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兄弟,不至于,我就是送個信,你給這么多東西我怎么安心,再說了我怎么拿回去啊”宋瑞一臉苦笑道。
“宋瑞哥,你和我講的是義,而我現在和你講的就是情了,伱的義我受了,這情你得拿著,咱們一家人不說別家話”辜四維鄭重說道。
“再說了,你這邊不是有親戚嘛,大不了去借個板車”辜四維幫著出起了主意。
宋瑞臉色更苦了,說道:“你以為家都有板車,就算是有這時候你也借,也借不到,因為正是莊稼忙活的時候,誰借板車給你?”
辜四維聽了不由撓了撓后腦勺:“我把這事給忘了,要不這樣,你找人借一輛自行車,我幫你一起拉回家里去”
辜四維知道宋瑞是客氣,百十來斤的東西他自行車運不回去?那不是扯淡么,帶一個人都能帶,運一百斤的東西不行?
要知道現在的自行車都是老式的二把大杠,有些自行車還是載重的,可能零零后出生的人沒見過,這種自行車的前大杠都是兩根鋼管的,別說一百來斤,三百來斤也跟玩似的。
只是宋瑞不好意思收罷了。
“這些東西我拿一點,剩下的你帶回去,自己家不吃么,這全給了我叫什么事兒”宋瑞不肯受。
辜四維聽了哈哈大笑道:“宋瑞哥,你是不知道我的本事,這大山就像是我家的,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這些東西也就是看你不好拿,要是好拿的話兩袋子三袋子我都能給你整來,不必擔心,我們家有的是”。
宋瑞望著辜四維說道:“兄弟,我發現你這人怎么還有吹牛的毛病呢。大山是你家的想怎么拿怎么拿,土地爺也不敢說這話,得問山神爺答應不答應呢”。
辜四維笑而不語。
兩人正在碼頭這邊糾纏著呢,便有好事之人走了過來。
還不是別人,正是宋瑞的表妹,那個長的挺漂亮而且還好事的小丫頭。
“表哥!”
“雪梅”
宋瑞喊了一聲,然后把姑娘介紹給了辜四維:“四維,這是我表妹,湯雪梅。雪梅這是我朋友辜四維”。
“原來你姓顧呀”
湯雪梅笑道。
“原來你姓湯啊”。
辜四維逗她。
宋瑞道:“人家姓辜,不是顧,上面是個古,下面是個辛”。
“哦,原來是這個”。
其實湯雪梅根本不知道辜字怎么寫,她以前聽成了顧,至于現在她跟本不認識辛字怎么寫。
“你怎么又來了?”湯雪梅沖著辜四維問道。
辜四維道:“我來向你打聽個事,就是你朋友的事”。
湯雪梅有點懵,問道:“誰啊?”
辜四維這邊把德柱的事情一說,湯雪梅便撇了一下嘴:“讓你的那個朋友死了心吧,他爸是不會把她嫁進山溝溝里的,你們又沒錢給她們家添三轉一響”。
“……”辜四維有點無語。
這過他這就是指個話頭,主要還是和宋瑞扯。
湯雪梅過來,宋瑞就不想和辜四維多扯了,兩人這邊有個人在,總覺得別扭了很多,最后辜四維干脆說了一聲再見,然后轉身跳上了船,拎起錨用篙一撐,船便離開了碼頭。
“四維!四維!”
“回去吧,替我向嫂子,叔嬸什么的問好”辜四維笑道。
湯雪梅跟個好奇寶寶似的,伸手在麻袋上試了一下:“這些是什么呀”。
宋瑞這邊沒有接這話頭,而是嘆了口氣,然后東西扛到了肩上向著湯雪梅家走了去。
到了湯雪梅家取了自行車,又留下了一只咸鵝一條咸肉,宋瑞這才騎車帶著東西回家去了。
這么多東西帶回家,宋家自然是歡歡喜喜,宋瑞也不替辜四維擔心了,現在他反到是替自己的同學擔心了起來。
不過兩天后,自家的同學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跑了回來,宋瑞又覺得好笑。
望著站在自家門口,跟逃難似的同學,宋瑞強忍著笑把人給迎了進來。
“你……你怎么弄成這樣了?”宋瑞說道。
“別特么的提了,這趟事真是倒霉透頂”。
宋瑞問道:“沒有見到人?”
“見到了,但這孫子只扔下了一句話,滾!然后我們就被幾個槍口給對著了”這位喘著粗氣坐下來之后連著干了幾大碗的水,這才說道。
“有吃的沒有?”
“只有饅頭,棒子面的你吃不慣”宋瑞道。
家里還有肉,但是宋瑞不想拿出來給他吃,宋瑞還記著上學的時候這人欺負他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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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就行了”。
拿了棒子面餅遞了過去,這位大口大口的嚼著,看起來像是餓死鬼投了胎似的。
“你們幾個人去的?”
宋瑞問道。
“三人,就我一個人回來了”。
一邊吃餅,提到這事此人頓了一下,眼中透出了驚懼的表情。
“那兩人呢?”
宋瑞隨口問道。
“死了!”
“死了?被人打死了?”宋瑞驚道。
如果兩人被村里的人打死了,這事鬧起來可沒有他什么好,只要是人家一查他哪里還藏的住,這時候宋瑞又替自己擔心了起來。
誰知道這位卻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怎么出的事?”宋瑞心稍稍放了下來。
但不論怎么說死人都是大事,暗里的那好說,但是現在這種派出去公干的活,人家家人能不要個說法?
“這事兒說出來怕你不信”這位搖頭,但是眼中的恐懼藏不住了。
宋瑞這下是真的好奇了,張口問道:“你說說我聽聽,不說我怎么信?”
“這兩人都是跳崖死的”這位說道。
宋瑞這下跟被人點了穴似的,整個人愣了快一分鐘,這才不信的試探問道:“跳崖?”
宋瑞心道:你這不是胡扯么,就算是想死自己在縣城找個地方了結就是了,跑這么遠的地方跳崖,而且一跳就是倆?!
說給鬼,鬼也不信啊。
甚至,宋瑞此刻心中跳出來個念頭:不會是我這同學把兩個同伴給殺了吧?為情,為錢?
宋瑞內心這叫一通好琢磨呀。
“真不是我的事,原本好好的,我們仨準備回去復命帶人回來好好收拾那孫子呢,結果走到了崖邊上,那崖也不怎么高,總共也沒有多少米,我在前面走,突然間聽到后面啊的一聲,一扭頭發現左三權人從崖上掉了下去。
我正納悶怎么掉下去的,結果看到張大軍直接這么一跳,也跟著跳了下去,人往下落的時候還叫救命!……”。
宋瑞哪里肯信,心道:只要是長著腦子的怎么可能信你這話,平白無故的跳崖求死了?
“我知道,說實話要不是親眼所見,我自己也不信!”這位說著搖了搖頭,面色如同死灰一般。
這位現在正想著回去之后怎么說呢,回來肯定是要回來了,畢竟死了人,尸首還在崖下扔著呢。
現在這位怕的就是大家懷疑兩人是他弄死的,關健是一共去了仨人,回來只剩他一個,另外倆死了!
原本宋瑞不喜這人,不過現在看到他這樣子,有點于心不忍,試著安慰說道:“別多想,說明就是了”。
“哪里說的明喲”。
狼吞虎咽吃了餅子之后,這位抹了一把臉便不在停留,到了鎮上的公社取了自己的自行車便一路向著縣里狂奔。
死了人,自然就得有人下來調查,派的還是老刑偵了,結果查了半天也沒有查出什么結果來,人家得出的結論還就是個自殺身亡。
既然是自殺的,那么就沒別人什么事了。
有人覺得辜四維這個人還是得抓的,不抓不足以平自己的心頭恨,于是這事結了幾天之后,又有一撥人領了任務。
血洗石磨村?那是不可能的,他要是真敢干這事,離吃槍子也不遠了。
人家恨啊,覺得辜四維是給臉不要臉。
主要是這位這些日子過的太順了,眼中就有點沒人了,覺得自己往椅子上一坐,就是正兒八經的土皇帝了。
人嘛,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看清別人容易,看清自己挺難的,尤其是在意氣風發的風口上。
這回事情更特么的吊詭了,這些人還沒有進村子,當隊伍又站到了上次死人的崖邊上,更加讓人心頭發麻的事情來了。
跟在領頭后面的人一個個排著隊的往崖下跳,跳的時候每個還都哭著喊著叫救命。
這次到不錯,這么多人并沒有死多少,依舊只死了兩人,剩下的全都摔殘了腿,以現在的條件,這些人下輩子估計沒有輪椅的話只能躺床上了。
領頭的又一次完好無損。
只不過回到縣里之后,這人當天晚上就瘋了,只要是看個人經過就哈哈大笑,指著人家說有鬼跟著你,弄的他家人都沒有敢留他多久,過了不到半月連夜送去了精神病院。
領導很想給眾人打氣,但是再也找不到敢壯著膽子去石磨村六組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