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毫不為意,淡淡的道:“你確定?再仔細的看一看,審視一遍。”
那青年對著棋局,又重心凝神思慮了一陣,最后堅定的道:“是的,老師,我確定您已然輸了。”
白袍人耐心的道:“丹農,棋局如戰局,這個道理我已經對你講過。戰爭中,你不但要身處局中,調動運用你手頭所可以動用的全部力量,爭取給敵手以致命一擊;同時,你還要超脫戰局之外,立足凌駕在整個戰局之上,全面而深刻的去把握戰局。像現在,你看透與了解了自己,同時也要將對手的意圖與后著給完全看透。也就是說,你要算自己,算敵人,算時機,算機遇,無所不算,――只有這樣你才有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統帥與將領。”
青年點頭受教,又耐心細看,最后搖頭道:“老師,恕弟子愚魯,實在參不透這一局。”
白袍人搖頭道:“不,你并不愚魯,你已經超過我對你的期許很高了,只是人力也總有盡時而已。丹農,你要記住,你是神王所選定的人,注定不會平凡,你將是這個世間有史以來最為偉大的英雄,最為睿智的君王!大陸必將在你的手中趨向統一。――因為,你,是神祇的寵兒。”
青年微微激動,肅然道:“愿為神祇服務,完全奉獻,毫不保留!”
白袍人袍袖微動,一粒棋子“突”的跳起,落在了棋局之上,道:“現在你再看,如何呢?”他竟然根本無須轉身,對棋局一眼未看,卻是了然于心。
青年身軀微微一震,面色發白:“是弟子輸了。”
“不,你并沒有輸。剛才你最后的那一著,已經是人世間的頂峰之作了,舉世已是難覓敵手。而我破解你所用的那一著,已非人類的智慧,是屬于神祇的智慧,因此實際上你并沒有輸。”說著,白袍人慢慢轉過身來,――英俊而年輕的面龐,額頭飾有一小塊玉石抹額,雙目閃爍著無限智慧的自信光芒,赫然是神族中司掌智慧的智慧之神。
青年自愧弗如:“老師智慧如海,遠非弟子所能及。”
智慧神微笑道:“丹農,你是我最為得意的作品,作為你的老師,我很是驕傲。你擁有著不弱于神祇的力量與智慧,但卻不能夠自如的運用,你總認為,力量能夠決定著一切,因此對我傳授給你的智慧,有時很不以為然。”
青年垂頭恭敬的道:“弟子不敢。”
智慧神點頭,道:“丹農,雖然你的力量很是強大,在帝國中已是難覓敵手,但整個世間,還有多少未知強大的存在,你知道嗎?你能夠保證自己次次都穩獲全勝?一只獅子與一只兔子搏斗,的確是力量決定著一切,因為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但如果是兩只獅子之間搏斗呢?在力量對等的情況下,如想戰勝對手,那就非智慧不可,――這種情況,就是智慧決定著結局。這十年來,我已經將激發你的潛力、如何運用你自身力量的智慧,全部教給了你,你而今欠缺的,不過是融合貫通,完全吸收而已。如果你做到了,那么你的一只腳就已經跨入了神域,可以稱作半個神祇了。像這樣……”說著智慧神對著幾案上的水晶杯,如玉般的手遙遙一控,一道柔和的白霧涌出,杯中的酒液忽然完全消失,杯子也立即熔化為一團水晶溶液,在幾案上如水流般流淌;手臂再一揮,手指輕點幾下,水晶溶液四下聚攏,受不可測的外力的影響,層層壘高,絲絲光暈旋泄,最后竟然又還原成一只水晶杯,――與原來那只,竟然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