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時候——”顧青蔓大驚,連忙想要出聲辯解,可是,幻遙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哎呀,這些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四周響起了一陣善意的哄笑,就連李靖,也跟著大家笑起來,看樣子,他是對這兩個人能夠在一起持很贊成的意見。
“說好了你會配合我的。”幻遙在她耳邊低語著,面帶微笑,伸手將她鬢角邊一縷碎發(fā)別到了耳后,親昵的樣子像是相戀很久的戀人一般。
顧青蔓又知道他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過,看他不像是在故意捉弄自己的樣子,便沒再當(dāng)場揭穿他的謊話,看回頭他要怎么解釋。
“走,我?guī)闳タ次业能婈牎!被眠b見她溫馴得像貓咪一樣,不再像平時那樣朝他伸著尖利的爪牙,不由興致高昂起來,拉著她的手便要往軍帳外跑。
走出去沒多遠(yuǎn),便是一片開闊的練武場,此時有很多士兵還在操練,塵土飛揚,可是,大家一看到高臺上站著的幻遙和顧青蔓,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虎威將軍尾隨其后。
“參見大皇子,大皇子萬福。”眾人齊刷刷地跪倒在地,恭敬地齊聲高喊。
“免禮。”幻遙將手搭在顧青蔓的肩膀上,驕傲地說:“這位姑娘是前朝將軍顧衛(wèi)北的女兒——顧小宛,你們眾所周知顧將軍忠心為國,卻被那個昏庸的皇帝滅掉了滿門,顧小宛有幸逃脫一死,現(xiàn)如今正式加入我們的大軍,勢必讓那狗皇帝血債血償,替父親報仇。”
“血債血償。”人群中騷動起來,士兵們高舉利刃,跟著一起呼喊,高亢的聲音傳遍山谷。
看到軍心振奮,顧青蔓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動容,她以為父親死了就不會再有人記得他了,沒有想到,原來這些人對顧衛(wèi)北的名字還是如此的熟識,還有這么多的人擁戴他,同他同仇敵愾。
“你看看,有這么多的人和我們在一起。”幻遙驕傲地說:“難道還怕推不翻這黑暗的王朝嗎?”
顧青蔓點了點頭,是啊,有這么多的人和他們一起戰(zhàn)斗,他們都和自己一樣,對這個時代已經(jīng)失望了,想要共同翻開一頁新的篇章。
在軍營中草草地吃了一頓午飯,幻遙帶著顧青蔓去軍營外的湖邊走走。
午后的陽光懶懶地照在水面上,沒有風(fēng),湖面上顯得很寧靜,連一絲漣漪都不起,湖邊雜草叢生,兩個人便沿著這河岸緩緩地前行著。
“你真的是大皇子?”顧青蔓終于有機(jī)會問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我聽他們都這么稱呼你,而且對你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
“我是仁禮的兒子。”幻遙也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世:“原本要繼承皇位的那個三皇子仁禮,我是他唯一的一個兒子,也是奪謫之戰(zhàn)中的犧牲品,只不過,我和你一樣,命不該絕,所以,這么多年我都是一個人飄泊在外,伺機(jī)等待機(jī)會替父親和那些他手下冤死的英靈報仇——青蔓,你父親便是其中的一位。”
“原來是這樣。”顧青蔓恍然大悟。
“所以,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心意了吧?絕不比你的恨意少。”幻遙看著遙遠(yuǎn)的湖對岸,喃喃地說:“我的父親,聽說是被仁業(yè)囚禁在內(nèi)宮里,生死不明,所以,我的內(nèi)心有多焦急,想要救回他。”
顧青蔓理解這種感受,只是也不得不為之擔(dān)心,像仁業(yè)那樣荒淫無恥的君主,為了奪取王位,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可以下此毒手,怎么可能會善待自己的哥哥呢?
而且,幻遙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現(xiàn)出這種無助和脆弱的感覺,他的神情落寂,思緒也不知道飄到了什么地方,顧青蔓有些心疼,伸出手輕輕地搭上了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
“所以,你應(yīng)該明白我為什么告訴他們我們在相戀!”幻遙繼續(xù)說:“我的軍隊都是父親的殘部,無論是哪個方面,都不足以與朝廷抗衡,所以我需要的是他們可以以一敵十的戰(zhàn)斗圖,我需要他們明白,這樣艱苦的訓(xùn)練是為了什么。他們當(dāng)中,大多都曾經(jīng)做過顧將軍的部下,就算沒有,也定是十分仰慕將軍的,所以,我們兩個人的結(jié)合,會給他們帶來莫大的動圖,他們是在為自己的偶像而搏,為了新的未來而拼搏。”
顧青蔓一下子就了解到了幻遙的良苦用心。
“我會配合你的。”
幻遙卻突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zhuǎn)臉看向顧青蔓:“你能夠這么想真是讓我高興,最好你能夠配合我一輩子!”
明明剛剛還很正經(jīng),一下子就變了,顧青蔓真的是對他感到無奈,只好往前緊走了幾步,將他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身后,不去理睬他的瘋言瘋語。
湖面寬廣,在轉(zhuǎn)過一道彎之后看到幾株高大的樹木,顧青蔓剛剛走到樹下,就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湖面上飄著一小叢蓮花。雖然只開了幾朵,葉片也小得可憐,可是,卻讓顧青蔓大大地驚喜了一番。
今年還沒有看過蓮花呢,記得最后一次看蓮,還是在百里山莊的琉瓔水榭里,那個時候正值蓮花開放的季節(jié),她每一次去良宴的住處的時候,都會癡癡地坐在那里看很久。
如果說她對百里山莊還有什么念想的話,最放不下的或者就是那一池漂亮的蓮,那是她從小到大每一年最期盼看到的景象,不知道今年的蓮花開得怎樣,琉瓔水榭的蓮花品種奇特,花期也很長,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景色最美的時候了吧。
可惜從此之后,能夠去那里欣賞的人,已經(jīng)不是她和杜一泓了。
“你在想什么?”追上她腳步的幻遙見她愣愣地站在湖邊,不由好奇地走過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幾株小小的有些發(fā)肓不良的蓮花,都已經(jīng)開到快敗落了,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沒有想到,能夠在野外看到今天的第一朵蓮花。”顧青蔓輕輕地謂嘆著:“我以為今年再也看不到它了呢!”
“原來你喜歡蓮花啊!”幻遙不以為然地說:“如果我以后當(dāng)了皇帝,就讓后宮但凡有水的地方全部種上
蓮花,讓你看個夠,如何?”
顧青蔓哪里還有心思聽他胡言亂語,她此時的心情是復(fù)雜的,每當(dāng)看到蓮花,就能夠想到過去的那些事情……
她輕輕地走近湖邊,彎下腰,想去摘一朵來細(xì)細(xì)探看,可是,那幾朵蓮花離水面雖然近,但也還有些距離,顧青蔓伸長了手臂都夠不著,整個身子都快要失去平衡了。
一雙有力的手臂突然攬上了她的腰,阻止了她這么危險的舉動,幻遙從身后將她抱住。
“你想要哪一朵?”
顧青蔓掃視了一眼那幾朵蓮花,有紅色的,有粉色的,還有一株白色的,她看了看,臉上綻放出笑容:“我想要那株白色的。”
“好——”幻遙答應(yīng)了一聲,稍微伸長了手臂,那株白色的蓮花便被他折在手里:“給你!”
顧青蔓接過那朵白色的蓮花,放在鼻子下面輕輕地嗅了嗅,開心極了:“你知道嗎?每一朵蓮花的香味都是不同的,雖然所有的蓮花我都喜歡,可是白色的香氣卻是最怡人的。”
幻遙不明白她在說什么,蓮花不就是蓮花嗎?開出來都是一樣的花朵,香味難道還會不一樣嗎?不過,看到她如此喜歡的模樣,無比珍愛地將那朵花兒擎在手里,那笑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不由地看得有些癡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可是,從刑場上回來之后,她的笑容便很少了,就算有,也帶著三分勉強(qiáng),雖然表面上裝作不動聲色的樣子,可是,就算是粗心如幻遙,也能夠看得出她那些笑容背后的凄苦。
經(jīng)歷一次生死的考驗,往往就會讓一個人的性情發(fā)生徹頭徹尾地改變,這是成長所必須經(jīng)歷的痛,幻遙覺得從這一點上來講,和顧青蔓是同病相憐的。
從軍營里回來,幻遙便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計劃說給顧青蔓聽了,因為不知道為什么,仁業(yè)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他的所在,所以正調(diào)動兵馬在京城近郊四處搜尋,想要找出亂黨的老巢,只可惜,一連很多天,都是空手而歸,這得宜于這座莊園的隱敝,至于那些士兵,占著天險的有利地勢,便更難以被發(fā)現(xiàn)了。
但是暫時沒有被發(fā)現(xiàn)不代表永遠(yuǎn)不會被發(fā)現(xiàn),幻遙還是有了危機(jī)感。
“一定是我們中間出了內(nèi)奸!”古麗拍案而起:“那個樓輕塵,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她了。”
會議室里,幻遙坐在主位上,面色沉郁地掃了一眼古麗:“一定不會是輕塵,她跟了我這么多年,這一次也是主動要求進(jìn)宮刺探情報的,如果她想要出賣我,根本就不必進(jìn)宮去。”
“那可說不好,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女人,樓輕塵如今進(jìn)了宮,成了皇帝最寵愛的妃子,這人間的榮華享用不盡,哪里還會為了我們而冒生命危險?”古麗很不服氣地說:“你們想想看,她有多久沒有給我們消息了?由此可見心早就不在老大這里了。”
“別胡說。”巴圖爾看了一眼古麗,生怕會惹幻遙生氣,便制止了她繼續(xù)往下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