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余沒聽懂的樣子,那人走近身來,道:“小哥,你可是自外面來?”小余點了下頭,那人道:“看你氣色不錯,當是最近有好事?”小余想想最近的遭遇,御劍飛行被不明物體砸到,進洞收拾大蟲差點葬身虎口,這些可跟好運一點都不搭邊,不由搖頭苦笑。那人喜形于色:“哈哈,被我說中了吧?”
玲瓏搖手道:“錯了,錯了,這位小哥最近非但沒有好事,還糟糕事一大堆呢,額……”說到這里,她忽覺口誤,似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便立時住口了。
“哦”那人似乎回過味來,道:“怪說我見這位小哥神采照人,卻印堂發(fā)黑,原來是有煞星降臨。”拿起小余的手,仔細看了看,道:“小哥你看,你掌心紋理奇特,隱隱握有乾坤,不是我夸口,假以時日錘煉,必能龍翔九天,成為一代高人。”
“噗嗤!”聽他說得鄭重其事,好比小余真是什么未來的救世主一般,玲瓏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罵道:“這么不要臉的話都說出來了,真是個神棍!”
那人道:“在下季暉,不知小哥如何稱呼?”小余彎腰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道:“我叫林小余,實在不好意思,我是一個啞巴。”那叫季暉的男子道:“原來如此,怪道小哥不說話,我還以為是我有不到之處呢。”小余寫道:“你誤會了。”
季暉道:“林小哥,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玲瓏道:“咱們到那邊酒肆一坐如何?”季暉臉露微笑,道:“姑娘說的是,還沒請教?”玲瓏道:“我叫玲瓏。”季暉道:“原來是玲瓏姑娘,失敬,失敬。”玲瓏道:“好說,好說。先生巧舌如簧,今日小妹可要好好開一開眼界。”季暉聽他說自己“巧舌如簧”,不由咳嗽了幾聲,好在小余沒有在意,他也沒加解釋,畢竟這些東西是越描越黑的。
小余寫道:“前面有家酒肆,咱們?nèi)ツ莾赫f吧。”季暉道:“這個、這個……”玲瓏道:“先生是高人,我倆得聆教誨,是我們的運氣。”季暉赧然道:“玲瓏姑娘謬贊了,在下只是一介書生,咳咳,這些都是雕蟲小技,讓二位見笑了。”
三人來到酒肆,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前坐下,酒保上來問道:“三位需要什么下飯?”小余叫玲瓏點,玲瓏對季暉道:“今日我倆做東,先生肯賞臉實乃我倆榮幸,就請先生點菜吧。”季暉道:“這個怎么好意思,還是二位來吧。”玲瓏道:“先生無需客氣,盡管挑愛吃的點就是。”季暉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問酒保道:“你店里有什么好吃的?”那酒保似是認得季暉,道:“原來是你,今日收獲怎樣啊?”季暉輕輕一咳嗽,赧然道:“今日不談這個,只說酒菜。”那酒保道:“是是是。”心里雖然暗笑不已,但卻忍住了,將店中的好酒好菜介紹了一遍。季暉挑的不是最貴的,就是最奇怪的,聽的小余直撓頭。
酒菜須臾送來,玲瓏道:“先生吃啊,不要客氣。”小余看著慢慢一桌子的酒菜,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手中拿著筷子,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玲瓏道:“你愣著做什么,來,這個好吃,這個也挺好吃的,噫,你光看有什么用,吃到肚子里才是正經(jīng)。”玲瓏性子好吃,一邊給小余夾菜,一邊也不住的往自己嘴里送,好在有季暉在場,她有所克制。
酒過三旬,玲瓏道:“先生有什么話,現(xiàn)在可以講了吧。”季暉道:“這位小哥生就奇骨奇脈,日后飛黃騰達是必定少不了的了。至于姑娘你,風華絕代,定是出生大富之家。”玲瓏道:“先生你又錯了,風華絕代是我天生麗質(zhì),可你說我出生大富之家,可就無從說起了吧?”季暉道:“這個……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是我看錯了,我重新來。”玲瓏坐直了身子,把臉湊到他面前,道:“好好好,先生可要看仔細了,我可想知道自己的未來呢。”季暉道:“姑娘又在開玩笑了,在下非仙人神人,怎可預知將來之事,只是勉強能看懂人相而已。”玲瓏道:“人相便人相吧,知道總比不知道強。”
季暉眼睛向上斜睨,微微閉闔,右手食中二指輕搭大拇指,儼然便在推算。過了一會兒,季暉道:“姑娘性子活潑,氣質(zhì)優(yōu)雅,即非大富之家,也當是厚德出生,只是人生苦短,不如意事時有發(fā)生,如果你能看得開一些,也未嘗得不到幸福。”
玲瓏聽他說的似模似樣,既像江湖騙子哄人的把戲,卻又隱含韻味,叫人難以捉摸。玲瓏想了一會兒,道:“請先生詳解。”
季暉道:“世事如流水,有一帆風順,也有急湍飛瀑,人生便是行舟,無論流水如何變化,唯一不變的是我們的心,如果心志堅定,矢志不渝,即便困難再大,也有被克服的時候。”
“矢志不渝,矢志不渝。”玲瓏覺得這四個字深有用意,心中反復念叨,揣摩其中味道。
小余生而失母,繼而頑疾纏身,跟隨父親跋山涉水,達數(shù)載之久,后來邂逅李仙游和阿沁,過了八年溫馨的日子,可父親、恩師、沁姨相繼離去,這份痛苦與凄離,若非有極強的心智和大度的心胸,絕難承受的住,所以他倒將季暉的一番話聽懂了大半。
季暉道:“承蒙兩位盛情款待,在下感激不盡,有一句話相贈,希望兩位謹記。”玲瓏道:“先生請講。”季暉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無論狂風還是暴雨,只要我們能以平常心對待,定可心想事成。”
小余與玲瓏涉世不深,聽了這一番話,對望一眼,都記在了心中。
季暉道:“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站起身來,口中叼了根牙簽,唱著一曲歌謠,向外面去了。
玲瓏道:“時候不早了,再過一個時辰,天便可黑下來,我們準備一下,今晚的晚會可要玩?zhèn)€盡興!”小余伸手在桌上一敲,心中叫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