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盒子,顧名思義,釋放惡魔的地方,這里包含了所有的罪惡源泉。”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潔云鑼看到陳落疑惑的目光,接著道:“簡單來說,就是一家高級娛樂會所。”
陳落看到潔云鑼下面的話,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高級娛樂會所嗎?
“不要想的那么簡單,我剛才說過,這里是潘多拉的盒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里做不到的。古希臘語中,潘是所有的意思,多拉則是禮物。“潘多拉”即為“擁有一切天賦的女人”,就是這里的頭牌。”微微閉上眼睛,潔云鑼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向沉靜的面容有些微的扭曲。
潘多拉的盒子,陳落知道這個故事。
潘多拉也譯作潘朵拉,希臘神話中宙斯用粘土做成的地上的第一個女人,作為對普羅米修斯盜火的懲罰送給人類的第一個女人。眾神亦加入使她擁有更誘人的魅力。根據神話,潘多拉出于好奇打開一個“魔盒”,釋放出人世間的所有邪惡,貪婪、虛無、誹謗、嫉妒、痛苦等等。
潘多拉的盒子,地獄中的地獄。
“……那……我們……”看到潔云鑼的話,陳落的心一下就涼了半截,手指緊緊的抓住身上的被子,甚至都勾起了上面破敗的幾縷絲線,纏住了蒼白的指尖。
搖了搖頭,潔云鑼的臉上露出難掩的無奈和悲傷,“逃不過的,我們逃不過的……”這近乎呢喃的話語當然沒有入陳落的眼,她轉過頭,便看到了潔云鑼微微張開的唇,上面也干涸蒼白的嚇人。
“……你……”一邊說著,陳落的手便撫上了潔云鑼的嘴唇。
有些訝異的睜大了眼睛,潔云鑼下意識的便避開了陳落的觸碰。
“……你……沒……吃……”
“吵什么吵!”不等潔云鑼說話,睡在床上的那個女人便起了身,頭發蓬亂的對著陳落和潔云鑼怒吼。
陳落沒有聽到女人的話,只是順著潔云鑼的視線看到了那個女人,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
安撫的握住陳落的手,潔云鑼率先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覆在在眼臉上,投下一塊淡色的陰影。
挪了挪身子,陳落也睡了下來。
法國的季節和中國沒有什么大的差別,陳落躺在地板上,即使身上有了一條被子,還是冷的厲害,不自覺的就朝著潔云鑼靠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陳落就被粗魯的搖醒了,她睜開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一道凌厲的鞭子橫甩過來,呼啦啦的側過她的耳邊,嵌入瘦弱的肩胛骨。
悶哼一聲,陳落蜷縮起身子,痛的額上不停的冒出冷汗。
“陳落……”身上同樣也是血跡斑斑的潔云鑼拖著腿,抱住陳落,咬著牙地垂下頭。
“今天,你們這里出一個人。”慢悠悠的甩掉鞭子上面沾上的血跡,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里的那個一身皮衣的男人高挑起眉眼,目光慢慢的在五個女孩之間轉了一圈。
“就你吧。”挑起嘴角,男人手里的鞭子直直的指向角落里面蜷縮著三個女孩之中的一個。
“我?”驚恐的睜大眼睛,女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睛里面充起了血絲,泛著深沉的恐懼。“不要,不要,我不要,放了我吧,求求你,我不要……”驚慌的尖叫著,女孩更加的往身后兩個女孩的身邊縮去,卻不知被身后的誰一腳踹了出去。
“啊!”女孩虛弱的身體就像是一只折翼的蝴
蝶,頹敗的鋪在地上。
穿著皮衣的男人一把扯起那個女孩的頭發,也不管身下人的哀嚎,臉上散發著殘酷的笑意,一點點的拖拽著人往門外走。
“啊……求求……你……不……不要……”女孩的臉上滿是眼淚和鼻涕,嘶啞的嗓音吼叫著,帶著凄厲的悲傷。
陳落看著這一幕,她緊緊的反抱住潔云鑼顫抖的身子,流下了眼淚。
這一出劇很快就結束了,陳落咬著牙撕下自己的衣服,在肩胛骨處扎了一下,堪堪的止住那火辣辣的疼痛和絲絲扣扣不停的往外滲的血絲。
“我不用,習慣了。”推開陳落遞過來的布條,潔云鑼搖了搖頭。
陳落也沒有強求,只是又將布條塞在了自己身上。也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用到呢。
房間里面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許久不收拾的腐臭。陳落的目光落到那個女孩被一路拖拽而留下的血跡上,那血跡似乎還散發著熱量,那洶涌而來的血腥味讓陳落經不住的干嘔了一下。
陳落的胃里基本也沒有東西了,嘔出來的除了酸水就沒有其它的東西了。
簡單的擦拭了一下陳落唇邊的殘漬,潔云鑼臉上的表情淡漠無痕。“陳落,你要習慣,我說過,這個地方,是地獄。”
陳落聽不見潔云鑼的話,可是那聲聲句句那樣深刻的印入陳落的腦子,帶著殘酷的事實硬生生的剝開她還帶著些微慶幸的內心。
她是被人綁架的,那個白色西裝的男人可以干脆的直接殺了,可為什么要把她扔到這種地方來呢。
“……她……”陳落張了張嘴,喉嚨里面酸澀哽咽的厲害,已經說不下去。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略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潔云鑼動了動僵硬的身子。
陳落全身因為那一鞭痛的厲害,也沒有多余的精力了,只蜷縮在墻角處,那纖瘦的身子上面污漬斑斑,帶著難聞的血腥氣。
今天送食物的時候,依舊少的可憐,那兩個女孩也像往常一樣惡狼撲食的沖了上去。陳落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身邊的潔云鑼掠過自己,直接就拽過一個女孩的頭發往旁邊甩了過去,然后狠狠的咬住另一個女孩的脖頸。
鮮艷的血色順著女孩白皙的肌膚滑落,帶著凄厲的美感。
陳落看著潔云鑼的動作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這樣瘦弱的人,竟然有這樣兇狠的力道。
“媽的,賤人!”
“啊……放開……”
兩個女孩對一個潔云鑼,雖然潔云鑼的動作兇狠利落,但是她早已虧虛太久,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陳落咬著牙,看著潔云鑼身上慢慢滲出的血絲,慢慢的挪動了身子。
“哐當”一聲,和潔云鑼纏斗的一個女孩應聲倒地,陳落有些慌張的扔掉手上的托盤,然后有些膽顫的撫了撫女孩的心跳。那心跳雖然輕微,卻很平穩,反倒是陳落自己,跳的厲害。
利落的把另一個女孩扔到一旁,潔云鑼拿著那點食物快速的拉著陳落縮到了角落,然后慢慢的啃食起來。
吃著嘴里的食物,陳落的目光落到那兩個女孩身上,一個女孩還昏迷著,另一個目光兇狠的盯著她們兩個人,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陳落感覺嘴里干澀的食物有些難以下咽,如鯁在喉。
“吃。”將自己手里喝了一半的牛奶塞進陳落的嘴里,潔云鑼擦了擦沾著碎屑的唇角,
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陳落解決完手里的食物,最終還是不忍心的把剩下的兩片面包扔到了對面的兩個女孩身上。
潔云鑼抬了抬眼簾,面色微動,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女孩毫不客氣的抓過陳落扔過來的面包直接塞進了嘴里,兩片面包直幾秒的功夫就沒有了蹤跡。
食物真的很少,這兩片面包的食量比陳落和潔云鑼吃的差不了多少。陳落垂眸看了看依舊昏迷著的另一個女孩,最終還是低下了頭蜷縮了起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存體力。
陳落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會兒是和婆婆還有陳凱家的歡樂時光,一會兒又是秦謹原那張冷冰冰的面容,帶著譏誚,毫不掩飾的看著自己,里面深沉如潭。
當陳落清醒的時候,乍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如同血人一樣的人。陳落看了一眼就不愿意再看第二眼,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翻滾而出,硬生生的被她咽了下去。好不容易才吃到那么一點食物,可不能又給吐了。
那個被穿著皮衣的男人帶走的女孩回來了。她身上不著寸縷,原本白生生的肌膚現在絲絲縷縷的帶著血絲,全身沒有一塊是好的皮膚,她身下白色的床單被血液浸透,就像是兇案現場一樣的瘆人。
“……你們……關了……多久……”陳落別過臉,盡量不去看那個女孩,將目光投向潔云鑼。
“不知道。”抬起頭,潔云鑼的目光看向頭頂的白熾燈,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這里天天都是開著燈的,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就連聲音基本都沒有,時間在這里,已經近乎于停滯了。
“……那……她……”欲言又止的看著潔云鑼,陳落捏著手心,目光顫顫的看向那團污穢的血跡,心尖處微微顫抖,冷意直冒。
“陳落,這是一個奴隸場,在這里,我們的生死,從來不在我們手里。”潔云鑼的目光依舊放在白熾燈上,那雙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它,臉上顯出幾分悲愴。
動了動嘴唇,陳落發現自己身子抖得厲害,她慢慢的蜷縮起來,與潔云鑼靠在一起,汲取著那唯一的一點溫暖。
奴隸場嗎?
女孩的身子很是脆弱,被折騰成這樣,還沒有治療,當然撐不了多少時間,但是出乎陳落的意味,在女孩幾乎沒有氣息的時候,進來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子。
男子長的很平庸,屬于那種放在人堆里從來不會被多看一眼的人,那過目即忘的長相卻吸引了陳落的注意,因為她發現那雙眸子透著幾絲難掩的熟悉感。
醫生進來的時間不長,只讓人把女孩抬了出去,不過陳落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眼中的疑惑更甚。
“怎么了?”注意到陳落的視線,潔云鑼微微側過頭詢問。
搖了搖頭,陳落面上有些不確定,但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看著陳落的表情,潔云鑼掩在被子里面的手指輕輕的扣在膝蓋上,清淡的臉上若有似無的滑過一抹笑。
房間里面,剩下四個女孩。陳落和潔云鑼,還有那兩個女孩。
食物不知道為什么變得多了許多,而且竟然還是四人份的,進來的人會一一分好,也就不會出現搶奪的事情了。
可是,拿著這得來不易的食物,那兩個女孩卻沒有碰,只哀切的哭泣著。
“要來了……”潔云鑼在陳落疑惑的視線下慢慢的吐出這三個字,然后便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