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梯,眾人在侍者的引導下來到一間寬敞明亮的套間,大理石的地板,墻面上刻著美麗的暗紋,淺橙色的燈光從屋頂的華美吊燈上照射下來,圓桌上鋪著紅色鑲金邊的餐布,餐巾折疊整齊插在杯子里面。侍者親自將凳子拉出來,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招待眾人坐下。
宋石印讓侍者將菜單遞給張秋,淡然地笑道:“你來點菜吧,喜歡吃什么就點什么,不要跟叔叔客氣。”
張秋接過菜單翻看幾頁,點了幾道菜,對侍者微微一笑說:“就這些了。”
“讓女孩點幾道吧。”宋石印心道,小孩子愛情就是不靠譜,也不知道照顧一點,看來自己嚴令禁止兒子在高中就談戀愛的做法是正確的。宋石印一邊想著,目光就移到了宋衛東身上,宋衛東自然明白父親眼光的含義,撇過頭去不看他,在這一點上,他們爺倆每一次都會發生分歧。
江雪甜甜地笑道:“謝謝,不過張秋已經替我點好了,她點的都是我愛吃的菜。”
宋石印干笑兩聲,不去看兒子的眼神,接過菜單自己點了幾道特色菜,又問張秋:“喝什么?”
“白水。”
“白水?”宋石印略顯驚訝,現在的孩子們就算不喝酒,不也愛喝些飲料什么的嗎。
“對,我就要白水,給我女朋友來一份鮮榨西瓜汁。”
“好吧,那就來白水。”宋石印心中不解,還是沒有問什么。畢竟每個人都他有自己的習慣,也許眼前這個小伙子就是愛喝白水呢。
點菜完畢,宋石印屏退了侍者,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四個人。酒水最先上來,宋衛東幫自己父親滿上,宋石印舉杯對張秋說道:“再一次感謝你救了我兒子,這一杯酒叔叔敬你,你喝白水就好。”
“好,不過叔叔咱們可要說好,就敬這一杯。我自己喝水,讓您拿酒敬我,晚輩心里過意不去。”張秋看著宋石印滿滿一杯白酒,心中自然過意不去,這不是欺負人嗎。
“哈哈”宋石印爽朗地笑道,“那就也喝點酒嘛,酒才是男人真正的飲料。”
張秋微笑著搖頭,宋石印爽快地干了杯里的酒,張秋也爽快地干了杯里的水。張秋只喝白水的決定從昨天才剛剛開始,無聊中他翻看了趙平川爺爺送他的古書,其中一頁這樣寫道,人之于世,如沉浮之于浩瀚,常飲天水地泉,則外合自然之法,內應六腑之道,配以呼吸吐納之法,則人神愈奮,氣愈精,人生之無限也。
看完之后,張秋果斷決定,日后只喝白開水。書中吐吶呼吸之法,張秋也嘗試過一遍,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確有功效,結束后張秋覺得神清氣爽,干勁十足,早自習奇跡般的沒有犯困。
一道道造型精致,擺盤精美的大餐端上來,也因為兩口酒下肚,宋石印的話匣子打開,舉起杯來要再敬張秋,不僅如此,還帶上宋衛東一起。
“衛東,人家救了你一命,不能總是我來敬,你也得敬人家一杯呀。”
“叔叔,真的不用這么客氣,我和衛東之間,還說什么敬不敬的,您也少喝點,剛剛不是答應我只敬一次的嗎?”
宋石印護著酒杯半帶炫耀地笑道:“我可沒答應啊,你叔叔我干這一行,一個月有二十多天得出去應酬,哪天不是喝個七葷八素,放心,這點酒量叔還是有的。”說完,宋石印仰頭就干了一杯,張秋無奈,只好又陪了一杯白開水。
宋石印放下酒杯笑道:“吃菜吃菜,叔不帶著你們喝酒了。嘗嘗這家飯店大廚的手藝,味道非常不錯,你們多吃點,千萬不要拘束。”
“放心吧叔,只要有好吃的,在哪我都不拘束。”
“好好好,爽快。”宋石印夾起一箸菜往嘴里送,餐布直接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這里還不錯吧,這還只是十八層呢,十九層比這里還好,聽朋友說起過,那里的服務員都經過精心挑選,嚴格訓練,一個個不說美若天仙,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大美女。”
張秋回想起和劉芳菲赴王國棟的封口宴時,在第十九層看到的美女使者們,一個個皮膚雪白,統一穿著紅色旗袍,身材被勾勒到極致,胸部高聳,修長的美腿若隱若現,再加上姣好的面容,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極品。張秋不由得脫口而出道:“的確非常漂亮。”
宋石印吃了一驚,酒杯停在半空,問:“你去過第十九層?”
“上個月去了一次。”
宋石印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但他并沒有繼續問下去。宋石印曾經聽人說起過,第十九層只有那些權勢達到一定高度的人才能上去,以他的身份,只能來到北灤大酒店的十八層。可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竟然去過第十九層,宋石印不由得對張秋從簡單地答謝宴變得有了興趣要了解。
張秋可不知道自己一句話竟然讓宋石印內心泛起巨大波瀾,面對滿滿一桌子美味佳肴,張秋盡力在維持吃相的基礎上狼吞虎咽,不時地幫江雪夾一些她所喜歡的菜。
宋石印看著張秋和江雪,忽然笑道:“你救了我兒子,我看,不如我就叫你侄子怎么樣,你和衛東關系好,干脆就結拜個兄弟。”
“好啊。”張秋抬起頭看宋石印一眼,茫然地點點頭。倒是宋衛東好奇,父親看上去很欣賞張秋嘛,心中不禁感慨,自己要是也有張秋這么強的能力就好了,那樣的感覺一定很爽。
“行,今天這頓飯吃完,你們哥倆就是兄弟了,來,咱們干一杯。”
宋石印再一次舉杯,張秋只得再一次舉起自己的白開水,雖然都是白色,可此白非彼白,二者之間差了足有十萬八千里。
一杯酒下肚,宋石印的臉紅脹起來,打了個酒嗝,對張秋說道:“大侄,你知道叔叔是做什么的嗎?”
張秋點頭:“知道,衛東和我提起過。”
“知道就行,這樣,你和你媳婦什么時候要房,要是在咱家里買,我讓你用比最低還要低的價錢拿最好的房子。”宋石印說著聲音突然降下來,煞有介事地舉起右手擋在嘴邊,輕聲說道,“有些房子,是專門給**各個部門的官們留的,不對外出售,你要是有打算,我給你留一處,絕對物超所值。”
張秋不禁愕然,房地產還有這么個套路?他只知道各地都在大搞房地產,就拿自己所在的北灤縣來說,陳縣長提出三年大變樣的口號,一時間整個縣城工地林立,烏煙瘴氣。城內紛紛期望著拆遷不要落到自己頭上,城外臨近的各個村子卻巴不得連自己村子一起拆了換一套樓房。如今過去一年多時間,縣城外貌的確大有改觀,如果按宋石印說的這樣,那那些官員們豈不是賺的盆滿缽滿?
“您還別說,真有買房子的打算。”官員怎么樣張秋想再多也沒個屁用,倒是眼前有一件事張秋還記得清楚。在大賀吃火鍋那天偶遇宋衛東時,二嬸曾經說想買一套房子。自己當時沒放在心上,是因為和宋衛東的關系沒到那種程度,今天就不一樣了。不管怎么說,二嬸始終是江雪的親戚,不管用什么方法,好與不好,反正只要讓二嬸轉變態度,江雪心里就會好受一些,這值得一試。
宋石印立刻一拍大腿說道:“好啊,高考完,等高考完就帶你去看房。”
張秋笑道:“行,不過,要買房子的不是我,是我二嬸,行嗎?”
宋石印一愣,怎么成二嬸了?算了,二嬸就二嬸吧,反正是你的親戚。宋石印欣然同意,他這代商人的成功,除了國家政策好之外,化憑借著資本積累初期的各種不規范。宋石印的一大秘訣就是拉攏官員,其實不僅是他如此,這個圈里還有聯姻等一切你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事情存在。多年經商的本能讓他意識到,和張秋搞好關系的必要。雖然自己現在還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但就憑他去過北灤大酒店十九層這一點,宋石印就要賭上一賭,反正這又不會有什么損失。
除了宋石印愣住外,江雪也是一愣,張秋的二嬸?江雪倒是記起自己二嬸曾經跟張秋說過要房子的事情,難道……江雪小聲問道:“張秋,你說的二嬸是?”
“傻丫頭,你二嬸不就是我二嬸嗎?”
“可是……”
“沒什么可是,給二嬸弄一套福利房,她開心了,以后就再也不會欺負你了。”
江雪看張秋單純的笑著,眼中忍不住滲出淚花。認識三年,從成為最初的好朋友起,張秋就處處照顧自己,如今為了一個二嬸,竟然連普通人買都買不到的房子都拱手相讓。要知道,張秋家可還在村里租房住呢。
江雪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張秋捏捏江雪的臉,看著發呆的她問:“想什么呢,看你發呆的樣子,好好笑啊。”
“沒什么,張秋,謝謝你。”
“喲喲喲,還跟我客氣吶。”張秋俯身到江雪耳邊,低聲笑道,“謝我也不是不可以,晚上回了家,好好謝謝我。”
“大壞蛋!”江雪瞬間明白了張秋說的什么,騰地羞紅了臉,伸手往張秋腰間擰去。張秋壞笑著躲開,對宋石印說道,“那就謝謝了,回頭我讓二嬸聯系您。”
“沒問題,跟叔叔還客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