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奇怪的相遇
宋辭晚給自己重新捏了一張臉,這一次她化身的少女生了張頗為明媚的秀麗面龐——
只見她長眉鳳目,顧盼生輝,皓齒朱唇,鮮活靈動,這模樣與她自己的本相甚至有著三分相似。
而宋辭晚這一次之所以摒棄平庸,不再一味向著沒有存在感的方向捏臉,主要卻是因為她的身邊帶著大白鵝。
既是帶著大白鵝,那存在感就怎么都不可能低到哪里去,平不平庸的也就沒有太大的必要了。
白鵝是顯眼的,甚至是標志性的,宋辭晚還能永遠都將它裝在靈獸袋里,不放它出來不成?
宋辭晚也同樣不會永遠都只靠捏臉過活,她總要有些時間專門用來做自己。
當(dāng)然,這是在普通游歷的情況下。
如果需要搞事情,那么該換馬甲換馬甲,該立人設(shè)立人設(shè)。
這種時候,做不做自己……就沒什么必要了。宋辭晚又不是專修鐵頭功的,非得頭鐵,圖什么?
她帶著大白鵝,漫步北行,穿過了一座山,又走過了一條河,分不清地域地界,只知仍在蒼靈郡,山山水水,一切都還是南方的風(fēng)格。
宋辭晚以一種新奇又期待的目光看著這個世界的山水,她走了一程,眼見日頭漸漸向上,前方也沒有城池,倒是有村莊的影子開始出現(xiàn)了。
一條寬闊的馬道,盡頭處漸漸傳出騾車滾滾行走的聲音。
有人揮著皮鞭歡快地吆喝,扯著調(diào)子高唱:“秋影兒日頭長嘞,鈴鐺兒唱著歌嘞,我趕著車兒帶著戲班,回村唱百戲嘞!父老鄉(xiāng)親都來看一看咯,聚一聚咯……”
這聲音來得有趣,宋辭晚回頭一看,只見后方浩浩蕩蕩來了好幾輛騾車。
騾車上歪七扭八地坐著各種打扮花哨的人,有人穿著五顏六色的衣裳,頭上帶著各種亂七八糟的羽毛裝飾,也有人玄色衫子滾白邊,又給自己涂了個大白臉、酒糟鼻,更有人……
總之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裝扮,但又帶著一種奇異的風(fēng)格統(tǒng)一,很是引人注目。
宋辭晚看到這個奇奇怪怪的戲班,不由得駐足了片刻。
那趕車的人穿著短竭,帶著小帽,甩著皮鞭從宋辭晚身邊路過,過路時他側(cè)著臉,熱情招呼道:“嘿,小娘子你打哪兒來?可是要往咱們月牙村去?”
宋辭晚尚未答話,她身邊的大白鵝卻是昂首挺胸,鏗鏘有力地叫喚了一聲:“亢亢!”
趕車人便嘿一聲笑:“喲,這鵝可生得真好!小娘子,你這是帶鵝來探親嗎?”
宋辭晚這才回答:“不瞞這位大哥,我是修行人,此番奉命下山,游歷紅塵。大哥你這是……回鄉(xiāng)擺戲?”
因這趕車人看著像是三十來歲的模樣,面目黝黑樸實,很有鄉(xiāng)農(nóng)的典型風(fēng)貌,宋辭晚便稱呼一聲“大哥”。
她直言自己是修行者,畢竟一個年輕姑娘,只帶著一只鵝就隨便在外行走,若非修行者,那不是奇怪么?
這個世界的百姓也早都習(xí)慣了修行者的存在,宋辭晚這么一說,趕車人就更熱情了:“是,我家小女明日便要滿百歲了,這不,咱們這邊滿百歲的孩子若能請到百戲班子,可是有大福氣呢!
然后他稱呼宋辭晚為“小仙子”道:“小仙子,咱家明日擺宴,你既是游歷紅塵,可要順路過來瞧瞧?再吃個席?”
宋辭晚知道,有些地方會將嬰孩的百日宴稱作滿百歲。
但是滿百歲還要擺個百戲宴的,卻是少見。
宋辭晚從覺醒宿慧修行以來,基本上都在城市生活。中途雖然有段時間跟著四通鏢局翻山越嶺地走了一段長路,但鏢局的路線都是以穩(wěn)妥為上,逢林不入,過村不留。寧可在空地上安營扎寨,輪流守夜,也絕不輕易進入村莊,與人交流。
因此宋辭晚是真不知道大周的鄉(xiāng)野究竟是個什么風(fēng)光。
此番既然是要開眼看世界,在紅塵中修行,宋辭晚便客氣答應(yīng)了趕車人的邀約,同時又問這趕車人姓名,又問他此處地名,又問他村子里的情況……總之就是一通提問。
然后宋辭晚才知道,原來這里已經(jīng)是蒼靈郡與風(fēng)靈郡的交接處。
前方的村莊叫做古家村,村子里的人家多數(shù)姓古,因而村子便以此命名。
趕車的這一位名叫古大宗,他前些日子剛生了個女兒,正歡喜得不得了。
聽聞前頭不遠處的琉璃鎮(zhèn)上新來了個百戲班子,于是立刻滿心歡喜地套了騾車,趕著車去了鎮(zhèn)上將戲班子請回村中。
古大宗興奮道:“百歲宴上,人越多越吉利,小仙子你是修行者,若能來咱家小妞兒的百歲宴,咱家小妞兒的福氣可就更大了!”
宋辭晚道:“令愛有家人百般疼愛,便是生在有福之家,本就是有福之人,有福之人自招福運。”
古大宗聽了這話,頓時高興得呵呵直笑,宋辭晚與他隨口閑談,他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還因為宋辭晚夸贊小妞兒本就是有福之人,而在瞬間冒出了一團人欲被天地秤收走:【人欲,煉筋期凡人武者之喜悅、歡欣、期待,九兩八錢,可抵賣。】
對,這個古大宗雖是村中小民,但他也練了一手武功。
關(guān)于這個,古大宗自己就有解釋:“咱們村子里的青壯都習(xí)武,不練武的話,村子守不住,練武的人多了,附近的村子都不敢欺。”
對于古大宗的話,大白鵝儼然十分贊同。
不必宋辭晚言說些什么,大白鵝又先拍著翅膀大叫起來。
它昂著脖子:“昂昂昂!亢亢亢!嘎嘎嘎!”一通亂叫。
古大宗聽了直歡喜道:“瞧,這大鵝聽得懂人話,果然是只好鵝!”
大白鵝越發(fā)得意了,扇著翅膀,踱著步子,在前方大聲鳴叫:“昂昂昂,鵝鵝鵝!”
宋辭晚由得大白鵝與古大宗牛頭不對馬嘴地一統(tǒng)瞎聊,她自己的目光卻落到了后方幾輛騾車上。
這些騾車上擠擠挨挨,坐著不少著裝古怪的戲班成員。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第三輛騾車上,被眾人圍在中間的一只皮口袋,袋子敞開著,內(nèi)中卻發(fā)散出一種極為古怪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