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對良宴來說,并不是很難攀爬,不過,爬到落泉處,發現它是從崖壁間的縫隙中流出來的,“嘩啦啦”的水聲直落入湖底,除此之外,只有一塊光滑的大巖石,并沒有其它的發現了,良宴很是失望,這種地方,根本就不足以藏人,那么顧青蔓究竟是從什么地方扔下那些布匹的呢?
良宴不死心,他的目光緊緊地搜尋著崖壁,終于讓他發現在一片亂草掩蓋的崖壁上,有一個小小的只能夠由一個通過的洞口,既然人可以通過,想必應該也可以進去吧?他興沖沖地扒開那些亂草叢,正想鉆進去瞧瞧,卻看到從里面走出了一個人來。
良宴后退了一步,發現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香云。
“原來是你!”良宴又怒又喜,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香云的胳膊:“快點告訴我,青蔓她在哪里。”
“風爺您別急,青蔓她很好,她就在洞穴之中。”香云看著良宴激動的模樣:“只是這洞穴四通八達,若想進去,必定要由奴婢引路。”
“快帶我進去。”良宴哪里愿意聽她說這么多廢話,連忙催促著她。
“對不起,風爺,奴婢要先拴住您的雙手。”香云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根鎖鏈,那鏈條是用精鐵打造而成的,足足有拇指粗細,一旦戴上,便很難逃脫。
良宴不在意地伸出手去,任她將鎖鏈拴在了自己的雙手上。
“謝謝風爺的配合,奴婢這就帶您進去。”香云轉頭往那洞穴鉆去,被縛住雙手的良宴跟在她的身后,也鉆進了洞口。
洞穴從外面看上去雖然很小,只能夠供一人通過,可是,洞穴里面卻很寬闊,濕潤的石壁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香云走在前面,他緊緊地跟在后面,穿過了好幾個洞口,這些洞口,越走越寬闊。
突然,香云停下了腳步,像是在等著什么似的。
良宴正想要開口詢問,只聽到身后突然“轟——”的一聲,傳來了巨大的聲響,然后是轟隆隆的滾石聲,整個山洞都搖晃了起來,良宴一把扶住了冰冷濕滑的石壁,等到這陣震蕩聲過去。
好不容易才停住了動靜,良宴明白,他們剛剛進來的路口已經被炸塌陷了,這樣一來,杜念杳想要營救他,都沒有辦法了,不過,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因為顧青蔓就在這里,只要能夠見到她,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緊緊抱著腦袋蹲在角落里的香云見聲音過去,站起身來,客氣地對良宴說:“前面就是我家主人所在的地方,青蔓也在里面,進去吧。”
她家主人,想必就是杜一泓吧,良宴一點也不在意那個人,心心念念地只想著顧青蔓,所以,毫不猶豫地邁了進去。
顧青蔓原本是在屋子里繡花的,聽到“轟隆隆”的爆炸聲,連忙放下手里的針線,跑了出來,杜一泓正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看到顧青蔓從屋子里跑了出來,連忙走近她的身邊,輕撫上她的肩膀:“沒事,不
要害怕,有我在。”
“那是什么聲音?”顧青蔓覺得一定是有什么大事發生了,緊張不安地問。
然而,杜一泓還沒有回答,他們便看到良宴白色的身影緩緩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后,還跟著香云。
“青蔓——”良宴一眼便看到了她,她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站在杜一泓的身邊,被他搭著肩膀,良宴想要沖上來,杜一泓卻威脅一般地將手臂橫在她的胸前,似乎喻意著,只要自己再多靠近一步,他便會出手傷害顧青蔓一般。
縱然有一百個一千個想沖過去抱住她的沖動,良宴還是生生地壓制住了,他沒敢冒然地靠近,而是輕柔地喚了一聲:“青蔓!”
顧青蔓的眼底迅速地聚集起一股熱流,她幾乎都要尖叫出聲了,沒有想到良宴會來,她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還能夠再見到良宴,他如此真實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用那熟悉的嗓音呼喚著她,此時的顧青蔓,才發現,原來自己對他的想念有那樣的深,他站在自己面前時,激動的情緒一股腦兒地便部涌了上來,讓她的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可是,她不能表露出來,她不能夠當著杜一泓的面飛奔過去,擁抱住他,以杜一泓的性格,一定會殺了他吧?這洞穴之中有那么多的高手,就算是良宴拼盡全力,恐怕也不是這么多人的對手,所以,顧青蔓生生地將這樣激烈的情緒壓了回去。
她覺得,這是她做過的最艱難的事情。
“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杜一泓低頭在顧青蔓的耳邊溫柔地提醒,聲音卻像是包裹著尖刀的絲綢:“你的情郎來找你了,多么感人至深的一個畫面啊,你不是應該沖上去和他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的嗎?”
“你在說什么啊?一泓大哥。”顧青蔓突然就抬起了頭來,目光清澈地看著杜一泓,滿臉天真和疑惑:“他是誰啊?我怎么不認識呢?”
“你不認識他?”杜一泓皺著眉頭,低頭看向顧青蔓,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一雙清明如水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自己,還在期待著自己的答案。
杜一泓將信將疑,忘情藥他調配了那么多次,顧青蔓也喝過不下十副了,可是,怎么會突然一下子就有了效果呢?
“青蔓——”見顧青蔓說不認識自己,良宴也有些慌了,他上前一步,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她:“我是良宴啊,我是你的夫君良宴啊。”
“你別胡說。”顧青蔓羞得滿臉通紅,眼淚兒都快要掉下來了:“人家和一泓大哥從小就有婚約,如今尚未成親,你這個人怎么可以如此輕佻,隨意便可以調戲于我?一泓大哥,你可要為我作主。”
杜一泓看著顧青蔓急切的樣子,一臉受了侮辱的羞憤,于是緩緩地將目光轉向良宴,懶洋洋地說:“的確是太可惡了,來人啊,給我好好地教訓這個無恥之徒。”
良宴驚愕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為什么顧青蔓會不認識他,他還沒有辦
法細想,便有幾位黑衣人圍了上來,領頭的那一位手里還拿著一根足有手腕粗細的鞭子,他下意識地想要反抗,雖然被鎖住了雙手,但是對付這幾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看到杜一泓將手指放在顧青蔓的脖子旁邊,良宴知道只要自己反抗,受苦的必定是顧青蔓,于是他便將手又生生地放了回去。
“啪——”一記響亮的皮鞭狠狠地抽中了良宴的后背,濺起了一片紅色的血霧,不用看到,便可以想象他的后背已經皮開肉綻了。不過,良宴卻咬著牙,忍著尖銳的疼痛,站在原處動也不動,他不想讓顧青蔓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所幸鞭子抽中的是后背,他面對著顧青蔓,否則血肉模糊的場面一定會嚇壞了她。
顧青蔓“啊——”的一聲尖叫,轉身撲進了杜一泓的懷里,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怎么了?青蔓?”杜一泓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背,輕聲問。
“我、我——”顧青蔓渾身冰涼,不住地顫抖著,她的聲音也在顫抖著:“我怕血。”
她的話音未落,下一記鞭子的響聲便再度響了起來,顧青蔓一個瑟縮,將頭埋得更深了,杜一泓緊緊地將她抱住,溫柔地哄著她:“別怕、別怕,我的青蔓,從小就是這么膽小,看不得人受傷呢。”
顧青蔓緊緊地閉著雙眼,耳邊傳來了第三聲鞭響,這鞭子抽在良宴的身上,她卻感同身受一般的疼,她不敢再看一眼良宴,她怕自己苦心的偽裝會奔潰掉,那么,杜一泓一定會急不可耐地殺掉良宴的。
“啪——”
“啪——”
鞭子的聲音一聲急過一聲,鞭鞭帶血,抽在良宴的身上,他白色的衣衫瞬間便被血染紅了,不過,他卻咬牙堅持著,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因為無論怎樣的痛,都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顧青蔓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里,因為害怕,而嚶嚶地哭泣,而那個男人,正擁著她,和風細雨地哄著她。
“青蔓——”吃痛之下,良宴咬著牙叫著她的名字。
顧青蔓聽到了,心縮得更緊,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秋雨飄搖里枝頭的一片葉子,無助、無助得只能顫抖著身子,她不敢去看良宴,盡管猜想到他受了這樣重的鞭傷,必定是全身血污的。
“夠了!”杜一泓終于還是心疼了懷里的顧青蔓,他不由地想起了從前,在百里山莊的時候,顧青蔓最怕看到血,每當有弟子受傷,她都會躲得遠遠的,因為怕看到那血腥的場面,如果是他自己受了傷、流了血,她便會像今日這般嚶嚶地哭泣。
杜一泓有些后悔當著顧青蔓的面對良宴用了鞭刑,他只是想試一試她是不是真的失憶了,會不會心疼良宴,會不會替他向自己求情,可是都沒有,這樣血腥的一幕反倒是將她嚇得不輕。她膽子小,又剛剛失去了記憶,忘記了曾經經歷的那些事情,記憶重回,依舊是那個柔弱無助的小女孩,恐怕此時是萬分無助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