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舜蹙眉將信紙接下,沒有展開,便先行問道:“這是什么?”
“是某個客人讓我轉交給公子的。”
掌柜掛著職業性的微笑,也沒說得更具體,便扭頭告辭。
“等等!”張舜把人喚下,“什么人?”
掌柜的這才回憶了一下,把交托信箋的人做了形容。
張舜聽得并沒有什么反應。
但聶云舒的臉色剎那變了,匆忙問道:“他去哪兒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留下信箋后,他便離開了。”
“只有他一個人嗎?”
“嗯……”掌柜再次回想,遲疑著補充道,“當時還有位姑娘在門外等他。”
“姑娘,是不是穿了一身藍裙,裙擺鐫著一朵銀蓮。還有……”
沐晴越說越激動,迅速把沐晴的容貌仔仔細細地描述了一遍。
“正是那位姑娘。”掌柜的點頭,神色不變。
聶云舒激動地一拽張舜的胳膊,匆匆道:“是沐姐姐!”
張舜當然也聽出來了,哪兒還猶豫,立刻展開信箋查看。
入眼第一段文字,就讓他黑了臉。
信上不是沐晴的筆跡,既然如此,只能是那位神秘前輩的了。
信既然送到這里,當然也就是留給他的。
可他根本沒見過那老頭,偏偏那老東西排頭就對他一頓數落。
說什么,他根本就是在浪費沐晴的天賦!
不止如此,信中還把金陽門各位大佬,甚至靈劍峰主都罵了一遍。
然后,還堂而皇之地在信里宣布,從今往后,沐晴就是那老頭的徒弟了。
并且在最后,還警告張舜:
千萬別試圖去尋找沐晴,免得耽誤了她的前程!
要是張舜不知好歹,老頭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信中口吻,要多囂張有多囂張,處處都在對張舜威脅。
莫名其妙被人一頓大罵,張舜心里要是能舒服,那才怪了。
手心一握,轉眼他就把信紙揉成了碎片。
呼呼,呼呼,憤怒從心頭一路灌到了頭頂,幾欲噴發。
但并不持久,很快又被張舜強行壓制。
仔細回憶信中內容,并不涉及任何地址或者目的地一樣的記敘。
當然,也絲毫沒有透露出那老東西的身份。
即便張舜想要找人,也根本尋不到半點頭緒。
再追問掌柜的得知,信是在昨兒半夜就已送到的。
算算時間,那老頭早就出了城門,即便要追,也已經晚了!
更何況,蘇婉命懸一線,無論如何權衡,他也不能放棄雪域地宮之行。
“那老頭很強嗎?”
良久,張舜揉揉腦門兒,緊緊看著聶云舒問道。
“只是不經意露過一手,但我感覺,他甚至比師傅還要厲害!”
聶云舒低聲回道,眼中隱隱還裹著一層隱晦的敬畏。
“以你之見,他能算個好人嗎?”
“不知道,可如果是沐姐姐自愿跟他走的,我寧愿相信,他是個好人!”
聶云舒抿著嘴唇,臉上的那抹擔心并沒有掩飾。
事到如今,她只能往樂觀的方面去想,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張舜苦笑了笑,當然也聽懂了她的意思。
“但愿如此吧!”許久,嘆了口氣,他看向外面暗淡低沉的天。
話雖如此,他卻從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沒有別的線索,老頭兒的長相就成了唯一的那個能追溯的方向。
因此,他迅速招呼聶云舒,去城中找了個畫匠,先給那老頭畫了兩張畫像。
等待的時間,他還去城中轉了一圈,最后在南城門確定了沐晴兩人早已離開的事實。
再回到畫鋪,張舜才問起了顧浩軒的行蹤。
“顧師兄已被請進了聶家。”
聶云舒畢竟先到,和同門之間已有過招呼。
“他代表的是門主,聶家也不敢怠慢。”
補充完一句,她才好奇道:“對了師兄,你怎么也在聶都?”
“我是和朋友一起來的。”
說到這里,張舜才發現,早上開始,就沒見過葛宏亮的面兒了。
不過,他沒去在意,轉而又問起了顧浩軒近期的安排。
但聽完,他就失望了。
作為聶家貴賓,顧浩軒全程都有聶家人作陪,幾乎沒有落單的時候。
在這種情況下,再去打那枚盒子的主意,明顯不是明智之舉。
“也罷,暫且放他一馬,以后再找他算賬!”
事有輕重緩急,張舜徹底打消留下去的心思。
這不,畫像出爐之后,他便要了一副收入乾坤戒,然后直奔交易行。
從交易行選了一輛雪狼獸車,他立刻和聶云舒告了辭。
隨后,趕往客棧,準備好歹也和葛宏亮招呼一聲。
只不過,都還沒走到客棧門口,張舜就看到了在客棧門前堆砌的人影。
仔細看才發現,不止門口,連客棧大廳中,也都密密麻麻。
他剛現身,一對對鋒利的視線,便打了過來。
摩拳的摩拳,擦掌的擦掌。
有的仰著下巴,滿臉不屑;有的勾著嘴角,在唇邊吊著一道冷酷的弧度。
但不管是哪種表情之中,都有一份類似的不懷好意。
“張舜是吧,聽說你很厲害啊,可惜,小爺卻不信!有沒有膽子,和小爺打一場?也讓大家伙都好好看看,金陽門究竟出了怎樣一個沽名釣譽之徒!”
“你著什么急,老子可比你先來,要打也是我先上!”
“可惜啊,金陽門的名聲,今天就要被某人給毀了!哈哈……”
這些人渾沒把張舜放在眼里,極盡嘲諷之能事,半點也沒有留德。
當然,敢跳出來的,基本都是其他宗門的弟子。
能被委以重任,來參加聶家老祖的壽宴的,地位都不會太低。
至少在年輕一輩之中,這些人都算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高傲,如此自信!
“這樣吧,我們也不欺負你,我們幾個中,你隨便挑。”
“怎么,莫不是怕了?好歹是個男人,可憐了蘇小姐,怎么就瞎了眼!”
一群人并未消停,嘰嘰喳喳刺激著張舜的神經,滿是挑釁和諷刺。
張舜本來心情就不好,再被這些家伙冷言冷語,徹底寒了臉。
大手一甩,脖子揚得比這些家伙還高,冷哼道:“我趕時間,你們還是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