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想見我?”李賢語氣里有著顯而易見的驚訝。記得在宴會上那個女人,那種笑容里面所含的輕慢讓他很不舒服,區(qū)區(qū)一個商人之女怎能有如此驕傲的氣質(zhì)。她既然代表眾商戶拒絕了自己,這會兒怎么又會轉(zhuǎn)過來求見?李賢想到這里不緊皺了皺眉,這種出爾反爾的墻頭草是他最討厭的,但是這求見的話既然是麗娘帶來的,他也不好直接拒絕,所以淡淡的問道“你跟那人女人認識?”
“不是那個女人,賢,她有名字,叫珍珠。我跟她不僅認識,還是好姐妹。在這段時間很照顧我的,你就當(dāng)是為了我見她一面好不好?”薛黎一臉期盼的望著李賢央求道。
李賢看著她雙手合十的請求著自己,眼睛里閃爍著渴求的光芒,頭一次這般溫順如貓兒的跟自己講話,實在是不忍讓她失望,所以只能無奈的點點頭,“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見她一次。不過時間不能太長,我還有其它事要做。”
“知道知道。賢,你真好,我這就通知珍珠去。”見他答應(yīng)了,薛黎興奮的給了他一個擁抱,而后跑向門外,只留下被她突入起來的“襲擊”嚇到的李賢,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在臉上慢慢的浮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這是重逢后,她給自己的第個,也是唯一個擁抱。
有些東西,總要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貴。
是夜,城中最大酒樓醉月軒仍然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繁華的與另一頭的流民區(qū)像是兩個世界。李賢跟薛黎一身便服地來到這里,李賢見慣了繁華,臉上沒有什么動容。薛黎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四下里張望,好奇的不得了。
“你的朋友說有要事要談。邀我便服出游,但為何又要選如此喧嘩之地作為見面地點。”李賢抱怨道,大廳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吵吵嚷嚷地要薛黎湊近他才能聽清他在說什么。
“珍珠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大隱隱于市,還能有比這里更好的地方?”薛黎湊在他耳邊大聲地說道,怕人多擠散,便主動伸手拉了他往二樓走去,果然一上樓就看到賈珍珠坐在角落里向他們舉杯遙敬。
“這個地方好。”薛黎坐下來往窗外一瞅。才發(fā)現(xiàn)可以輕輕松松的看著酒店門來來往往的人群,也就是說賈珍珠早就在自己看到她之前已經(jīng)看到自己了,怪不得見到自己出現(xiàn)時一點都不驚訝。
李賢也幾乎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在心里贊賞道,這個女人還算有幾分腦子,這個地方在酒樓最不起眼處,如果她不招呼自己的話很難發(fā)現(xiàn)。但是這個地方又是整個酒樓視線最好的地方,不但可以看到樓下地大門處,還可以觀察到二樓整個樓層的概況,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都是最早一個發(fā)現(xiàn)的。
“不知道姑娘請在下來有何見教。”李賢落座后不客氣的問道。以他的身份肯來就是屈尊降貴了。自然不用擺出什么好臉色,目前這種語氣都算是給了賈珍珠天大的面子……賈珍珠也知道,只是溫柔的低頭一笑,擺放下手上的茶具。斟碗茶奉了出去“公子遠道而來,有話不如坐下先喝杯茶,理順了氣再說正事。”
“珍珠你今天的打扮還真出乎我的意料。”薛黎捧著茶碗贊道,賈珍珠一身素色衣裙,給人感覺柔和無比,沒了平常地精明能干與棱角。
“怎么,不好看?”賈珍珠看了看自己一身,笑瞇瞇的對薛黎說道“我是出來見你。當(dāng)然不必穿的那么咄咄逼人。”
薛黎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明白她的意思,會心地一笑。示人以弱,然后不動聲色的追擊,這個珍珠,擺明是借見她的幌子把自身偽裝成一個弱女子來混淆人視線。而看李賢輕慢的態(tài)度。她的目的應(yīng)該是初步達成了。不過是個普通女子而已。李賢在心里有些不屑。通過關(guān)系找自己來,也應(yīng)該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吧。
“昨晚公子向我等商賈之輩借糧。說是官倉有所欠缺。小女子自己私下猜想,這個恐怕不止只是欠缺,應(yīng)該官倉所儲不足兩天之用了吧?”賈珍珠一邊姿態(tài)優(yōu)雅的洗著茶盞,一邊狀似無心地說道。
“沒有的事。”李賢一口否認,但是無意中挺直了的背顯示了他的緊張,面上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也在無意中認真了起來。
賈珍珠卻是一聲輕笑,似乎自己剛才的話也是隨口說地,“那既然如此就算了,我先前還想幫公子即不與商戶鬧僵,又能解缺糧地燃眉之急,看來是多此一舉了。”言談中頗有些遺憾。
“錦上添花是好事,你但說無妨。如果辦法出眾,本王自然會請朝廷褒獎。”李賢顯得頗有幾分興趣,但是礙著身份又沒有表現(xiàn)的很明顯。
“公子笑話了,我一個女子,要那些虛名又有何用?又不能換取一官半職地”賈珍珠抬眼看著李賢笑意盈盈的反問,李賢一時語塞,如果是男子,為他求得一官半職是很有誘惑力的報酬,可是女人就不行了。如果給錢的話,她本身就是商賈,又何來缺錢一說。
“那你想要什么?”李賢恢復(fù)了冷靜,淡淡的問道。這女人邀自己出來,肯定不是為了說廢話的。這樣吊人胃口不過是為了獲得更好的利益,且待她有什么圖謀。
賈珍珠一笑,帶著幾分羞怯,只是口中的話卻不膽怯“我想跟公子合作一筆生意。公子不用出金銀,不但可以得到所需的糧食,還可以賺得一件大功勞。”
“你不要報酬?”李賢并不糊涂,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背后沒有所圖才怪,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也不是不要,只是不用你給,自有其它人付出。”賈珍珠知道毫無企圖的幫助任何人都會有疑心,所以補充道,然后看了看李賢思索的神色,繼續(xù)加把火道“怎么,難道公子不敢跟我合作?”
“我對你一無所知,自然要小心行事。”李賢并不吃激將法,“我要糧食辦法多的事,并沒有非要跟你合作的必要。至于你說的大功勞,恕在下愚鈍,我沒有看到在這里有什么可以立功的地方。”
賈珍珠聞言,淡淡的開口道:“怎么會沒有呢。不知公子可曾發(fā)現(xiàn)近來城里的物價飛漲,尤其以糧價最甚。公子此次借不到糧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眾人見有所圖,自然不會捐出來,而以現(xiàn)今糧價,公子也無法購得所需糧食。只是不知道公子是否知道為何這糧價會飆升?”
“商人無行,囤積居奇。”這八個字李賢說的咬牙切齒,可見對此深恨久矣。
“我大唐幅員遼闊,天災(zāi)人禍時不時就有發(fā)生,這個時候最讓朝廷頭疼的就是這個問題:并非無糧,只是糧商不愿低價賣糧而已。無論是朝廷赦令還是其它,都不能杜絕這種哄抬物價的行為,所以公子如果在這次找到了解決之法,那算不算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功勞呢?”
李賢聽到這里,眼神立刻變了“你有辦法?”
賈珍珠微微一頷首,放下手上的茶壺,雙手交叉放在膝上問道“所以,殿下可否愿意與小女子合作?”
“你為何一定要與我合作?”李賢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因為這塊餅太大,我一個人吃不下。”賈珍珠微笑著說道,笑容有著勢在必得的驕傲以及,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