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你這些年, 也一定會有難處。嗯……林瀾和我說過一些。”她想起很久之前和林瀾的那次見面,林瀾說的那些話。
“剛開始那段時間確實會難過點,開銷不小, 手頭錢不多, 就是一漂洋在外的窮學生, ”魏常青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她這些事, “所以我們幾個在一起合租, 然後我會去做家-教,也會去寫論文賺點外錢。”
楊安不說話,有些難以消化這些事。
她很確定, 眼前這個輕描淡寫地說這些事的男人,當時一定是非常大的工作量, 甚至極有可能做完一家家-教又去另一家。
魏常青看出楊安的心情因爲這個而有些難過,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太認真,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現在的他, 更好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並且是她的男人。
“八年前的事,現在說也許有些突然,可是我覺得我有責任去解開這個誤會。”他徵詢的目光看向了她。
她點了點頭,讓他說下去。
經過那麼多事, 她也漸漸在他的引導下明白誤會塵封越久, 這團麻繩就會越亂。
“八年前, 你在復讀的時候, 學院有去國外深造的名額, 我的導師非常希望我去,而我拒絕了。”
“我知道復讀的壓力是有多大, 並且你明明可以去不錯的學校……臨近高考,我擔心這個消息讓你分神,就沒有告訴你。可是學院的流言總會讓人覺得可怕,他們說我已經接受了那個名額的推薦,也就是你高考後聽到的那個流言。”
“後來我想和你解釋,可你已經拒絕和我見面,發短信,打電話……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
“最後,我的導師和我聊了一整個通宵,我接受了這個推薦。”
當真相和誤會一起說出的時候,還是會扎得人的心生疼。
楊安呆愣地坐在那,想不哭,卻發現很難做到。
“小安,不要哭。”他坐了過來,靠近她,用他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她點頭,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而她只會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爲自己當年的不成熟道歉。
八年前的誤會終於解開,可她很難過。
“小安,人的一生是守恆的,挫折在前半生經歷了,後半生就會很順坦。這是好事,往後的日子,我們只有幸福不是嗎?”他嘗試給她講道理,平復她的心情。
……
過了很久,她才漸漸平息下來,在他懷裡入睡了。
他抱著她,把她放在了牀上,輕輕地給她蓋上了酒店有些厚的被子,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盞燈。
他笑,終於解開了誤會,真不容易。
人的一生是守恆的這一點他相信,但是萬一有例外的話他也不會意外。
只不過他敢如此確定地告訴楊安是因爲如果人生不守恆,那他會人爲地讓她的後半生幸福。
有他在,就能保證。
早上的暖陽照入房間裡的角落還很清淺時他便醒來了,簡單洗漱,擔心她,所以打算過去看看。
房卡在她那裡,他想了想,很快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過去的時候,她還在睡,看樣子是沒有早起的習慣,每天都是靠鬧鐘叫起牀的。
魏常青看著熟睡中的楊安用被子把自己滾成了團還蜷起來的模樣,實在是想笑。
他把這個飯糰子留在了牀上,走過去把窗戶推開了,讓開了一整個晚上暖氣的屋子換換氣,然後自己走到了這間屋子的平臺上。
那幾尾橘色金魚還是那麼快活,好像它們的世界只有吃和玩這兩件事。
魏常青到平臺的最外邊看了看海,今天天氣很好,海上也有幾艘漁船。
海灘邊也停泊著幾艘快艇,有幾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在拉客。
看樣子今天很適合出海。
他放了心,回頭去茶藝臺邊坐著泡茶。
喝的少,泡的次數多,他倒不煩,看起來還覺得挺有意思。
已經八點,他大概算了下時間,覺得楊安也應該睡得差不多了。
果然沒多久就聽到房間裡有動靜,然後楊安往這邊看了看,看到他,明顯很驚訝。
一覺醒來,她也恢復了精神,整個人頂著亂糟糟的頭髮還沒穿外套就跑了出來,很明媚:“天啊,你到底怎麼進來的?”
房卡明明還在牀頭櫃上,酒店應該也沒理由把備用房卡給他……魏常青你又不是都敏俊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看著楊安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魏常青倒有了些成就感:“想知道?”
楊安特別狗腿地點頭,事後想起來只能解釋自己那是好奇心和求知慾強。
魏常青笑而不語。
楊安明白了,他這樣子,明顯就是要她來想法子讓他心甘情願教她。
故意的。
只不過認師父還得行禮呢,獨門絕技也是應該適當有點不一樣的,畢竟家傳嘛,那讓他開心開心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一下子也想不到什麼能讓他高興的特別事,於是靠近了去,很輕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離開後,她滿懷期待地看著魏常青。
離得那麼近,一切的細微表情都放大了,很真實。
她清楚看見魏常青一臉欠揍地挑眉:“就這樣啊?”
那你還想怎麼樣?楊安在心裡吐槽著,嘴上卻還是很乖巧,有些害羞地擺擺手:“沒刷牙呢……”
“沒說吻我啊,不用緊張,”他把她逗得快要跳腳,“那,用個比喻句來形容你對我的愛吧。”
楊安自從起牀以後就想問魏常青到底吃錯了什麼藥,這還不是一般的不要臉啊!
“好,”楊安爲了一睹獨門絕技的真容,忍了,賣乖賣到底,“我對你的愛,就像吃垃圾食品,明知道會越陷越深,卻還是熱血沸騰地衝坑裡去……嗯,就這樣。”
她說完就臉紅了,這什麼玩意兒啊……小學語文老師該吐血而亡了。
而魏常青卻沒有理這些,似乎還挺享受她說的這句話的,聲音有些慵懶,內容把她囧得要捂臉。
“所以我是垃圾食品?”他想了想,極其認真,就像在想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看來楊醫生容易想歪啊……”
他說完前半句她就意會了……他的意思是,他覺得重點在吃,而不是垃圾食品。
你夠。
楊安不理他了,最後喃喃道:“怎麼那麼不浪漫啊……這個時候魏先生不應該含情脈脈地說有些話應該男人說這類的麼。”
半晌她才發現,自己中計了。
她本來又沒有想表達那意思!!!
她是真不理魏常青了,轉身要走,被他拉住了手。
大手給的點力度是男人的控制的代表,他起來,輕輕抱住了她:“好了,不逗你了。想看是吧,那就給你示範下。”
他這麼一說,她倒真起了勁兒,認真地看著他。
她以爲他會往屋裡走,去給她展示一下“卡片開鎖”或者什麼技巧,結果他倒是往外走了,走到了柵欄前。
兩間房間的平臺中間隔著柵欄,也不算高,但起了隔開兩間房間的平臺的作用。
她怎麼都沒想到,大清早的又看到了魏常青幼稚,或者說是不成熟的一面。
他就像十幾歲的少年那樣,在她面前就這樣跨過了柵欄,到了那邊。
她有些汗顏,但心裡覺得超級帥。
超級超級超級帥。
而且她知道,他是不會當著外人的面翻柵欄的。想到這,竟然有些小自豪。因爲她在他這裡,和別人不一樣。
這還沒完,重點是魏常青在示範給她看以後,又越過柵欄回來了。
她被戳中了笑點。
湛藍的天空裡有海鳥成羣飛過,美得不像話。
心情如此愉悅。
這一刻,她不信,時間真的不可以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