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一刻,張舜如現(xiàn)在一般,那么惱火,那么悲涼。
即便小姑娘被罵得如此難聽,這群看戲的也只是在哈哈大笑。
似乎,在這個世界,為人子女,就活該被父母打罵。
本不想橫生枝節(jié)的他,也改變了主意。
他并沒有去看絡(luò)腮胡男人,深深地看著小姑娘的眼睛。
“別怕,哥哥在呢!”
說著,他拍拍小丫頭顫抖的小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告訴哥哥,他是你父親嗎?”
他只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名正言順出手的理由!
丫頭的嘴唇越咬越緊,小手的顫抖并沒因張舜的寬慰而停下。
絡(luò)腮胡男子卻不屑冷笑,一點也不擔(dān)心小姑娘說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答案。
“他,他……”沉默了許久,丫頭終于開了口。
說著話,小手卻把張舜的手,抓得緊緊的,到嘴邊的話,也始終結(jié)結(jié)巴巴。
為難,害怕,擔(dān)心,惶恐……
幾乎所有的情緒都能在她那張小臉上看到。
就在這時,霍馨突然埋下腦袋,把嘴唇湊到了丫頭耳邊。
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丫頭眼中的惶恐竟消退了不少,嘴角顫抖也停止了。
那雙明亮的眼珠子,還莫名多了一抹堅定。
“他不是!”
短短的三個字,讓絡(luò)腮胡男人的笑容定格。
“你……”
轉(zhuǎn)眼,這男人就露出了滿臉兇狠,活像一頭惡狼被踩了尾巴。
然后,他朝著小姑娘張牙舞爪地?fù)淞松先ァ?
可張舜還在,又怎么可能,讓這個男人得逞?
手臂一甩,男人撲來的身影就被他逼了回去。
“從今往后,再讓我看到你,我會讓你再也站不起來!”
一甩頭,張舜牽著丫頭的手,交到霍馨手里。
霍馨會意,帶著小丫頭直奔自己房間轉(zhuǎn)去。
“你這個臭表子,給老子站住!”
絡(luò)腮胡男人氣得滿臉通紅,從地上爬起,指著霍馨的背影罵道。
“你好像把我的話,當(dāng)成了耳邊風(fēng)!”
張舜眼瞼一掀,冷然回頭,再沒掩飾眼底的殺氣。
雖然靈魂境界跌落,但殺氣卻不受靈魂的影響。
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死里逃生,也曾滿手鮮血,這份殺機(jī)絕對對得起他那份修為。
也對得起,無數(shù)次撿回來的這條命!
被他這么一瞪,絡(luò)腮胡男子終于有點被嚇到了。
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把伸出的指頭給收了回去。
可就在這時,一群看戲的扯開了嗓子,抱著肚皮指著他無情嘲笑。
見狀,絡(luò)腮胡男子黃牙一咬,一把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條。
準(zhǔn)確的說,那是一張契約,正是丫丫的賣身契!
“老子的確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可她是我花錢買來的!既然是我買的,那就是我的財產(chǎn),你們想把他帶走,就是搶劫,這么多人看著,真當(dāng)世上就沒王法了嗎?”
看到那張賣身契的瞬間,張舜終于清楚了丫丫可憐的身世。
想起自己,再想起同為孤兒的沐晴,他把拳頭捏得死緊。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顯然也出乎了那群看戲的預(yù)料。
不過,俗話說得好,看熱鬧從來不嫌事兒大。
等回過味兒來,一群吃瓜群眾的起哄聲,也就更大了。
“就是,人家花錢買的,你管得著嘛!”
“照你這么說,我家那條大黃狗,你是不是也該搶?”
一群人嘰嘰喳喳,但仔細(xì)聽,還是能聽出說話的聲音少了一些。
但開口的,卻比方才更大聲了,生怕這場好戲,就這么散場了似的。
別說丫丫了,饒是霍馨聽著,也不是個滋味兒,冷臉照開口的幾人瞪去。
但眼神不能殺人,那些家伙還因為被美女打量,而沾沾自喜呢!
“你說的對,這世上的確應(yīng)該有點王法存在的!”
張舜深吸了口氣,淡眼看在絡(luò)腮胡男人臉上。
剛才他的目光還帶著憤怒,裹著殺機(jī);現(xiàn)在,卻什么都沒了。
看著那男人,就像是在看一個物件兒,又或者是一具尸體!
言落,他邁開步子,緩步往絡(luò)腮胡男人走了上去。
“你想干嘛?”
“我只是覺得,我應(yīng)該好好幫你普及一下,什么叫王法!”
張舜的語氣沒有半點波動,言落,掌出。
絡(luò)腮胡男子剛爬起來沒多久,就再次被轟倒在地。
張舜沒有半點憐憫,俯身一抓,將人提起。
然后,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一個大耳瓜子甩了上去。
啪,清脆之聲傳出。
“我看你不順眼,所以想收拾你,而你反抗不了,只能受著。這就叫王法!”
張舜淡淡地說道,又是一個耳光砸下。
“在我眼里,你不過一只隨手可捏的螞蟻。而我輕而易舉就能主宰你的小命!”
張舜默默地說著,并且用行動向所有人展示話中敘說的那份事實!
“賣身契?”張舜冷笑,“你喜歡,那就給我簽一份兒!”
筆墨落地,他也把絡(luò)腮胡男人扔到了地上。
“怎么,不識字,需要我?guī)湍銓懀俊?
看男人蜷在地面,沒有動筆,他緩緩俯下了身子。
依舊不帶感情的目光,直直盯在那男人眼睛,嘴里淡漠地說著。
男人早已鼻青臉腫,滿嘴鮮血,連大牙都沒剩下一顆。
“你別欺人太甚!”
“我就欺你了,你能如何?”
張舜撇嘴冷笑,一腳跺在這丫左邊膝蓋。
咔嚓,緊接著便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我數(shù)五個數(shù),還沒寫完,你的另一條腿,也沒了!”
踩在那男人膝蓋,張舜腳下狠狠碾動,眼睛卻看向了那丫另一條腿。
嚇得絡(luò)腮胡男人不住哆嗦,忙不迭失地?fù)炱鸺埞P,刷刷狂舞。
“畫押!”張舜卻還不滿足,冷聲道。
沒辦法,絡(luò)腮胡男人只能咬破手指,就著鮮血摁下手印。
“現(xiàn)在,你都是我的,我可以把這丫頭,帶走了嗎?”
“你,你隨意!”絡(luò)腮胡男人齜牙咧嘴,顫顫巍巍地道。
“你是不是還忘了什么東西?”
張舜卻沒立刻離開,掃在這丫懷里。
那里裝的正是丫丫的那張賣身契。
絡(luò)腮胡男人哪敢猶豫,趕緊把契約取出,雙手奉上。
抬手一震,張舜把賣身契直接轟成飛灰。
末了,他才掃向那群看戲的道:“你們也想讓我教教,什么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