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的背面,實際上是另一種感覺。這裡畢竟是沙漠,雖然火雷空間之中氣候不至於那麼極端,但是在太陽正曬之下,石面的溫度也是急劇升高,人捆在上面,有如揹著一個大爐子,不出半個時辰,蒲藍公子已經被曬得汗透全身。而隨著時間再延長,他幾乎是連汗都沒有了,頭暈眼花得盼著太陽早點兒下去。
成默雖然有意折磨他,卻也不想太過分而失了人道,每過一個時辰,派人送過來一些水。這小子開始的時候居然還很是硬骨頭,說什麼也不喝,可是到了第二個時辰之後,身體的需求戰勝了他的心理,咕咚咕咚就喝了個精光。
萬朋回到火雷空間之後,並沒有急於來審蒲藍公子,而是簡單地聽了一下成默的彙報。他對於成默這種方式其實並不太贊同,他們這些修真人士,對於地府的概念很是模糊,最多算是茶餘飯後的一個傳說罷了,真信的人不多。不過,既然成默已經這樣做了,萬朋決定把這戲演下去。
臨近傍晚,萬朋驅動了一個戰偶,然後使用一個陣符,將它僞裝成雄偉峰峰主胡大的模樣。之後,又製作了一個陣符,能夠在它的頭上凝雲成雷,不停地劈下。這個戰偶,還是由成默等四人帶著,送到蒲藍公子附近的另外一塊石頭上。
戰偶的境況,看起來可是比蒲藍公子慘多了。捆到石頭上,頭上雷電不停地擊下,每擊一次,他都渾身一個哆嗦。成默在押送它時還不停地問,“怎麼樣,悔不悔過?敢冒犯水幻洞,吃了熊心豹子膽!你就算是峰主又怎麼了,還不是被我們閻王一個雷劈叭下,帶過來問罪!”
這完全是一場戲,但是其中幾個關鍵點,卻讓蒲藍公子不得不注意。他其實也一直在推斷,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而假胡大的出現,讓他把一些事情與自己聯繫了起來。
那就是水幻洞。
胡大死得蹊蹺,蒲藍公子是知道的。這件事情在鴨掌山掀起了大波,人們紛紛猜測背後的原因是什麼。而成默有意無意提到的水幻洞,讓他有了一些聯想。
他也是在水幻洞之中被捉來的。所謂的地府閻王之類的話,蒲藍公子根本不信。他倒是寧願相信,這些人是一股特別的勢力。如果說,這些事情真的和水幻洞相關,倒也比較合理。
胡大是如何冒犯的水幻洞,蒲藍公子並不清楚。不過,他是和單頂峰峰主一起進入水幻洞的,並且還要在水幻洞之中居住一段時間。顯然,若是水幻洞本身是一個勢力的地盤範圍,這種行爲必然是不能爲其所容的。
而萬朋扮的閻王,這時候也在幾個隨從的陪同之下,適時登場。他走到那個戰偶面前,一招手,停止了閃電,“現在覺悟了?”
戰偶本身不會發聲,但是萬朋可以模擬胡大的聲音。戰偶道,“要殺就殺,哪來這麼多廢話!”
萬朋嘿嘿一笑,“殺是肯定要殺的。在鴨掌山,你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你還在這裡活著。所以,想什麼時候殺你,這是看我心情的事。我早就給鴨掌山立過規矩,水幻洞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可是你,卻爲了追一個女人,而進洞尋探。作爲一峰之主,犯下這樣的錯誤,如果不罰你,以後怎麼能樹我水幻洞之威?”
戰偶又狂妄地笑道,“殺了又能如何?你水幻洞又如何?我闖了又如何?一羣不敢光明正大地出來生活的鼠輩,還有什麼臉面說什麼冒犯你們!”
萬朋深吸了口氣,作出一副已經被激怒的樣子。“既然你不悔過,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本來念在你是一峰之主,還想留你在洞中供我役使,可惜,看來你是不想要這狗命!”說罷,他手一揮,一道更加粗大的閃電從天而降,將這個假胡大直接擊成了一具焦黑的殘骸。
萬朋這一會兒,將一個虛擬的水幻洞勢力老大演繹得惟妙惟肖。而最後這一道閃電,也讓蒲藍公子看得心驚膽顫。
處理完這個假胡大,萬朋轉身就往回走。這時成默上前,拉住萬朋,“閻王,那邊兒還有個什麼蒲藍公子呢,他怎麼處理?”
萬朋作出一種突然想起來的樣子,“哦,他呀,差點兒忘了。這小子背叛家族,與惡人狼狽爲奸,明天曬死得了。或者先這樣囚著,等我找機會擒了那單頂峰峰主,再把他們兩個混蛋一起做成人肉夾餅。膽大包天了,居然敢用水幻洞當避難所,還要在裡面每天玩一個女人。”
蒲藍公子聽完,眉頭一皺。他知道,萬朋一定是聽到了他和單頂峰主在洞中的對話。眼看萬朋就要離開,他突然大喊道,“等一等!既然把我捉來,也該讓我死個明白纔對,你們自說自的,怎麼知道是不是事實?”
萬朋一聽,知道他已經上套,當即轉身,走到離蒲藍公子一丈處,“什麼?自說自的?不明事實?你是在說我們麼?切。”萬朋轉過身,“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也不害臊。身爲法斯家族北部宗支公子,爲了區區秘簡,居然竄通外人,合夥上演被擒假戲,你還真好意思說什麼事實!”
蒲藍公子面色鐵青,“即使如此,那又怎麼樣?我做什麼是我的事,和你們無關。倒是你們,進洞的就抓就殺,還有沒有天理?”
萬朋又轉過身,走近了幾步,一隻手扯住蒲藍公子的耳朵,“你說話給我注意點。如果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把你的事情告訴你們宗支,讓你身敗名裂。”
蒲藍公子哈哈大笑,“笑話,天大的笑話!你覺得,我們宗支會聽你的?”
萬朋也是一笑,“不知道什麼是笑話。宗支公子被擒,宗支都可能放棄不救,你覺得誰更笑話?”
蒲藍公子表情一滯,隨後略帶傷感地道,“嗯,沒錯,是我是笑話。我身爲宗支公子,卻不得宗支的核心機密,即使得以扶正上位,怕是也難以一統宗支爲我所用。但是,我的身份是宗支選出來的,在我的地位受到威脅之時,我與有能力幫我的人共同完成應該完成的事情,有錯麼?”
萬朋道,“應該完成的事情,可不單單是秘簡。你要承擔的是家族的責任。”
“責任個鳥!”蒲藍公子顯然很是激動,“掌控不了秘簡,我就是個廢物!那些老不死的,把權力收得那麼死,還不是怕我從秘簡之中得到傳承,讓他們沒有地位!”
萬朋微微一笑,“你要是不這樣說,我還真都快忘了。不如我們作個交易。你告訴我秘簡的秘密,然後我幫你回宗支繼位扶正。你覺得如何?”
蒲藍公子現在一臉的警惕,“看來,想知道秘簡的事情,這纔是你原本的目的吧。如果我把秘簡的事情告訴了你,那麼,我是否回宗支繼位,怕是就不那麼重要了。這個交易並不劃算。”
萬朋還是笑道,“劃不劃算,這可不一定。我們大家都清楚,知道秘簡的秘密的人,在你們宗支,或者說在法斯族,可能並不止你一個人。但是,這麼多人知道它的秘密,卻依然沒有人得到傳承。多我一個人,可能並不多,但是,是否回宗支繼位,這可是隻有有限的機會。”
蒲藍公子沒有立即回答。他思考了一會兒,“你有多大的把握送我回去登上宗主之位?”
萬朋道,“我有百分百的把握送你回去。”他沒有再往下說,因爲在萬朋心中,讓蒲藍公子當宗主,等於是把法斯族北部宗支往火坑裡推。萬朋只是想知道他們所說的秘簡到底是不是靈雲秘簡,至於其中到底有什麼秘密,他並不想知道。
不過,用秘簡的秘密作爲蒲藍公子回去登位的交易條件,會顯得更加平衡。這也是萬朋爲什麼要這樣說的原因。
蒲藍公子似乎很是矛盾。良久,他才說道,“那你先把我放開。”
萬朋一伸手,一點火光送出,蒲藍公子身上的捆束立即燒斷。蒲藍公子從石面上落地,活動了一下身子,“嗯,至少這樣還公平一點。不過,秘簡事關我們全族,我不可能全告訴你。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萬朋點點頭,“嗯,其實也簡單。第一,秘簡全稱是什麼?第二,秘簡真的和光明之神的傳承有關係?第三,秘簡都記載了什麼?第四,爲什麼段清想要拿到秘簡?”
蒲藍公子倒是有些詫異。“就這麼多?”
萬朋點頭,“沒錯,這麼多,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蒲藍公子有些奇怪地一笑,這一笑之中似乎有一種滿足感。“前兩個我可以告訴你。秘簡就是秘簡,沒有什麼特殊的名稱。如果要說有,那就叫法斯秘簡好了。”
“第二個問題,秘簡是法斯族祖上傳下來的寶物之一。因爲法斯族的先祖曾經得到過光明之神的傳承,因此,不管是族內族外,都認爲這秘簡之中可能記載了取得光明之神傳承的方法。”
萬朋聽到這裡,多少有些失望。這個秘簡不是靈雲秘簡。不過他還是想把另外兩個問題聽完,因爲法斯族是現在在縉霄,唯一一個可能幫自己的勢力。多瞭解他們一點,應該對自己更有利。“那第三和第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