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頗爲好笑地看著令狐沖,心說:你這等聰慧的人物怎麼也會犯渾,這般重大的秘密豈是你我不說就能保得住的,遠的不說,就說那嶽靈珊一關就過不去,所以說秘密若只是被一人發現,還可以爛在心底,若是被兩個人發現,那麼離三個人以及更多人知道也就不遠了。
只不論心裡怎麼想,此刻還是要將令狐沖安撫好,但若是過於輕易地答應下來,反而叫令狐沖起疑。林寒說:“若要小弟保守秘密也不是不行,不過......”
“不過怎樣?”令狐沖急切地問道,他也知道林寒不會這般簡單就答應下來,只盼他的條件越寬鬆越好。
林寒也知道不能將令狐沖逼急,若是叫他反應過來,可就什麼都撈不著了,沉默片刻後,林寒說道:“原本洞中五嶽各派的劍法全部都有,按理說是要叫五嶽各派都知道此事的......,只不過若是叫太多人知道,定會被魔教的耳目聽去,如此若是魔教再次攻上華山,那麼你們華山派未必能如前兩次那般有驚無險,以華山目前的形勢怕是覆亡在即。”
林寒兀自不停地分析,只不過沒有注意到隨著他的話,令狐沖的臉色已經越來越白,或者說林寒就是故意的,如果不將事情講得重些,怎能博得好處。見火候已經差不多,林寒滿意地說道:“這些前輩都是與魔教戰鬥中被害的,如此功勳人物絕不能這般棄屍荒野,骸骨遍地,定是要好生安葬的,因爲事關五嶽各派,並且不能走露風聲,所以此間之事還是要稟明五嶽劍派盟主,也只有他纔有資格定奪......令狐師兄覺得如何?”
令狐沖一時間被林寒繞的暈頭轉向,本能覺得此舉不妥,只是終究想不出哪裡不對來,竟不自覺地點頭。見令狐沖不反對,林寒心裡樂開了花,決定再添一把火,接著說:“從五嶽劍派來講,也是爲了華山派的安全,此事不宜被太多人知道,說句不好聽的話,在盟主的決定下來之前,最好是不要被第四個人知道,哪怕是令師嶽師伯也不要告訴,免得在華山派傳開。”
不等令狐沖反對,林寒接著說:“第二點則是從私人的角度來講,面對此等精妙武學,沒有人可以不動心,你我既得寶山,如何能夠空手而歸,想必抄錄一份,不爲過吧?”
林寒想要抄錄牆壁上的武學,令狐沖如何能夠答應,急忙反對:“不行,絕對不可以。”
想不到令狐沖的反應這般大,竟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只是到了此時又如何容得他反對,林寒疑惑地看著他,說:“令狐師兄爲何如此急著反對,莫非小弟連本門的精妙武學都不能請回嗎?令狐師兄未免太過霸道,還是覺得小弟的劍不夠快,取不得令狐師兄的性命?”說道後來,語氣越發地重,大有一言不和拔劍相向之勢。
令狐沖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也是被林寒之前的好聲好語迷惑,竟然忘記這嵩山派的林師兄不僅武功高強,更是膽識過人,先前就聽當日在場的華山弟子說過,林寒可就是因爲餘滄海的一句喝問就敢出言辱罵、拔劍殺人的主,可不是好惹的。見林寒滿面陰雲,令狐沖不敢怠慢,急忙解釋:“林師兄不要誤會,令狐沖怎麼會去阻止師兄請回本門劍法這等好事,那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林寒也就是做做樣子,要知道後面還有個風清揚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著呢,要是他膽敢有害令狐沖之心,保管有命上這思過崖卻無命回去。林寒還想要多活幾年,如何敢做那等不要命的事情,只不過是要嚇他一嚇,表明態度而已。
待聽得令狐沖的辯解,林寒臉色稍愈,問:“那令狐師兄又是反對的哪般?”
令狐沖尷尬地笑笑,說:“卻是令狐沖誤會了,以爲林師兄要將洞中各派的劍術都抄錄回去,原來林師兄只打算抄錄嵩山劍法。”
林寒似笑非笑地說:“恐怕令狐兄擔心五嶽劍派是假,擔心你華山的劍法纔是真吧?”
令狐沖再一次被說破心事,也不再解釋。
不懷好意地看著令狐沖,在他渾身發寒之際,林寒開口說:“不怕令狐兄說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令狐兄這等事做得有些不厚道啊。”
“哦......怎麼說?”令狐沖問道,真是滿腹疑惑,不知道林寒又要唱哪一齣。
“想必令狐師兄早就發現這秘*洞......不必細說,小弟對令狐兄如何發現秘*洞不感興趣,不過令狐師兄在洞中停留也有些時日,恐怕早已將各派劍法銘記於心,如此卻要小弟不得學習其他門派劍法,不覺得厚此薄彼麼?”林寒定定地看著令狐沖。
令狐沖還真是忘記了這等事,一時間好不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要知道江湖中偷學他派武功可是大忌,要是林寒將此事說出去,令狐沖如何去面對五嶽劍派,恐怕還會牽連到華山派,到時候嶽不羣也得在逼迫之下清理門戶。
林寒見火候已差不多,趁機提出要求,說:“令狐兄也不必爲難,要不這樣,小弟呢,還是隻抄錄嵩山派武功以及魔教的絕學,至於五嶽其它各派的劍法,小弟只是借鑑參考一番而不記錄在案,令狐兄你看可好?”
聽林寒的意思還是要學習華山派的劍法,令狐沖甚感爲難,心中一個勁的後悔當日爲何要發現這洞中的秘密,如今本門劍法有外露的危機全是他令狐沖的罪過,內心是糾結不已,一方面不想林寒學得華山劍法,卻又無法去說服對方,兩人同樣都是案犯,自己是犯案證據確鑿,而林寒還只是有了動機,屬於犯案未遂。
對於令狐沖的猶豫,林寒非常不滿,喝道:“難道令狐師兄覺得自己學得我嵩山劍法,林某卻連看看你華山派的劍法都不成,令狐兄是不是太過霸道了?”
令狐沖苦笑,知道今日如何也躲不過這一劫了,無奈地說:“林師兄請便吧,只是希望再不要將華山劍法透露給他人知曉,令狐沖就感激不盡了。”隨後也不想在洞中多留,起步向外走去。
見令狐沖很是知趣,林寒非常滿意,態度很好啊,想必令狐沖也是看開了,既然不能阻止就來個眼不見爲淨,典型的阿Q思想。
林寒自覺要在洞中待很久,忙對快到洞口的令狐沖說:“令狐師兄且慢......若是貴派師兄送飯前來,還希望令狐師兄吩咐一聲,下次能夠帶些照明之物上來。”
令狐沖意興斑斕地回答:“嗯,知道了,林師兄儘管放心。”
“如此有勞令狐兄了,林寒在此謝過。”隨後將全部心思放在牆壁上的劍法中。
要說林寒在劍法上也是頗有天賦的,雖說比之令狐沖這等妖孽尚有不如,但那資質也是一等一的,特別是近年來,武功越發精進,內力也是越來越深厚,對於劍法一道也有了更深的理解,特別是學習了辟邪劍法之後,更是隱隱感覺到若想要劍法再進一步,除了將辟邪劍法融入自創的熾日劍法中,還得要開始領悟意境。林寒也開始有意識地往意境方面發展,只是要領悟意境又談何容易,如今林寒要做的,只能是儘可能多地見識各派的劍法,希望對自己有所啓發,以便早日領悟自己劍法的意境。
而這思過崖秘*洞中,五嶽劍派的精妙劍法恰好滿足了林寒的需求,不求能夠精通,只要能夠拓寬眼界就好,再加上還有一個風清揚可供參考,自然是大有益處的。
以風清揚的修爲,那是早已經邁過領悟意境這一道坎,若是林寒猜測的沒有錯,風清揚的意境並不是獨孤求敗那天下無敵的霸氣,也不是求一對手而不可得的寂寞,而是看淨世間萬事萬物的破妄之境。
在林寒看來,風清揚的心境已是萬物皆可破,萬法皆可破,萬物皆不可信。想來也和他二十年前所經歷的慘事有關,不論意境是否相同,經驗還是可以借鑑的,如此林寒倒是盼望田伯光能夠快些上山找令狐沖,如此也好將風清揚引出來。
接著來的日子倒顯得波瀾不驚,時間就像流水一樣嘩啦啦地流淌。這些日子,除了正午以及深夜兩個時辰以外,林寒基本不出洞門,就算是飲食也是在外洞解決,其餘的時間全部都花在石壁的劍法上。
好在這石壁上的武功不像天山靈鷲宮上的武功,沒有走火入魔之虞,否則就算林寒那三重境大成的內力也未必能夠頂用。
雖然林寒沒有練習過嵩山派的十七路劍法,但平日裡也見得徐錚習練,那十七路劍法雖然也算的精妙,但是比之石壁上刻的子午十二劍頗有不如,而且林寒意外地發現這子午十二劍竟然對其冰、火真氣頗有好處,真是不負其子、午之名,不知道嵩山派的前輩先祖中是否有與他志同道合的,竟然能夠創造出契合冰、火之道的子午十二劍來。
平日裡左冷禪、丁勉等人均說林寒渾不像個嵩山弟子,哪有嵩山弟子既不學嵩山十七劍,也不學大嵩陽掌的,只是林寒有苦自知,一是嵩山十七劍確實算不得絕頂劍法,對於已有熾日劍法的林寒沒有多大用處,而大嵩陽掌的變化又太過繁複,要知道林寒的右手掌法只不過是作爲對左手劍的補益,過於變化多端反而沒有效果,所以林寒一直都不曾在嵩山十七劍以及大嵩陽掌上下功夫。
如今這子午十二劍如此契合冰、火之道,是林寒做夢也想不到的,也不知道這子午十二劍是嵩山派的那位前輩創造出來的,不僅威力絕倫,算得上是絕頂劍法,而且練習之時能夠帶動內力的修行。所以當林寒發現這劍法的效果之後,毅然決定將每日午時、亥時的前半個小時(兩刻鐘)用於習練子午十二劍,之後再運行冰、火真氣,如此一來不僅對內力的效果不減,還能熟悉劍法,也算得是一大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