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燁梓早已回到桌邊繼續喝酒,羅於還站在窗櫞處。
小二端著托盤路過,祝燁梓叫住了小二。
“剛才帶走那女子的小哥是誰?”
小二得了不少好處,這下子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霹靂巴拉一頓:“客觀,您連豫浙首富付則行付公子都不知道。這付家從那付公子的爺爺輩開始從商,什么酒樓、青樓、布匹,反正是什么賺錢干什么。然后到了付公子這一代,那可是千里良畝一顆獨苗。付老爺死后,付公子還將生意做得更大了。付公子為人好,生意也誠懇,大多數商人都和他合作。付公子還每一年都在城東城西布米施銀,救濟一些窮人。咱這里,誰提起付公子不豎著大拇指,叫聲好。剛剛那一身登徒子氣息的是著里的地方官知府大人的表親,仗著有知府撐腰,整日里游手好閑,欺男霸市,這調戲小姑娘也不是頭一遭了。要不是付公子來得巧,那水靈靈的的小美人今兒個可就被他給糟蹋了。前兩天,他還把一茶樓賣唱的小妹妹給弄回家給糟蹋了,隔日清晨,那小姑娘就自縊在城門外的一棵歪脖子樹上,哎喲,真是作孽呀...”
羅於被小二的話語吸引,離開窗子,坐了回來。
“怎么就沒有人管管么?”祝燁梓也好奇起來,拄著下巴問。
“管?誰敢管?他家表親可是知府大人,除了付公子,誰敢惹他啊,平時他不來招惹我們,就謝天謝地了。這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樓茶莊,那個不是被他光顧,還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小二苦著臉,一臉的氣憤。
不過,說到菩薩,諦聽倒是歪著頭細細打量了小二一眼,那模樣像是在說:就他還菩薩,真是太侮辱了!
“小其,你在這兒嘮什么嗑,現在忙死了。趕緊的,送酒去東邊的包間里。”一位中年男子風風火火走進來,佯怒地罵了小二一句,眼見著小二飛一般地跑了,這才回頭,對祝燁梓和羅於道歉,“兩位客官,小其這孩子不懂事,說了什么話,你們可別往心里去,呵呵呵。”
祝燁梓見沒什么可問出來,也無所謂地揮了揮手,中年男子笑呵呵地,再次風風火火走了。
“羅哥哥,你怎么不喝酒?”祝燁梓喝完了,這才發現羅於根本沒有動一下酒杯或是酒壇。
羅於不知該怎么答。
酒是美酒,人卻不是那人。
美酒如斯,卻沒有那份心思。
“呵呵,羅哥哥是在擔心紫奕哥哥吧。”祝燁梓輕笑,眼中戾氣一閃而逝,“若不是那女妖,紫奕哥哥現在恐怕還是紫薇帝,怎會受著輪回轉世之苦?對了,羅哥哥,我怎么剛才看紫奕哥哥,他身上沒了紫薇帝的信仰和神印?”
祝燁梓說得對,那名女妖,確實是紫奕的劫。遇到了她,紫奕毀了。若是之前,殺了夜姬,那便好了。可是現在,羅於不敢動夜姬,動了夜姬,《仙湮訣》之功法反噬,紫奕死得更快。
“不知道,或許,是他用什么遮掩起來了。”羅於沒有說實話,他不是不信祝燁梓,而是,他不敢用紫奕的命去賭。
“羅哥哥,我去殺了那妖物,讓紫奕哥哥做回之前的紫奕哥哥。”祝燁梓躍躍欲試,好像因這個提議,瞬間醍醐灌頂了一般。
羅於臉色一變:“不可。”
“嗯?為什么?”
為什么?因為紫奕的命掌握在夜姬手里,因為夜姬是一只可以輕易殺死的小小妖物,因為...
“因為,紫奕愛她。”
對,因為他愛她,她是他用盡一切去愛的,即使她是一只小小的妖物,即使他明知兩人身份懸殊,他也義無反顧。
“愛?什么是愛?”祝燁梓看向羅於,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羅於突然望向天空,夕陽西下,巨大的紅色圓盤懸掛在山邊,一層層的云被染就為紅色,殘陽似血,是泣血,是心血。
幽幽一嘆,羅於卻答非所問。
“燁梓,你該回了。”
“是呀,我該回了。”祝燁梓一笑,對于之前的疑問置之不理:“羅哥哥,下次我們再來人間玩吧。”
“嗯,好。”
祝燁梓得了承諾,開心地笑了。
兩人付了酒帳,祝燁梓粲然一笑,身形化作一團火焰消失不見。
羅於帶著諦聽,在付府轉了一圈,最后也沒敢去敲響那道門。想起在妖界答應幽琉的事,轉身向著萬荊山而去。
*付府書房*
付則行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眸子里有一絲喜色。 Wωω.Tтkд n.℃ O
“燁梓,才多久不見,現在可是長成大姑娘了。”
祝燁梓爽朗一笑,道:“是呀,紫奕哥哥也變了很多。”
付則行借著端茶,擋住了臉上的尷尬。
祝燁梓眼光掃了一眼窗外的一只黑色的‘烏鴉’,道:“紫奕哥哥其實你都知道吧?”
“燁梓指的是...”
“那妖物和羅哥哥,你的選擇,后悔嗎?”
付則行臉色嚴肅,道:“燁梓,如果你還尊重我,就稱夜姬一聲嫂子。至于悔不悔,不悔,我喜歡夜姬。”
祝燁梓笑了,笑得有些得意,也有些無奈:“紫奕哥哥,別忘了,我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那日在火域,其實你是在偷親羅哥哥的吧。”
很篤定,沒有一絲的疑問。
“你現在說你喜歡夜姬,是不是還想騙我?”祝燁梓一步一步走近付則行,步步緊逼,“別說你不知道羅哥哥這些年為你做的。你當真不悔?”
堅定搖頭。
“不能悔,更不敢悔。他有他的前程似錦,可是夜姬,她只有我。”
“紫奕哥哥,你真是善良。你可知道羅哥哥為了你,騙了我呢。他說他不知道你的神印消失,也不明白你的信仰見消。呵,火神啊,不只是只會玩火而已的。”祝燁梓一訕,似自嘲,“你知道夜姬的原身,對吧?”
付則行遲疑了一會兒,點頭:“我知道,從她第一次見到就知道。草木無心,我這么做,不過是成全她,也成全他。”
祝燁梓起身,輕輕抱住了付則行,像個孩子似的將腦袋埋入付則行的胸前,用僅兩人可聽見的聲音道:“紫奕哥哥,記得你今日的話,答應我,不要給羅哥哥希望,永遠不要給。”
付則行點頭答應。
祝燁梓再和付則行聊了一會兒,才離開。
付則行則是陷入了沉思,他沒有注意到,那只在窗外青色眸子的‘烏鴉’早已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