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以兩條命來宣戰(zhàn)
幻姐姐!你竟敢傷害幻姐姐,我殺了你!
饒是只能單單做著口型,但伯庸那股從未有過的兇猛氣勢卻同樣傳達到了玉蓁蓁那里。玉蓁蓁轉過頭,本應是雙色的瞳孔,卻因為極度的傷心落淚再加上義恨難填而變得雙目血紅,她盯著伯庸,咬牙切齒卻冷笑,再度將自身靈氣通過體內火靈珠周天循環(huán),后雙手結咒,口中叨叨念著火雷神符的工夫,三條巨大的火蛇空降,將伯庸團團圍繞,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伯庸死死纏住。玉蓁蓁就那么眼見著伯庸臉色由白到紅,由紅到青,再到紫,嬌小的嘴巴一直干張著,呼喚著幻錦的名字,只可惜如今奄奄一息的幻錦卻依舊絲毫注意不到他。
風花飛仰起頭,望著半空中的玉蓁蓁,盡管只能看到她的側影,可她身上傳來的那種地獄修羅的氣息,卻讓風花飛不寒而栗;不止風花飛,就連冥赤、聶星旭兩個都呆愣半天,完全反應不過來。書麟此時忙著修補神州異聞錄,心中系著與黃龍相見,又完全顧不上這邊;直到風花飛發(fā)現(xiàn)幻錦與伯庸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傷痕遍體,已經(jīng)沒有了存活下去的希望,這才咬咬牙,快步走到書麟一旁,對著書麟拱手道,“書麟大人,請把他們兩個放下來吧。”
風花飛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這么做,或許幻錦為自己所做的那些,他雖然并不喜歡,或許也可以說,他對幻錦還是敵對的態(tài)度,可是畢竟幻錦曾經(jīng)多次保護自己,他不愿欠下別人的。書麟抬起頭看了看被他的術法控制的幻錦與伯庸。兩人身上生的氣息已經(jīng)漸遠;書麟頷首,后一抬手的工夫,術法結界失去支持,幻錦與伯庸兩個便那么失去控制的從半空中跌落下來,摔在地上的時候,皆發(fā)出痛呼。
這痛呼出聲后,幻錦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的能力又回了來;只可惜就算能說話。以她如今這副身子,恐怕也已經(jīng)挺不住了;她活了近千年,自己的身子如何。自己實在太清楚。只是她仍舊心有不甘,這不甘并不來自她是死于最討厭的玉蓁蓁之手,也并不來自她沒有親眼看到異獸族一統(tǒng)三道六界的那一日,這不甘只是單純的因為。最后的最后,她沒有死在風花飛身邊。以及到現(xiàn)在為止,她還沒有得到風花飛的那個她想要的答案。
“花飛,花飛……”幻錦努力的以手臂支撐上半身,向著風花飛所在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挪動著;因為玉蓁蓁的烈火傷害。她的下半身如今已經(jīng)完全沒有知覺,甚至連痛的知覺都失去了;也或許是如今的心痛已經(jīng)大過了身上所有承受的痛苦,以至于只要能到風花飛身邊。她就是痛死也愿意——她就是死,也一定要死在風花飛身邊
!
玉蓁蓁腳踏瓊陽劍。從半空中一沖而下,腳面接觸到地的工夫,瓊陽劍握在手中,直直的指著幻錦的脖頸;不錯,她就是站在了幻錦的正前方,阻止了幻錦前進的方向;她看得出以幻錦現(xiàn)在的力氣以及逐漸消失的生命力,只要她稍加阻止,幻錦一定會不甘的死去。她就是要報仇,而且她的報復之心如今正是從未有過的高漲。
“你們害死了凌波,害死了皓杰,幻錦,我怎會讓你如意!我要你痛苦的死去,我要你承受比凌波和皓杰還要多一萬倍的痛苦!”玉蓁蓁高高揚起瓊陽劍,這次并沒有動用靈氣,而只是單純的想以瓊陽劍將幻錦身子貫穿,將她扎在此處,生命慢慢流失;就算風花飛近在眼前,她也觸碰不到。
“幻姐姐,幻……咳咳……”伯庸在幻錦身后不遠處,卻好像遙遙的對幻錦努力的伸著手,想要救她于危難;只可惜現(xiàn)在也只能想想,他受的傷遠比幻錦要重,眼見著這口氣上來,下口氣就要接不上了,可還是不停的喚著幻錦的名字;或許對于幻錦來說,如今最大的夢想就是死在風花飛身邊,而對于伯庸來說,如今想要死在幻錦身邊,都成了一種奢侈。
“玉蓁蓁。”瓊陽劍在落至幻錦脖頸前一寸的地方時,被一只手有力的握住;玉蓁蓁轉頭一看,竟是風花飛用手掌死死抓住她的瓊陽劍,而且力氣還不小,已經(jīng)有血沿著瓊陽劍的劍尖滴向幻錦的背上。
“大師兄,你想要阻止我?”玉蓁蓁雙目血紅,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模樣;她素日里向來尊重風花飛,這不止因為風花飛是她的大師兄,還因為風花飛那副一心念著逍遙派、以拯救神州大地為己任的那份無私的心思;風花飛被應粼帶走之后,盡管在傀儡丸的控制下被迫做了很多壞事,傷害了很多曾經(jīng)想要拼命保護的同門,可她從未有一刻放棄過風花飛,最后還是將他從魔掌中救了回來;其他人因為風花飛的這段黑歷史而想要殺了風花飛、并不接納他的時候,又是玉蓁蓁出面,想盡辦法的讓所有人接納風花飛。這樣高于友情卻非愛情的情感,對玉蓁蓁來說是最為特殊的,可如今,就算是風花飛站在面前,就算是風花飛因為她的瓊陽劍而流了血,玉蓁蓁竟然一點都沒有被觸動。
“何必讓他們的血臟了瓊陽劍,他們茍延殘喘不了多久就會死的。”風花飛開口間,盡管語氣依舊如從前那般冷淡,可幻錦卻看到了風花飛背后真正的用意。
“花飛你……還是在意我的,太好了,總算我的那些心思,也沒有白費。”幻錦說著,水霧迷蒙了她金黃色的眼眸,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地面上;被玉蓁蓁重傷的時候,盡管她從未有過的那樣痛過,可是她沒有哭;可是如今,風花飛一個動作、一句話而已,卻讓她的眼淚根本停都停不下來。
“大師兄,走開!”玉蓁蓁大聲吼著,似乎整個妖族大殿都跟著她的吼聲而震顫,“我今天一定要了解了他們兩個。為凌波報仇,為皓杰報仇!誰都不能阻止我!大師兄也不能!”
“玉蓁蓁,你……”風花飛沒想到玉蓁蓁有一天竟然能夠以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不過他依舊執(zhí)拗的沒有松手,只是死死盯著玉蓁蓁,又道,“如果我不走開呢?”
“那就休怪我無情!”玉蓁蓁說著。加大了向著幻錦脖頸而去的力度;風花飛依舊沒有絲毫后退。卻也沒有以靈力相抗,他著實怕是傷害著玉蓁蓁——他唯有死死抓著瓊陽劍,手掌上傳來一陣陣的劇痛。瓊陽劍上越來越多的血由滴成流的落在幻錦背上。
“別,別這樣,花飛,讓我死吧。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啊!”幻錦抽泣著,風花飛的手在滴血。她的心也跟著滴血,痛的無以復制。
“玉蓁蓁!”冥赤終于趕了過來,一把打在玉蓁蓁的手腕上;玉蓁蓁吃痛松了手,瓊陽劍失去支撐。風花飛趕快將其別在自己腰間的劍鞘旁;玉蓁蓁捂著生疼的手腕,回過頭惡狠狠的盯著冥赤,好像如今冥赤成了她所認定的仇人一樣。才要咬牙切齒的開口,冥赤卻先一步一手捂住她的口。另一手將她攬入懷中,就那么生硬的抱著離開了幻錦的身邊,回到了不遠處的聶星旭一旁。
聶星旭眼見著玉蓁蓁依舊不甘心的不停踏著地,想開口說話又不能說,想脫離冥赤的掌控又使不上力氣;聶星旭搖搖頭,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對冥赤道,“玉姑娘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受了太大刺激,迷失本性了,我想她該好好休息
。”冥赤搖搖頭,嘆了口氣,“剛剛她又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好在附近的異獸軍團并沒有被驚動,不然,倒霉的可是我們。”
“如今能夠控制異獸軍團的幾人都已經(jīng)……”聶星旭望了望奄奄一息的幻錦與伯庸,還有神州異聞錄一旁逐漸消失的凌皓杰真身,搖搖頭,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花飛,花飛,你的傷,怎么樣?”幻錦高高的抬起手,看著近在咫尺的風花飛,如今總算沒人能夠打擾她和風花飛的相處,她本該稍稍有些高興的,只不過風花飛一直捂著的那只手還在不停的淌著血,這讓她不得不擔心。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風花飛對幻錦說話永遠都是那么冷淡的模樣,而且話極少;畢竟面前這個女子盡管三番幾次的保住自己,對自己有恩;可是對幻錦在自己心中的位置看來,別說是情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還帶著幾分恨意,“別以為我是保護你,我只是不想蓁蓁變得那么不像自己而已,和你完全沒有關系。”
“怎樣都好,花飛,終歸你也是為了我,違逆了玉蓁蓁,”到了這個時候,幻錦居然有些得意了,好像自己贏了一局似的,“這起碼證明著,我在你的心里……也是有著位置的,就算再小都好,你都不能否認,咳咳……它的存在。”
幻錦咳了一聲,噴出的血全數(shù)染在了風花飛的靴子上;身后不遠處的伯庸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氣息,可身子卻并沒有像異獸消亡之后一點一點消失,也沒有變回原形,而是依舊以一個男子的形象——現(xiàn)在,該說是男尸了——就那么毫無氣息的趴在地上,身旁的血液都開始凝固。
風花飛蹙了蹙眉頭,眼見著幻錦就連睜開雙眼望著自己似乎都有些費勁,他單膝跪地,望著狼狽的幻錦,嘆了口氣,終于放松語氣道,“你這又是何苦。”
“這么溫柔的花飛……只有在夢里才見過,現(xiàn)在,我……是不是做夢了?”幻錦說著話的工夫,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她顫悠悠的伸出手,握住風花飛那只流血的手掌,笑著笑著就又落淚了,“在生命的最后,還有有你陪在身邊,我倒是覺得,今生也是沒有什么遺憾了。”
風花飛沒有開口,倒不如說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是;眼見著幻錦緩緩閉上雙眼,身上虛弱的氣息也漸漸的消失,握著他的那只手完全失去支撐的落地之時,風花飛的心中傳來一聲悲鳴,就像是幻錦最后在他心中留下了什么一般。風花飛起身,將幻錦的遺體橫抱而起,放置在妖族大殿中,陽光普照且照耀最熱烈的地方,將幻錦平躺放好之后,風花飛起身,望著幻錦尚有淚痕的臉龐,將手放在胸口,低聲默默道,“我知道異獸族沒有來世,死去便是消亡在這天地之間;盡管不清楚為何你并沒有消逝,但也希望你的身體可以沐浴陽光,而這些陽光可以消去你內心所有的黑暗。”
“他們之所以沒有消亡,是因為之前中了我的禁術,我畢竟來自異空間,我的禁術能夠改變他們的體之格,”書麟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懷中抱著神州異聞錄;風花飛回頭望向剛剛神州異聞錄所在的方向,果不其然,臺子上的書本以及那石碑都已不在,而書麟懷中的那本神州異聞錄,看起來有些破舊,一如他初見時那般,“不過這樣也好,剛剛能讓玉蓁蓁的那番‘宣戰(zhàn)’成功。”
“嗯。”風花飛點點頭,與書麟一齊走到冥赤與聶星旭身邊,先望了望冥赤懷中已經(jīng)逐漸安靜下來卻依舊雙眼血紅的玉蓁蓁,后嘆了口氣,道,“剛剛出去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里有大約兩個團的異獸軍團把守,妖族的大部分族民已經(jīng)不在,我在這附近的幾座宮殿全部走過,妖王妖后以及妖族的少主、四大將軍都在,修仙一派中,師父他們以及清虛宮、昆侖谷的大部分同門也在,只不過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我偷偷看著的工夫,默正在以草藥幫他們療傷,”說到這里的時候,風花飛特別的看了玉蓁蓁一眼,發(fā)現(xiàn)玉蓁蓁在聽到他說默的時候,眼神中有著一閃而過的溫柔,“地宮之中,葉靈蕓也在,一如從前一般。至于劍鋒、云宿以及方姑娘,他們全部都在,正如聶星旭告訴我的,除了云朵和俞漣漪,他們全部被術法囚禁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