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鵬看著蘇爸沉吟,心中反而更加忐忑起來,一咬牙,忍著心疼,又從皮包中摸出一疊錢,雙手遞給蘇爸,哭喪著臉:“老哥,你就饒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
蘇爸皺緊了眉頭,今天這事情很是蹊蹺,這個胖子明顯是被什么厲害人物制住了,讓他來跟自己道歉的,好像自己不答應饒恕他,這胖子就要大禍臨頭一般。
這個厲害人物到底是誰呢?
蘇爸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兒子蘇晨排除在外,畢竟蘇晨再怎么說,也不過是個高中學生而已,沒有那么厲害的手段和勢力。
他沉吟不決,這下可害苦了張大鵬,他見識過外面那條大黑狗的厲害,如果蘇爸不接受自己的道歉的話,自己這雙腿可能再也保不住了,想到這里,額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了下來。
蘇爸回過神來,看著張大鵬蒼白的臉色,驚惶無比,心中頓時一軟:“不管誰制住了這個胖子,人家總之是好心,而且看這個胖子的樣子,自己不原諒他,可能真的會大禍臨頭,何必因為一件小事,害慘他呢?”
想到這里,蘇爸首先讓張大鵬站起來,語重心長的道:“大兄弟,其實你那幾拳幾腳,我這把老骨頭也受得了……”
“不過我們這些擦鞋的,偶爾抹點鞋油在顧客身上,也是常有的事情,你從車中出來,又踢又打,咱的心中,不是個滋味啊。”
蘇爸的聲音大起來,顯得有些悲憤:“我是個草根沒錯,但是草根也有草根的尊嚴,難道草根就要隨意被人侮辱?”
蘇爸嘆息了一聲,喃喃地說:“這個社會,唉……”他揮了揮手,頭也不抬的說:“你走吧,我不要你的錢,不是所有人都把錢當做命的……”
張大鵬愣了,他怔怔的站著,臉上肌肉抽搐,似哭似笑:“大哥,你真的不要我的賠償?”
蘇爸這次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張大鵬離開。
張大鵬愣了一陣子,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說:“大哥,那你原諒我了?”
蘇爸看他一副擔心害怕的樣子,不敢跨出門去,橫了他一眼,起身查看門外面,只見門外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影,便朗聲道:“你走吧,以后好自為之就是。”
蘇爸的話說得很是響亮,顯然是要外面的人聽到自己的聲音,張大鵬看著他堅毅的面龐,清澈的目光,心中一直怦怦直跳的心臟終于穩定下來,深深的鞠了一躬,走出了蘇晨的家門。
蘇爸看著張大鵬倉皇走出去,心中一直揪著的疙瘩解開了,情不自禁的舒了口氣,忽然嘿嘿一笑,往廚房中喊了一嗓子:“慧珍,給我弄幾個好菜,把那瓶瀘州老窖給開了,今天我要喝個痛快!”
蘇晨媽從廚房中走出來,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個老東西,人家送上門的錢你不要,還想大吃大喝,你就浪費吧。”
她有些心疼的道:“看樣子,至少有兩萬多塊吧?”
蘇爸大手一揮,有些豪氣的道:“婦道人家,你懂什么,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像這種來路不明的錢財,咱不能花,接了他的錢,心中反而不踏實。”
蘇晨媽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眉眼中有了笑意,嗔道:“還是榆木疙瘩一塊,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幸虧兒子不像你。”
蘇爸嘿嘿一笑,輪廓分明的臉上滿是調侃之意:“看你說的,當年你也是看中我可靠踏實嘛,唉,真是人老不值錢,當年的勇哥哥變成榆木疙瘩啦?”
蘇晨媽瞪了蘇爸一眼,惱道:“老夫老妻了,還跟我風言風語的調笑,不害臊,讓孩子聽見了,看你的老臉怎么放。”她雖然呵斥著自己的丈夫,但是臉上卻露出絲絲笑意,心中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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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晨靠在自己家的墻上,聽著家中父母拌嘴,心中也很是溫馨。
其實張大鵬來賠償道歉,蘇晨知道以蘇爸的性格,多半不會要他的什么賠償,但是老爸的一開悶氣,終于出來了,蘇晨自己也很開心,反正自己已經收了張大鵬的兩萬塊錢了。
不過,這兩萬塊錢,對于蘇晨來說,還真是有些困擾,首先這錢是不能被父母知道的,要是被蘇爸知道自己敲詐張大鵬,肯定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所以放在家中并不安全。
蘇晨本身,并沒有什么銀行卡之類的東西,平時身上都沒有幾塊錢,哪還有零錢去存起來,現在陡然多了兩萬塊錢,一下子還真是不好處理。
“嗯,看來我還是應該去辦張卡去,畢竟咱不會一直窮下去。不過這么晚了,只有明天去辦了,今晚這兩萬塊錢放在哪里呢?”
蘇晨猶豫了半晌,一個清麗的面容忽然在腦海中浮現:“對了,找郭仙去啊,她那兒總有個放錢的地方吧?”
想到這里,蘇晨拔腿就跑。
等他找到郭仙的時候,郭仙已經吃過了晚飯,在殘缺的桌子面前收拾著碗筷,郭大叔出去溜達去了。
郭仙看著他從兜中掏出兩疊大紅鈔票,驚異的道:“蘇晨,你是不是去*了,怎么那么多錢?”
蘇晨呸了一聲,順便抹了一把頭發,顧盼自雄:“我是那種壞人嗎,這是我用智慧辛苦賺來的好不好?”
郭仙也呸了一聲,差點弄得蘇晨一臉的口水:“你的智慧現在才發揮作用啊,早干嘛去了?要是這樣的話,你早就是百萬富翁了,趕緊說,怎么回事?”
蘇晨看著杏眼圓睜的郭仙,知道這小丫頭自己惹不起,一不留神就捅到父母那兒去了,趕緊把張大鵬賠償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然,他改動了一些內容,把自己用狗威逼張大鵬賠償說成張大鵬天良發現,找到自己生死要賠償兩萬塊錢,自己卻之不恭,方才收了下來。
反正用來威逼張大鵬的大狗已經變成了傀儡原形,蘇晨也不怕郭仙發現什么。
郭仙將信將疑,蘇晨的這話用來騙老爸的話,當然不能混過去,但是用來騙涉世未深的郭大班長,還是很有效果的。
郭仙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了蘇晨一眼,蘇晨目光炯炯的看著她,一點都沒有心虛的樣子,反倒是郭仙被他看得心中一陣狂跳,怒道:“你賊溜溜的看著我干什么?”
蘇晨嬉皮笑臉:“你不賊溜溜的看著我,怎么知道我賊溜溜的看著你?大家都賊溜溜,有什么稀奇的。”
郭仙心中又是一陣心慌,啐道:“我為什么要看你?你臉上長花了嗎?”
蘇晨一本正經的說:“本少爺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彪悍體壯,富有力量感,你看得春心蕩漾,想以身相許也不算意外吧?”
“混蛋,說得那么難聽,什么春心蕩漾啊,你去死!”
郭仙被他說得羞怒交集,抽出一根拖把棍,不由分說的沖了上來,蘇晨啊哈一聲大叫,抽身就逃。
“臭小子,你站住,吃我一棒!”郭仙揮舞著棍子,盡往蘇晨的大腿手臂招呼。
蘇晨大呼小叫,抱頭鼠竄,專門往房屋偏僻處亂鉆,一邊閃躲一邊還油嘴滑舌的調笑郭仙,兩人一追一逃,剎那間在狹窄的房子中轉了幾個圈。
等轉到第三個圈的時候,蘇晨再也逃避不了郭仙手中的棍棒,接連吃了兩下,很是疼痛,他瞅準機會,猛地鉆進了郭仙的房間中。
郭仙的房間并沒有房門,只是用一個布簾子隔成一個小小的房間,他鉆了過去,忽然一物從簾子繩子上落下來,剛好套住了他的腦袋。
他眼前一黑,鼻子中聞見一股甜香,似馨非馨,似麝非麝,幽幽沉沉,好聞之極。
“咦,這是什么東西?”
蘇晨感覺到那東西很是柔軟,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抓,就在此時,郭仙一驚追了進來,看見這番情景,不禁尖叫起來:“不準動!”
郭仙平時雖然很是開朗,說話聲音不算小,但是也沒有這樣大聲的叫過,聲音尖利,帶著惶恐和害羞,讓蘇晨嚇了一跳。
不過,蘇晨也只是遲疑了一下,便一把把臉上的東西抓了下來,等他看清楚了那東西的時候,頓時呆住了。
那是一條棉質的粉紅色小內褲,上面繡著一個可愛的兔寶寶,蘇晨看著很是眼熟,忽然想起來:“這不是剛才郭仙穿在身上的那條嗎?”
“你還看!還給我!”
郭仙簡直要瘋了,又羞又氣,剛才自己就被這小子看光了,現在可好,連內褲都被他拿在手中了。
想起剛才自己還穿在身上的小內褲,竟然套在他的腦袋上,郭仙就害羞的抬不起頭來,看著他呆呆的看著,尖叫一聲,沖過來一把搶過了自己的內褲,藏在自己的身后。
她一張俏臉上染滿紅暈,紅得好像晚上西天的云彩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滿是嗔意和嬌羞,看著格外嬌美。
遇到這樣的事情,蘇晨很是不好意思,他撓著腦袋,嘿嘿笑著:“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小兔啊小兔,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