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隱靈符是當年她父親留下的,顧顏曾借著它在天目山逃出青陽子之手。雖然效用已失,但在幾個呼吸之間,勉強隱住靈氣,卻還能夠做好。
顧若雨自幼生長在顧家,與兄弟姐妹們切磋斗法的時候,都是老老實實,一板一眼,講究你來我往,哪比得上顧顏久在江湖,手段詭譎,一不留神,被她偷襲了一下。本來她的功力深厚,在顧顏之上。又有護身之寶,顧顏手中的短劍又不是靈器,也傷不。只要一個反手,就能將顧顏擒住。
但顧顏一擊得手之后,馬上退后,表示了罷手不戰之意。這時要再不依不饒,反倒顯得她沒有器量了。顧若雨臉色又青又白的變幻了數次,哼道:“果然是外面來的,只會這些不上臺面的伎倆。我們下次小比時再見真章吧!”說罷轉頭便走。
顧顏笑吟吟的說道:“小妹不送了。”她雖然年紀還小,但心智卻比這位十六姐要成熟多了,對于這種小女孩兒式的尋仇,也并不在意。上前將青云錐收起,發現遠處的顧若雨等人,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人,正在說話。她臉上的神情依然高傲,可是并不像對自己的時候那么輕視,反而還帶著幾分恭敬。
顧顏遠遠看著,好像是一個小女孩兒,比自己的年紀還小。她心中有些好奇,等顧若雨等人走遠,她便緩步走上前去,見那里站著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兒,她的身材瘦瘦的,腦袋有些偏大,膚色顯得很是蒼白。只是一雙大大的眼鏡,黑亮亮的透著靈氣。她手里絞著手指,顯得有些茫然的樣子。見顧顏走過來,眼前一亮,問道:“這位姐姐,你是新來的嗎?”
顧顏有些詫異,眼前這個小女孩兒身上沒有一絲的靈氣,分明是個凡人。可是這是顧家的內城,只有顧家嫡系有靈根的子弟才能夠進入,她為什么會在這里?方才看到顧若雨對她,居然還有些恭敬。她向女孩兒笑了笑:“我叫顧顏,才來幾個月,排行第十七。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兒絞著手指,說道:“我叫顧嫣。我沒有排行的。”
顧顏看到她,就覺得有些親切,名字居然也和自己如此的相近。就稍稍彎下腰去,拉住她的小手,說道:“你住在哪里呢,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顧嫣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喜道:“顏姐姐,你要肯陪我玩兒就好了。我在這里好悶的,她們都不肯陪我玩兒。”
顧顏剛要說話,聽到邊上有人咳嗽,然后還伴著一個婦人的聲音:“小姐,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可讓奴婢擔心死了,還是快些回去吧。”顧顏回頭望去,見到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少年,正是顧墨言。他邊上站著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仆婦,身上居然有淡淡的靈氣波動。雖然資質不佳,但畢竟算是有靈根的人。可是卻給一個凡人做奴仆!
顧嫣的神色有些黯淡,但還是跟著那個仆婦走了。還向顧顏招著手,“顏姐姐,你記得要來找我啊。”
顧顏微笑著向她點點頭,看著她去遠了。才回頭對顧墨言說道:“你怎么過來了?”
顧墨言咳嗽了兩聲:“我聽說若雨到這里來了,怕你們起沖突,就趕過來看看。”
顧顏聽了,心中有些暖意。“十哥傷還未愈,還是好生養傷吧。”
顧墨言又咳嗽兩聲,苦笑道:“我的經脈受損,除非有逆天的靈藥,否則也便是這樣了。”顧顏聽著他淡淡的話語,不禁有些黯然。
顧墨言本來也算是天資上佳之輩,可是有一次和同輩出外試煉,遇到一只三階的妖獸,雖然靈智未開,可也不是他們幾個煉氣期弟子所能抵御的。有兩個人當場喪生,顧墨言與另一人雖然逃了回來,但經脈受損的厲害,尤其是顧墨言,居然直接跌回了煉氣一層。重新修煉了幾年,也不過勉強到煉氣三層而已,再想有所寸進,卻不容易了。
顧顏知道他的傷心事,不愿多提,就問起那個小女孩兒的來歷。“她一個凡人,為什么會住在內城,還用有靈根之人做她的奴仆?”
顧墨言道:“她是顧夕朝的女兒!”見顧顏有些驚訝,又說,“我們這位叔父,只用了幾十年就筑基成功,實在是幾千年以前最難見到的奇才。只是他有一位道侶,感情極好。兩人當年在東海采藥的時候,遇到變故,不幸身殞了。顧嫣是那位叔母留下的唯一血脈,所以叔父對這個女兒十分看重,在外出的時候,特意和族長請求了,把這個女兒遷到內城居住。只是她畢竟是凡人,大家雖然不敢對她輕視,卻也沒法親近。”
顧顏“哦”了一聲,大概有所了解。想來修士與凡人之間的鴻溝,實在是根深蒂固的吧。那位對妻子用情極深的叔父,倒是令人敬佩。只是一個凡人,生活在一群修士之間,恐怕,未必快樂呢。
顧墨言見她有些出神,說道:“我與六哥昨天還見了,商議了些事情,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什么事?”
“下個月天目山的坊市又要開了。我想約幾個朋友,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靈獸,拿到坊市上,也好換些東西。”
顧顏知道顧墨言正在搜集藥材,想要煉一種補益經脈虧損的丹藥,所以每次坊市他都是必去的。上次坊市開的時候,自己剛來,這次卻也想去見識見識。便道:“不知都有什么人去?”
顧墨言道:“也就是約了六哥,還有一位我在山外的朋友。一行四人正好,多了反而不便。”顧顏笑道:“只怕小妹本事低劣,拖了大家后腿。”
顧墨言笑道:“十七妹太過謙了,后山并沒什么危險,最多尋不見東西罷了。既然如此,我們便在十天之后入山吧,記得帶好干糧,也許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出來。”
兩人定好了十天之后入山,顧顏就回去做準備。反正她要好的朋友也不多,就只和秦舞揚說了一下。秦舞揚聽了之后很是關切,還賜了她一道符做護身之用。這幾個月秦舞揚對她一直十分關懷,又不逾矩,盡一個做繼母的本分。倒讓顧顏有些奇怪,原來看到的那個狠毒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