(yuǎn)超普通人,稍微吞吐幾口氣,便將心情平復(fù)了下來,只不過他可沒再與張建仁有任何交流,他怕自己再看到這個小子會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
秘巖使者默不作聲的拿起第一個酒壺,在酒杯中倒上了半杯,拿在鼻子前輕輕的聞了聞後,才一飲而下。然後接過身邊一名宮女遞過來的紙幣,在上面寫了幾筆,便壓在了酒杯之下。
張建仁要比秘巖使者慢了一會,才伸手去倒第一杯酒。並且如果仔細(xì)觀察的話,可以發(fā)現(xiàn)他在倒酒時,手有些發(fā)顫。之前秘巖使者的那一眼對他還是起到了作用,當(dāng)然他也明白是怎麼回事,所以立刻給予反擊。只不過就算知道,但恐懼還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一直遲遲沒敢去品酒,要不是看到秘巖使者已經(jīng)開始倒第三壺酒了,他恐怕還得再讓自己緩一緩纔會動手。
張建仁不同於秘巖使者,他倒了滿滿的一杯酒,這對品酒來說,絕對是錯誤的,因爲(wèi)過多的酒液,反倒會麻木味蕾,影響味覺。可對張建仁來說,他哪裡顧得上這麼多,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酒壯慫人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