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是先天性心臟病,蘇晨以前便已經知曉,雖有回春丹妙手回天,但是十數年沉疴,要想治愈,很是不容易。
纖纖的心臟血脈不但細弱無比,而且更重要的是血液長期滯留在血管之中,已經堵塞硬化,心臟的動脈血管如此,靜脈血管也是如此。
如果把人的心臟比作發動機的話,纖纖的心臟其實已經奄奄一息,實在沒有什么動力了。
蘇晨就這個問題請教龍須,龍須沉吟了一會兒,只說了一句:“這病非藥石可醫,除非一個具有先天真氣的高手,能天天為她推血過宮,再輔以易胎丹,才可能救活她,不然即使以回春丹的神效,也不過可以緩解一下病情而已。”
蘇晨聽了龍須的話,見他說得有條有理,知道不假,心中也很是犯愁,先別說去尋先天真氣的高手,即使尋到,又怎么會有人耗費自己的真氣幫纖纖療傷呢?
更糟糕的是,龍須手中積存的回春丹,現在也只剩下兩顆了,沒有了回春丹滋養內腑,護住心臟,蘇晨的銀針作用也小了很多,刺穴之后,到底效果怎么樣,連蘇晨也不敢肯定。
纖纖的病這樣棘手,自己作為醫者,也只能有一分力,盡一份心了。
宋秘書開著車,見蘇晨閉目沉思,便知趣的沒有跟他說話,小車一路風馳電掣,不一會兒便開到了一個大院面前。
大院之中,處處都是紅磚砌成的小樓,看樣子很是滄桑,要不是門口有雄赳赳的警衛站崗,真看不出這個稍顯寬大的院子,就是昆江市的政府大院。
慕容副市長家就在大院的東北角,一座紅磚砌成的兩層小樓,樸實無華,屋檐下生了綠苔,屋后老大一顆洋槐樹,此刻洋槐開花了,散發出幽幽的香味。
蘇晨心中震撼,要不是宋秘書親自送自己來,哪里想到權傾一方的副市長,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呢?
他剛下了車,老王就趕了上來,幫他拉開了車門,用手擋在車門上,防止他碰了頭,道:“師父,您來了,纖纖小姐情況很是不妙,請師父進去看一看吧。”
老王的身后,慕容副市長搶了上來,道:“蘇大師,纖纖今早上剛吃了一碗粥,不知道如何,突然就暈倒了,到現在也沒有醒過來,市直屬醫院的李大夫項大夫都來了,說情況危急,要馬上動手術,纖纖一向身體不好,這一動刀子,誰知道…..”
說到這里,一向氣定神閑的慕容副市長的嗓子頓時啞了,再也掩不住眼里的淚珠,掏出紙巾擦了擦眼角。
老王看見慕容副市長失態,接著道:“纖纖小姐的心臟血脈淤塞,導致昏迷不醒,用銀針疏通血脈,讓淤塞的血液流動,中醫有云,通則不痛,痛則不通,這樣應該不用開刀也…..”
“王天云,夸夸其談不是什么罪過,但是現在的情況,如果纖纖小姐除了什么意外,你擔當得起嗎?”
就在此時,老王的身后,走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肥肥胖胖,帶著聽診器,身穿白大褂,疾言厲色的喝了起來。另外一個卻是蘇晨認識的人,儼然就是香河醫院之中的項剛。
當日蘇晨和小護士黃芳菲打賭,硬是逼著毒舌護士黃芳菲當眾脫掉了罩罩,項剛就在旁邊,曾經目睹蘇晨神乎其技的中醫銀針,如今再次看見蘇晨,不由得臉上變色。
本來他也對慕容副市長遲遲不送纖纖小姐到醫院做手術,反而一再拖延時間,一定要等著什么高人醫治纖纖小姐很是不滿。
他認為這個什么副市長可能是受了什么神棍江湖郎中的騙,想著等這個“高人”來了,一定要狠狠羞辱他,讓他顏面盡失,落荒而逃。
但是項剛老遠看著蘇晨從車上下來,頓時心中打鼓,知道蘇晨醫術高超,就聰明的沒有說話。
他認識蘇晨醫術高超,其他人可未必知道,就在此時,和項剛一起前來就診的李醫生可就率先發難了,冷言冷語的譏嘲著老王。
老王在昆江中醫界德高望重,所以它的矛頭也就只指向老王,至于蘇晨,他壓根兒就沒有正眼看他。
老王聽著他說話,冷笑一聲,道:“我師父在此,會有什么意外?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說著向蘇晨微微彎腰,道:“師父不用管這種井底之蛙,先看病再說吧”
“你師父?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李醫生看著年過半百的老王,恭恭敬敬的跟在蘇晨的身后,行弟子之禮,忍禁不住,哈哈狂笑起來。
老王身份非同小可,在昆江市中醫界,是泰山北斗的人物,項剛沒有想到這樣的人物,居然敗了蘇晨為師,心中也很是意外,不過他深知蘇晨的本事,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卻沒有為之感到特別的驚奇。
另外一個李醫生就不同了,看著老王恭恭敬敬的跟在蘇晨身后,一口一個師父,一個白發蒼蒼,一個乳臭未干,相映成趣,匪夷所思之余,更是覺得好笑之極。
蘇晨走到他的面前,他兀自捧腹狂笑不已,蘇晨眼眸一翻,忽然冷笑道:“你很愛笑嗎?我成全你。”
說著手指一翻,夾著一根銀針,倏地刺到李醫生的腰間,轉身便走,道:“罰你笑足一個時辰,到時候自會放了你。”
李醫生只覺得腰間一癢,只覺得好像被螞蟻咬了一口,心中惱怒,喝道:“你干什么?”
就在此時,只覺得一股奇癢無比的感覺忽然從腰間傳到心間,好像千千萬萬的螞蟻在自己腰間爬動,酸軟癢麻,百樣滋味,聚在心頭,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哈哈…好癢…哈哈哈……小子,你搞什么…哈哈…鬼啊。”
項剛看見李醫生突然如此,心中大驚,知道他中了蘇晨的暗算,剛想撲過去查看,蘇晨緩緩回頭,喝道:“銀針插在他的笑腰穴上,你要想他半身癱瘓的話,那就幫他拔針吧。”
項剛吃了一驚,一哆嗦,偷眼一看,果然看見李醫生腰間露出半截銀針,微微晃動,銀光閃耀,當下乖乖收回了手,道:“李醫生行為魯莽,還請大師看在慕容副市長的面上,饒了他。”
李醫生身子僵立不動,兀自瘋狂的笑著,滿臉通紅,眼淚卻滾滾而下,臉上肌肉扭曲,讓人看著,說不出的害怕。
蘇晨一針制住了李醫生,也不多話,當先便行,道:“纖纖的房間在哪里,我去看看吧。”耳邊聽著李醫生聲嘶力竭的狂笑著。
慕容副市長和宋秘書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慕容副市長的身后,是一個四十余歲的美婦人,那美婦人杏臉桃腮,挽著一個高高的發髻,臉上神情和纖纖很是相像,想必就是慕容副市長的妻子了。
她滿臉淚珠,雖然李醫生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狂笑不止,她卻置若罔聞,看著蘇晨,未語淚先流,道:“蘇先生,還請你大發慈悲,幫我救治女兒……”
“我們夫妻半輩子,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要是纖纖有什么三長兩短的話,我也不活了……”說著落下淚來,不勝哀傷。
看著市長夫人哀傷的樣子,蘇晨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心中頓時一酸,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為子女操碎心腸,無論是草根百姓,還是高官貴婦,這一點都是一樣的。
他肯定的道:“請夫人放心,我一定救醒纖纖,夫人不用太擔心了。”
說著一揮手,道:“老王,前面帶路,咱們去看纖纖!”
老王應了一聲,搶在蘇晨前面帶路,回頭看了一眼狂笑不已的李醫生,心中暗暗快意,這李醫生是香河醫院的響當當的頂級西醫,平時沒少給昆江市中醫界找麻煩,沒想到居然在這里,被師父狠狠教訓了,也算是除了自己一口惡氣。
纖纖母親也跟在蘇晨和老王身后,慕容副市長長嘆了一聲,看了一眼狂笑不停的李醫生和呆若木雞的項剛,抬手向兩人指了一指,剛想說什么,卻又覺得無話可說,只得跟在夫人后面,也上樓去了。
蘇晨在老王和夫人的指引下,到了纖纖的病房外,看得出來,這間小小的病房,經過了精心的改裝,琳瑯滿目的各種醫療器材,明亮的無影燈,完全隔絕外界的無菌設置,完全可以比得上一個正宗的手術室。
蘇晨示意老王等人在外面等候,自己換上無菌白大褂,消了毒,打開了房門,走進了病房之中。
病房之中的纖纖,兀自處于昏迷狀態,小臉煞白,口鼻完全籠罩在氧氣罩之中,鼻翼微微顫動,嬌弱得好像是風中一朵小雛菊,隨時都要隨風飄零而去。
蘇晨看著纖纖小嘴發紫,臉色蒼白,暗暗皺眉,忽然動手,噼里啪啦,將氧氣管心電圖等等醫療器材一股腦的取下,同時掀開纖纖白色的上衣,將她的上身胸脯等部位露了出來。
這已經是蘇晨第二次為纖纖療傷了,手法熟稔無比,刷刷刷幾下,纖纖心脈幾處大穴都插了銀針,深淺不一,尺寸也不一樣。
只見中空的銀針之中,慢慢流出紫黑色的血液來,等血液漸漸轉為鮮紅,蘇晨將回春丹用清水化開,涂抹在纖纖的胸脯上,只見回春丹丹液漸漸消失在纖纖的毛孔之中,最后涓滴不剩,沒了蹤影。
不過一盞茶的時光,纖纖的呼吸就粗重起來,心臟也漸漸有力起來,蘇晨知道她險情已經渡過,便將她的衣服簡單的套上,當然,什么內衣罩罩,都被蘇晨放在一邊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