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被控制這個人的這種反應,萬朋倒是有些意外。想來,若是自己被縛,而對方提出完全可以實現(xiàn)的交換條件,根本不會出現(xiàn)這種反應。何況,他們是搶劫別人的那類人,往往對于個人的利益,看得比集體重要。而現(xiàn)在,這個人的表現(xiàn)卻是恰恰相反。
他似乎在維護著這個集體的利益,即使是可能自己死在這里,也不想讓自己的伙伴冒一次回部落的險。
萬朋輕嘆了一口氣,“何必呢。我們來,只是想拿回一些調(diào)和丹,去解救被你們所傷的那些人。除此之外,別無惡意。”
被控制這個人居然是冷冷一笑,“人心難測,世事難料。對于你這種,能夠發(fā)現(xiàn)這里陣法玄機的人,我們不得不防。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寧愿犧牲自己。”
萬朋眉頭微皺了一下。略微沉默了一小會兒,他開口道,“犧牲,你說得很偉大。但是,你要知道,我現(xiàn)在是想拿回你們搶來的東西。如果說,我這是義舉,那你即使死了,也算不上犧牲吧。”
“按照少俠的說法,他死了,確實算不上犧牲。但是,按照實際的情況,或者從我們青峰部落的角度來說,他若是真死了,那確實會算是犧牲。他會是我們部落的英雄。”
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萬朋心中不禁一顫。這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是怎么出現(xiàn)的,自己居然沒有感覺到。不管是視覺,聽覺,還是靈識,居然都沒有感覺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也沒有隱藏,從萬朋前側(cè)的一棵樹之后走出來,身邊居然還帶著兩個人,兩個像是孩子一般的人。這種感覺,讓萬朋有一種見到了傳說之中帶著童子的神仙的感覺。
這個人看樣子已經(jīng)至少百歲,須發(fā)皆白,生得慈眉善目,卻怎么也不像是壞人。他的臉上一直帶著微笑,由這兩個童子,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雖然萬朋現(xiàn)在擒著一個部落的人,他眼中卻沒有半分敵意,“少俠此來,僅僅是為了那調(diào)和丹?”
萬朋點頭,道,“沒錯。現(xiàn)在青湖部落,傷員陰陽失調(diào),沒有調(diào)和丹,怕是難于活命。可是你們將青湖部落的所有調(diào)和丹盡數(shù)收走,而調(diào)和丹非一日能所煉成,這讓青湖面臨一個難題。”
老者面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變得有些嚴肅,“我一直嚴加教導我的族人,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還是如此心無慈念。”他的眼神看著被萬朋控制的族人,卻是異常冰冷,“不用少俠說,我也知道他們?nèi)デ嗪闪耸裁戳恕H羰窃龠@樣造捏孽,青峰部落早晚會亡于他們之手。既是如此,他們再如何維護部落,也成不了英雄。這個人,你想殺就殺吧。”
說完,他轉(zhuǎn)向謝婷,“這位姑娘,你才是一個藥修吧。我看不出少俠的修為,但是我卻能看得出姑娘的修為。姑娘作為藥修的能力,可謂是藥修之中的佼佼者。你們既是為這調(diào)和丹而來,那這一百顆調(diào)和丹,還給姑娘。”
說著,他一翻走,拿出一個紅木小盒子。正準備遞時,又猶豫了一下,“一百顆,怕遇有特殊情況藥品緊張,我再加上五十顆。”說完,手上又多了一個小盒子。
被萬朋控制的這個人現(xiàn)在卻明顯地緊張起來,“族長,這藥是你必須用的,我們那么辛苦得來,你怎么能一句話就送出去這么多……”
老者厲聲道,“放肆!這本就是人家的東西,人家要用,自然優(yōu)先。如果少俠不殺你,等回部落,我再和你們算賬。”
謝婷接過藥,靈力稍轉(zhuǎn),確定是調(diào)和丹無誤之后,將藥收好。老者這時又輕嘆一口氣,“姑娘,老兒還有一事想請教。姑娘是從哪里得知青峰碧水這個名字的?”
謝婷聽出這青峰碧水,可能對他們很重要,同時這個名字的來歷,似乎對她和萬朋此行不會有什么影響,于是回答道,“這是我從我們先祖留下的一份雜記中知道的。”
老者的眉頭微皺,“你的先祖?姑娘不像是赤霄人,你的先祖又怎么會知道這青峰碧水?”
謝婷道,“實不相瞞,先祖是在練霄得知的青峰碧水。同時,由于同是藥修,他與一名赤霄朋友相處極好,所以那個朋友將青峰碧水演示給他。同時,先祖也習得了青峰碧水的化解之法之一,紫月銀天。”
老者再嘆了口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我們一直找不到他,原來是他離開了赤霄。唉。”
謝婷從這老者的話中聽出不少悲傷之意,心中也是有所觸動。她看了看萬朋,又看看老者,“前輩身上氣息紊亂,似乎有著不輕的內(nèi)傷。特別是目前,膻中、乳根、期門、肩井、大椎等多處大穴有內(nèi)氣外泄的情況,要注重加強陰陽調(diào)理,輔以銜龍藻、青根、蘭苓加以控制。至于治療,因為不知其源,所以晚輩也無法建議了。”
謝婷說這些,本只是好意提醒,不曉得老者卻是面色微微一變,聲音都有些顫抖,“姑……姑娘沒有檢查過我,便可以看出我的大穴氣息問題?我如此用心掩飾,居然……”
謝婷微笑道,“前輩不必驚訝。藥修長時間感受與疾病和藥草相關的環(huán)境氣息變化,所以能發(fā)覺你身上的異常也是理所當然。雖然前輩進行掩飾,可是前輩不是藥修,并不能得其中妙法。另外……”
謝這猶豫了一下,“前輩陰陽不調(diào),那些調(diào)和丹,怕是你的族人,搶來為你療傷的吧。”
老者的手微微一顫,這時又不禁苦笑。“罪過啊罪過。我沒有教育好族人,居然為了救我,殘害同宗。這讓我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同宗!說到這個詞時,萬朋和謝婷心中都是微微一震。難道說,這個部落,與那個青湖部落之間,本來就有某些聯(lián)系?若是他們真是所謂的同宗,那么,這個部落能找到青湖部落,然后搶走想要的東西,就太正常了。
窩里反。沒錯,萬朋想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詞。
如此看來,似乎事情并不像萬朋想象的那么簡單。他想了想,松開了控制那個人的手,退后一段距離,與謝婷站到同一個位置上,看著老者。
“前輩,聽你所說,似乎事情與我們所見的有所出入。晚輩并不想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想讓你的部落蒙受不白之冤。若是真是事出有因,前輩不妨告之我們兩個。假若事情真的也有青湖部落的責任,我們也愿意在其中,助你們兩個部落化解矛盾。”
萬朋說得很是懇切,然后看著老者的反應。
老者道,“罷了罷了。現(xiàn)在,你們先回去青湖,救治那些傷者吧。我會馬上罰戒那些族人。至于其中細節(jié),少俠若真是想聽,可以在救完人之后,帶著這位姑娘一同回來。”
萬朋看看謝婷,然后轉(zhuǎn)向老者,“那好,我們一言為定。若我們再回來,謝婷也會盡自己所能,看能不能幫你療傷。”
說罷,他一揮手,被他標記過的那些陣法位置點全都恢復了正常。萬朋一只手拉起謝婷,直接升入高空,向著青湖部落而去。
老者面色變得嚴肅,看著外面的兩個族人。他冷哼一聲,厲聲道,“跟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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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湖部落。
有了調(diào)和丹,傷者的救治很快顯效。謝婷和另外一個藥修忙活了三天,確保所有傷者不會再出現(xiàn)什么情況之后,才找到萬朋。
在這三天之中,關于他們所去的那個部落的事情,萬朋守口如屏。他只說,那個部落的族長通情達理,將這一百五十顆丹藥返還,同時還就族人行事的魯莽向青湖部落道歉。牛從的心思目前似乎也并不在怎么去追究這事情上,只要族人平安,他便再無他求。
向牛從說明他和謝婷準備出去一段時間之后,萬朋帶著謝婷,再次回到了上次那個部落的位置。青峰部落,青湖部落。這兩個名字,不知道只是巧合,還真是像上次老者說的那樣,他們可能是同宗。
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萬朋和謝婷剛剛進入那塊空地,就有兩個人出來迎接。其中一人像是認識萬朋,但萬朋確定沒有見他。
這人上前道,“少俠。族長見少俠和謝姑娘前來,特意讓我們兩個在此迎接少俠。族長因身體不適,不方便親自迎接,也讓我向兩位解釋。族長說,如果兩位覺得他還可靠,請隨我們兩人到青峰部落內(nèi)部一敘。”
萬朋看了看謝婷,點了點頭。之后,部落兩個人在前,萬朋和謝婷在后。沒有感覺發(fā)動什么陣法,走著走著,萬朋眼前一花,即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里已經(jīng)沒有樹林,卻有一個小村莊。村莊的屋子排列很緊密,明顯是經(jīng)過了規(guī)劃的。在村莊周圍,所有土地也都經(jīng)過了規(guī)劃,不管是種植還是放牧,顯然井然有序。
青峰部落。這就是自己此前沒有找到入口的青峰部落。
那兩個引路人一起作出一個伸手指路的姿勢,“少俠請!族長正在等著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