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窗簾系好了!”
江雪跑過來大喊。窗臺一側,蕊蕊正在協(xié)助白日焰火的工作人員緊急撤離。從二樓垂下一條窗簾系成的繩子,幾個男員工已經(jīng)下到地面,女員工在上下雙重保護下往下撤退。
張秋帶領眾兄弟們又打退毛同一波進攻,張秋自己的胳膊也挨了幾刀。聽到江雪說話后,張秋和高志搬起包房里的沙發(fā)砸下去,正沖上來的人紛紛躲避。張秋大喊一聲,“楊羽和我斷后,高志帶著兄弟們先撤!”
“秋哥,你先撤吧!”
“來不及了,快!”張秋回頭大喊,“別啰嗦,我是老大,所有人聽我的。”
高志怒吼一聲,帶著十幾個兄弟退到窗口,回頭看著樓梯口死守的張秋和楊羽,不斷地催促他們快一點下去。
“嫂子,你也快下去,我回去幫秋哥。”
高志對一直留在窗口協(xié)助他們的江雪說一聲后,提著刀返回。江雪朝樓下看一眼,對蕊蕊喊道:“快帶著他們撤。”
蕊蕊對著二樓窗口大喊:“江雪,你快下來啊。”然而,二樓窗口已經(jīng)沒有了江雪的身影。
高志一刀砍翻一個沖上來的小弟,喊道:“秋哥,都撤走了,咱們也撤吧。”
“好,撤!”
張秋轉過身,就有一個白色的身影撲到自己懷里。張秋沾著鮮血的手在江雪臉上摸出三條血痕,說道:“你怎么還沒下去。”
“你不走,我能走嗎。”
“那咱們一起走。”張秋抓起江雪的手往窗口走,快到時又想起什么又快步折返回去。高志,楊羽,江雪紛紛站在窗口等待,張秋從一間屋子里抱著硬盤跑出來,笑道:“拿上這個,也許會用得上。”
再來不及多說什么,在張秋的堅持下,江雪,高志,楊羽依次下去。堵在樓梯口的茶幾已經(jīng)被搬開,毛同的先頭小弟已經(jīng)沖上二樓,朝著樓道盡頭的張秋沖過來。張秋將硬盤拋到樓下,回身沖幾步砍翻兩個跑在最前面的小弟。
張秋利用樓道數(shù)十米的距離助跑,跑到窗口時一躍而出。在數(shù)十名小弟護衛(wèi)下上樓的毛同看到張秋躍出窗口的一幕,愣了足有十秒鐘才回過神來大喊:“快快,趕緊追,別讓他們跑了。”
頓時人潮的方向發(fā)生逆轉,后面追上來的小弟還在往樓上沖,樓上的小弟已經(jīng)轉過頭來往下沖,雙方擠在一起當即就有五六名小弟跌倒在地發(fā)生踩踏。毛同氣的跳腳大罵:“廢物,都是廢物,全都出去,出去!”
T恤男還在等著張秋妥協(xié),但看毛同在二樓大喊,隊伍又往下走,頓時覺得不妙,想上又上不去,情急之下掏出手槍對空連開三槍。白日焰火大廳內(nèi)涌動嘈雜的人潮立刻安靜下來,T恤男指著毛同問:“張秋人呢?”
“跑了。”
毛同下意識吐出兩個字,目光緊盯著T恤男手中的槍。他不是沒見過槍,正因為見過才感覺吃驚。社團里平日用的,無非是一些***,***之類,而這個人手中拿的,明顯是****,和他們用的那些不是一個檔次。
毛同現(xiàn)在才認真打量起這些人,一開始毛同只當他們是酒吧的顧客,由于急著找張秋報仇,根本沒有往別處聯(lián)想。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些人可不是很特殊嗎,一般顧客,怎么會站在大廳中央呢。等毛同想明白,這些人已經(jīng)離開了,偌大個白日焰火里只剩下毛同這些人。手下人問毛同:“大哥,怎么辦?”
“砸,給我砸,統(tǒng)統(tǒng)砸爛。”
毛同氣急敗壞的大喊大叫,但手底下人剛一動手,門口就想起警鈴,兩隊人馬提著水槍沖進來,大廳內(nèi)彌漫著燒焦的氣味,消防員們立刻尋找火源,但只發(fā)現(xiàn)地板上燒焦的痕跡。令他們吃驚的是,大廳內(nèi)竟然有上百號手里拎著砍刀和鐵棍的社會人員。
沒有火災,卻有一群社會閑散人員,出動的消防員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隊長當機立斷,大喊:“全部抱頭蹲下,不許動!”
隊長一面指揮消防員,一面聯(lián)系警方。說到底消防也是軍人的一種,遇到這種情況,他們要挺身而出。
毛同心里本就不痛快,此刻又碰到一群消防員攔自己,當下罵道:“還真給自己當根蔥了,火警又不是警察,兄弟們,給我上,沖出去!”
毛同手底下人立刻嗷嗷叫著往外沖,消防隊長一聲令下,三條水龍一齊噴出,頓時就沖倒一大片。但寡不敵眾,最終還是讓毛同一伙人沖出去。毛同帶人直奔白日焰火后面的小區(qū),白日焰火二樓窗戶開著,一根窗簾系成的繩子吊在那里隨風飄蕩,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張秋等人已經(jīng)登上古城,從這里離開。蕊蕊提議:“秋哥,咱們趕緊聯(lián)系彪哥,讓他派人過來吧。”
“聯(lián)系是肯定的,把今天的事情向彪哥匯報,至于派人,不急。我相信這幾天毛同肯定不會來。”
“為什么?”
張秋拿起從監(jiān)控室搶出的硬盤,說道:“這里清清楚楚的拍下了他的所作所為。”
“秋哥,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報警。”
“報警,那警察豈不是會查到咱們?”
“看我的。”張秋露出一個神秘微笑,拿出手機撥打一一零,待接通后說道:“警察同志,白日焰火酒吧有人故意縱火,損失嚴重,我們已經(jīng)打過火警,希望你們盡快過來。”
“我們發(fā)現(xiàn)著火并且無法撲滅后,及時從二樓順著窗簾跑了,現(xiàn)在白日焰火什么情況連我也不清楚。”
張秋放下電話笑道:“搞定了,這種大案子,警方會感興趣的。況且,針對陳虎的案件,他們巴不得呢,毛同這一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秋哥,你真、真是絕了。”趙平川沒想出什么合適形容詞,只能用絕來形容。本來情況于自己一方完全不利,竟然讓秋哥弄了個轉敗為勝,這不是絕還能是什么。
張秋看看時間,說道:“走,員工散一天假,其余人跟我回去。”
張秋帶人再一次回到白日焰火,正門口停著兩輛消防車,路旁足有四五輛警車,全部警燈閃爍。警方拉起封鎖線將白日焰火整個圍住,張秋想進去被警察攔下,張秋說道:“我是這里的老板。”
警察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對他表示懷疑。蕊蕊等人只好出示白日焰火員工的工作卡,警察才放他們進去。巧的是,出警的人當中就有馬震和藍凝珊,張秋當即跑過去說道:“藍姐姐,馬警官。”
“唉,張秋,你怎么在這?”藍凝珊還不知道張秋打理著白日焰火,只當他路過這里。但看到張秋狼狽的樣子和沾血的衣服時,關切道:“小弟弟,你怎么了,受傷了?”
張秋指著白日焰火道:“我剛從這里逃出來。”
“你、中午還到酒吧來?”
“我一直在這里做兼職,今天著火后,我們大家都從二樓窗口逃出去的。”
馬震問道:“你見到是誰放火嗎?”
“沒有,我看到著火后立刻帶人救火,結果沒有成功。一樓大廳里哪都是火,我們只好從二樓窗口系下窗簾,這才逃出去了。幸虧是二樓啊,要是再高點,我們就逃不出去了。”
張秋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引來藍凝珊陣陣心憐。
馬震問張秋:“誰負責這里?”
“我負責。”
“你?”馬震一副震驚的模樣。
“就是我,剛升到這個位子不久。”
馬震一想也想得通,張秋舅舅不也是前不久剛當上局長嘛。這些娛樂性場所難免會有邊緣地帶,讓張秋負責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反正諾大個白日焰火擺在這,又不會出什么事。不過,今天還是出事了。
馬震想起消防部門聯(lián)系自己后,所里還接到過一樁報警電話,就問:“之前報警的人,是你嗎?”
“是我。”
“你當時是說有人故意縱火,你為什么會懷疑是人為縱火呢?”
“地板不是木質地板,不會無緣無故起火,除非有人故意這么做。”
“難道大廳里就沒人看見嗎?”
“我身后這些人幾乎都在大廳里待著,他們聽到瓶子摔碎的聲音,緊接著就看到地板上著火。”
馬震點點頭,張秋所說的不差,他們的確在大廳內(nèi)的地板上發(fā)現(xiàn)了玻璃碎片,根據(jù)痕跡來看,上面有汽油殘留。
“你們誰跟我回去做個筆錄?”
“我親自去。”
馬震點頭,又道:“再找一個在大廳里的人一起吧。”
“蕊蕊,跟我走一趟。”
“好,秋哥。”
“一會兒洗洗臉,你們先去學校,等我辦完事回去找你們。”
“放心吧秋哥,我們會保護好嫂子的。”
江雪拉住張秋的手,輕輕撓著張秋掌心,道:“你要小心。”
“放心,等我回來。”
江雪重重地點頭。
消防隊已經(jīng)離開,現(xiàn)場移交給警方處理。馬震坐鎮(zhèn)現(xiàn)場調(diào)查,藍凝珊帶張秋和蕊蕊返回所里做筆錄。蕊蕊無言盯著張秋,這是他第二次和張秋同時坐進一輛警車。上一次是為了江雪,他們一同被王保國逮捕,在警車里,張秋第一次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