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裡的掌聲漸漸散去。
而禮堂之外,當(dāng)顧裡趕到唐宛如說的那個咖啡廳的時候,她迎頭就看見了正走出來的顧源和簡溪。
她走過去,冷冷地站在簡溪面前,她望著簡溪,像是在看一面結(jié)了冰的河,“你回來幹什麼?”
“找林蕭。”簡溪揉了揉鼻子,低頭看著顧裡,目光也沒有絲毫退縮。
“你還有臉找她麼?”顧裡冷笑著,“當(dāng)初你走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這一天呢?你當(dāng)初玩兒背叛不是玩兒得出神入化麼,現(xiàn)在怎麼了?被甩了?那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你知道你招惹的是一個什麼女的麼?”
“我知道,一個被你們高中時候逼得跳樓死了的女的,”簡溪沙啞的聲音像一把風(fēng)裡一吹就散的塵埃,“林汀的妹妹,林泉。”
簡溪看著面前突然沉默不作聲的顧裡,然後苦澀地笑了笑,面容了充滿了無法描述的心酸,“你知道當(dāng)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心裡是什麼感受麼?一直以來,你雖然很多時候都挺鋒芒的,也挺咄咄逼人,但是至少我心裡你是善良的,更別說林蕭了。她在我心裡就是我最乾淨(jìng)最珍貴的寶貝。而當(dāng)我知道你們兩個身上揹著一條人命的時候,說實話,***顧裡,我都快瘋了!”簡溪的眼眶在風(fēng)裡紅起來,他說:“這條人命除了你們兩個揹著,連我也揹著,至少那個女生是因爲(wèi)喜歡我才死的。我好多個夢裡想起來都能一身冷汗地驚醒過來。我在替你們還債!我不想以後有報應(yīng)!我不想林蕭有報應(yīng)!”
顧裡冷冷地笑著,但是明顯得看得出來,她心虛,她只是硬撐著:“你別說得這麼好聽了。還債?你以爲(wèi)拍聊齋啊,你自己出軌愛上了林泉,非得扣一個這麼驚世駭俗的帽子,你演的這出《人鬼情未了》應(yīng)該直接去衝擊奧斯卡,那《貧民富翁》肯定沒戲!”
簡溪一把用力抓住顧裡的肩膀,顧裡痛得眉頭唰的一下皺起來,顧源用力把簡溪的胳膊扯開,低聲對簡溪吼:“有話說話,你再對顧裡動手我不客氣了。”
簡溪紅著一圈眼睛,衝顧裡惡狠狠地說:“我他媽告訴你顧裡,我對林蕭的感情不需要經(jīng)過你檢驗,你沒這個資格。而且我簡溪對天誓我從頭到尾就愛林蕭一個人,我就是愛她!林泉當(dāng)初和我講好的條件,陪她談三個月的戀愛,她說讓她替她姐姐完成心願。無論你信不信,我覺得那是我欠的孽,也是你們兩個欠的孽,我不還,我之後的人生一輩子活在一條人命的陰影裡。顧裡,我知道你冷血,但那是一個人啊,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女就從你們面前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的啊……”簡溪張了張口,喉嚨哽咽住了。
顧裡看著面前激動的簡溪,無話可說。一直以來,她並不是像簡溪說的那樣蛇蠍心腸。很多個晚上,她和林蕭都在被子裡抖,流眼淚。很多個晚上都做噩夢。直到很多年過去之後,這件事情在她心裡留下的傷口,才緩慢地結(jié)痂了。而且輕易不敢提起。一碰就冒血。所以她只能啞口無言地看著簡溪,過了會兒,她倔強(qiáng)地轉(zhuǎn)過頭去,盯著顧源,說:“簡溪回來,你早就知道了吧?”
顧源點(diǎn)點(diǎn)頭,風(fēng)吹亂了他精緻的頭,深褐色的頭遮著他深深的眉眼。
“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告訴我,要不是今天唐宛如看見你們,你準(zhǔn)備一直都不說麼?你知道明明簡溪給林蕭的傷害有多大,你也知道我和林蕭的關(guān)係,你竟然可以沉默到現(xiàn)在,你當(dāng)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