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呼的一聲響,一絲黑氣急速撲來。小余不及多想,猛地提起紫電劍,紫光瞬間大盛。
錚!
黑氣與紫光轟然撞上,小余只覺一股強力用來,幾乎站不穩腳,好在玲瓏及時出手,運功幫他定住了身形,問道:“你怎么樣?”小余覺有涼意,但仍搖了搖頭。
一個聲音傳來:“兩位是誰?來此何事?”這聲音飄忽不定,似在遠方,又似在身邊,讓人難以揣摩,不過肯以肯定的是,這聲音出自女子之口。
小余正欲上前,玲瓏一把拉住了他,道:“我來吧。”小余:“……”玲瓏道:“我也是女的,有些事好溝通。”小余想了想,便點了點頭,讓到了后面,但將紫電劍握的緊緊的,仍凝神戒備著。
玲瓏道:“我們是湘山派的弟子,無意路過貴地,受秦夫人之托,前來探查鬧鬼之事。”
聽她提到“秦夫人”,那聲音重重哼了一聲,似是十分不屑和輕蔑,罵道:“賤人!賤人!又在那搬弄是非,也不怕遭報應!”
玲瓏道:“你說秦夫人搬弄是非?難道她在騙我們?”
那聲音道:“當然。秦府之中,認誰都知道,齊谷蘭心機深重,歹毒無比,你倆竟然不知?”
玲瓏回望小余,只見他會意一笑,便道:“我倆受托之時,秦夫人只說她相公受你所害,并未提及其他,若是其中尚有隱瞞,還請詳細見告,免得造成誤會。”
“她的相公?哈哈……”那聲音忽然大笑,但笑聲中滿是凄涼,“明明就是我的相公!”笑聲戛然而止,狠狠地叫道:“我之所以有今日,全是拜那姓齊的賤人所賜!”
她此言一出,小余和玲瓏一起大震,玲瓏叫道:“你是說……秦夫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那聲音又哼了一聲,道:“信與不信,都在你們!”
玲瓏心道:“秦夫人果然心中有鬼,好在臭小子配合的好,不然豈能得知真相。”道:“此中緣由,請您見告,是非曲直,都抬不過一個理字,我二人雖然德行單薄,但一定主持公道!”
那聲音一聲冷笑,陷入了沉默之中。
玲瓏道:“怎么,你信不過我倆嗎?”
那聲音道:“二位隱瞞身份,假以湘山派之名,如此嬌柔造作,叫我如何信的過?”
小余:“……”
玲瓏卻處變不驚,道:“果然逃不開您的法眼。實不相瞞,我們并非湘山派弟子,這位小哥乃是大孤山天外天李仙游的弟子。”那聲音道:“你呢?”玲瓏道:“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右手一揮,那條紅色綾帕飛出,停在那團黑氣之前。
那聲音道:“原來如此。我乃孤魂野鬼,身前又受奸人所害,不免戒備之心頗重,剛才多有得罪,兩位莫要見怪。”玲瓏道:“哪里,哪里。”小余也抱拳示意。那聲音道:“怎么,這位小哥不屑與我這孤魂野鬼說話嗎?”玲瓏道:“非也,這位小哥患有啞病,從小就不能開口說話的。”那聲音嘆了一口氣,道:“原來又是一個苦命的人啊。”
聽她說到“苦命”,觸動小余心事,不由臉色黯然。
那聲音道:“我名叫美娘,相公名叫秦蘇元。”玲瓏道:“便是秦府的那個中年男子嗎?”那聲音道:“正是。我家與秦家乃是世交,家父與秦伯父也有八拜之交,感情甚是篤厚。兩家對街而居,相公與我同歲,我倆從小就在一起玩耍,可說是青梅竹馬。兩家家長看在眼里,默默認定了這門親事。到我們十八歲的時候,由兩家家長做主,我與相公正式成親。婚后我與相公舉案齊眉,夫妻之間極是和諧,從未起過半點爭執。”
聽她說到這些時,玲瓏臉起紅暈,眉目間水波流轉,竟是如癡如醉。
“雖然一家其樂融融,但卻有一件事有些尷尬。我與相公成親數載,卻一直未聞喜訊。斯時公公婆婆已經去世,相公又是開明的性格,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安慰我說:‘咱們還年輕,孩子遲早會有的。’但作為秦家的媳婦,若不能誕下麟兒,莫說秦家臉上無光,就是我的娘家也會大失面子。于是一有空隙,我便獨自一人到鎮外城隍廟進香,并多做功德,希望神明能夠體諒我的苦心,賜我一男半女。”
“在那一段時間里,無論風雨交加,還是烈日炎炎,我都每日都堅持去。數月后的一日,由于我在城隍廟多逗留了點時辰,回家的時候已是黃昏。經過一片僻靜無人的樹林時,我忽然聽到一陣窸窣聲,猜想是什么動物。由于我少年時好動,又學過幾天拳腳,對于這些自然是不怕的反而心中暗自希望那是什么好東西,好捉了回去給相公打牙祭。我怕驚動那東西,所以行動小心翼翼,可當我走到近前時,卻傻眼了。哪有什么動物,卻是一個女子躺在地上。我見她似是睡著了,便上去要叫醒她,可上前看時,卻發覺有些不對勁。原來那女子不是睡著了,而是暈過去了,而且全身上下只著薄紗,且還有幾處破裂,將大部分肌膚裸露在外。我見她的臉上和頸項間有幾處傷痕,便隱約猜到發生什么事了。當時我一心求神,一直在做功德,便將那女子帶回了家。其實吧,同樣身為女子,見著了這樣的事,無論如何也是要予以援手的。”
那聲音忽地沉默,似是在回想昔日的往事。
縱然歷歷在目,又能如何呢?
玲瓏見她不說話,估摸她在想心事,便關懷的問道:“你……還好吧?”
“呼……”
黑氣縈繞中,似是那女子長出了口氣,又似是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然后繼續說道:“當時我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可以積下大大的一比功德,說不定上天就此垂憐,助我完成心愿。但偏偏事與愿違,我坐下的恰恰是我一生中最愚蠢的一件事,最終導致了今日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