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朋道，“去他們的都城，晉陽。我們也只有到了那裡，才能得到更多一些的信息。否則，呆在這裡，我們什麼也不知道，反而只是浪費時間。”

謝婷有些猶豫，道，“可是，即使去了晉陽城，我們也未必能得到多少信息吧。我倒是覺得，我們還不如從法斯族的北部宗支入手，通過他們的關係，幫我們獲得一些有用的資訊。現在他們應該還沒有離開，我們趕回去應該來得及。”

萬朋卻是搖搖頭，“不。法斯族，特別是北部宗支本身已經出了太多亂事了，這個時候讓他們幫忙，一是他們未必能顧得上，二是如果他們被人發現將注意力轉移到幫我們尋找靈雲秘簡這件事情上來，可能我們立即就進入了當局的視線。這樣一來，後面的路怕是就更難了。”

謝婷知道萬朋主意已定，並且他分析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沒再說話，而是默默地又習慣性地整理起自己隨身攜帶的藥材。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萬朋和謝婷輕裝上路，但凡是人煙稀少，不會引起注意的地方，他們就在高空疾速飛行，而若是遇到一些聚居地，特別是比較大的城鎮，他們也會在安全距離下降下來，然後步行通過。

在這些城鎮之中，他們對於縉霄的瞭解，也正在逐步加深。

第二天下午。晉陽城已經遙遙在望，都城的氣派，讓萬朋和謝婷都不由得從內心深處發出一種感嘆。

晉陽城的修建理念，與萬朋所見的任何一個都城都有所不同。其他的都城，多是以自然發展的形式，慢慢形成了一個大都市，而晉陽城，則是明顯進行過相當嚴密的規劃。

距城還有百里時，城周的村落和耕地，便已經橫平豎直得座落得規規矩矩，而其中的道路，也都是經過特殊修整的，既平整，又不會出現雨水聚積。

十里之外，晉陽城高聳的城牆和城樓，泛出一種金黃的色彩。越往近處走，便越能感覺到它的氣勢。臨近牆門處，城樓高約二十丈，材料和裝飾都極爲考究，讓人忍不住想停下來多看幾眼。

城門處的警衛設置其實並不算複雜，僅僅是普通的崗位，並且對於進進出出的人羣，一般並不進行盤察。只是遇到一些明顯外表上看起來就不太像好人的，纔有警衛上前確認身份，並同一本通緝令上的人像進行比照。

沒有任何的麻煩，萬朋和謝婷順利進城。實際上，進入了城牆，離晉陽城的核心還遠得很，至少還有五十里的距離。城內也劃出了不同的區域，每個區域都像一個小城，但是並不再專門設置城牆，只在關鍵的關口上有些衛隊。

晉陽城內的規劃同樣相當細緻。不管是居住區，還是商業區，每一個地方，每一個細節都是井井有條。就連城中的公共廁所，也是統一的樣式、統一的朝向。

這也難怪，縉霄能有與赤霄抗衡的實力。因爲從這城市的建設之中就可以看出，縉霄的管理者極爲用心，也極具創造力。

萬朋和謝婷一路向裡，到達晉陽城比較核心的一個區域之後，找了一間客棧住下。這家客棧規模也不小，特別是一樓二樓的廳堂都很大，裡面通掌都坐滿了吃飯和休息的人，從不同的口音和不同的話題上，便可以判斷得出天南海北各行各業什麼都有。如果在這裡坐上一整天，說不定又能瞭解到不少奇聞秩事。

簡單進行了一下安頓，萬朋和謝婷便來到了一樓的大廳。他們本來也該用餐了，所以點了些吃的，便將注意力放到廳堂中的人們談論的話題上。

離萬朋的桌子大概兩丈左右的一張桌子上，坐著四個穿著縉霄正規軍服裝的人，這也是萬朋要監聽的重點。

四個人似乎都已經喝了不少的酒，其中一個明顯眼睛迷離，似已醉了七八分。他這時將桌子一拍，“他奶奶的，哥哥我就是不服氣。他趙二兒憑什麼就取代我的隊長之職，帶兵去玄霄？而我又哪裡不如他了？呸，用人不公，用人不公啊。”

另一個人附和道，“沒錯沒錯，大哥如果這次去，一定是戰功赫赫，說不定回來之後，直接提升爲將軍，名垂青史，榮華富貴。”

他這麼一說，那所謂的大哥顯得心中更是不平，又喝了一大口酒。但是與大哥坐對面的一個人卻顯得很是冷靜，“大哥實際上也不用如此想不開。據我所知，當初段學流公子受總統段清之命，進軍玄霄，一個月內拿下了十三個城池。但是，後續卻受到了玄霄抵抗，聽說有個姓侯的女的，兵法應用異常嫺熟詭詐，段學流公子沒少吃虧。大哥不去玄霄，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那大哥又喝了一口酒，“三弟你有所不知了。我在軍機處有朋友，得到的消息都比你們多。爲什麼這次，段總統又突然增派兵員到玄霄去？原因很簡單，因爲與玄霄的對峙，化解了！那個侯什麼的女的，前一段時間，被我們的部隊大敗，怕是現在都自身難保。所以，段總統才抓住時機，再派人去立功。你沒發現麼，段學流公子都撤回來了，現在派出去的是段學海公子。這是什麼意思？你想想。”

他停了一下，自己說道，“段學海公子，是段清總統的大公子，也是現在事業的發展黃金期。只不過，他年紀尚輕，不管是內政上還是外務上，還缺少一些能夠拿得起來的成績。所以，段清這回才把他送出去，好好鍍鍍金。換句話說，這回重新派出去的人，都是能帶著戰功回來的！”

萬朋聽到這裡，早就快要坐不住了。縉霄派出軍隊進攻玄霄，他是知道的，也是他研究了一系列的戰陣兵法，交給侯若婷，由侯若婷充當一個玄霄修者抵抗外侵的組織者。但是，他們居然說，玄霄現在敗了？

不管在什麼時候，這絕對都不是一個好消息。儘管說，萬朋知道，玄霄在與縉霄的戰爭之中出現敗勢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想讓他這麼快接受這個消息，他還不太容易辦到。

因爲這事關現在的靈雲城！

若是玄霄戰敗，侯若婷師姐必然如他們說的那樣，可能自己的安危都處於一個不利的位置。而她，現在是靈雲城的城主。

靈雲城是一個新城。城主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靈雲城又怎麼能夠安生！

一邊聽，萬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水杯。在關鍵時刻，啪一聲響，水杯被捏得粉碎。

但是，他還是堅持著將這些人的談話聽到了最後。如果玄霄修者界發生了什麼，使修者陷於被動的敗勢，那麼已經形成的客觀事實，也不是一分半秒就能扭轉的。所以，萬朋雖然心急如焚，卻依然沒有放棄眼前這個可能得到更多信息的機會。

不過，那四個人的話題，隨著喝的酒的增加，慢慢也偏離了剛剛這條主線。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那四個人才全都晃晃悠悠地離開。萬朋這時也起身，拉過謝婷，大步向外走去。

他的目標是出城。晉陽城，必定是縉霄的都城，其中可能什麼樣的高手都有，包括段清還是一個取得了神的傳承的人。在這裡使用九霄通行令，萬朋怕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所以，他帶著謝婷，一直離開晉陽城百里，在一座小山內，使用陣法隔絕之後，才使用九霄通行訣打開通道，直向玄霄而去。

不過，即使如此，閉目養神的段清還是有些疑惑地睜開了眼睛。他喃喃道，“怪了。剛剛這感覺，是九霄通行訣麼？可是，會是什麼人使用九霄通行訣呢？九霄之間的通道，除了一些應急的掌握在各霄的統治者手中，又被赤霄嚴格限制，其他的早就關閉了。莫非，又是赤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更仔細地探察，卻再無所獲。

靈雲城。

萬朋和謝婷下落的地方，是萬朋原來居住的院子。這裡整潔依舊，不管哪個角落都沒有什麼積塵和雜物，顯然不久前纔打掃過。又回到故土，再聯想到曾經靈雲派還在的日子，萬朋不禁心中一酸。

但是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看了一眼謝婷，“我現在去找侯師姐。你也很久沒有回來了，不如到百草堂去看看你哥哥吧。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再匯合。”

謝婷點點頭，“好。”兩人正要動身，卻從院外進來一個帶著清掃工具的弟子，見萬朋和謝婷站在院內，又驚詫又警惕，先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麼人？”之後又對著身後大喊，“師兄，師兄，院子裡有兩個陌生人！”

還沒有容萬朋解釋，卻見門外又跑過來三個人，個個都有一種如臨大敵的表情。不過，領頭的一進門，愣了一下，隨即兩行眼淚流下來，“萬朋師兄！你可回來了……”

萬朋心中一緊，“怎麼了？出了什麼狀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