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朝臣相互紛紛發表看法,有的附合內務大臣,有的則站在政務大臣一邊,而也不乏大臣、總以軍務大臣爲首,作壁靜觀,不置一詞,保持中立。當下御政殿上亂成一鍋粥,吵鬧喧譁如同鬧市。
魔皇微微合著雙眼,閉目養神,對殿內的混亂置之不理,似乎絲毫也未放在心上。菁鸞公主玉容一沉,清聲斥責道:“小心君前失儀!如此喧鬧,成何體統?”
衆位大臣聞言,立時回過神來,情知失禮,陡然打了個寒顫,控背彎腰,微微後退,不敢再致一詞。剛剛還吵鬧不堪的御政殿,竟然一時間靜若墳場。
魔皇微微睜開雙眼,掃視了殿內侍立的衆位臣屬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到了宰相大人身上,道:“宰輔,你的意見如何,剛纔大家都說了,只是怎麼不見你發表看法?”
宰相大人誠惶誠恐的跪拜在地,恭敬的道:“因爲事關微臣的犬子,因此微臣不敢多言攙和,依例迴避;微臣唯陛下之命是從,願聽陛下聖裁。”
魔皇定定望著他,忽然一笑,似乎隨意的道:“朕現在就要你談談看法,當著諸位臣工,你就說說又何妨?”
政務大臣聞言,細察魔皇的語意,不由得渾身一顫,一時間猛然出了一身冷汗,暗中爲宰相大人如何回答擔憂起來。
宰相大人似乎並未察覺出魔皇語調中的含義,微一猶豫,道:“臣不敢妄測兩位殿下,卻也同樣不相信犬子膽敢叛國,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微臣認爲,這其中必有誤會,因此我同意米斐大人的意見,最好能將犬子與兩位殿下給招回,細細詢問爲妥。”
衆位大臣齊在心下暗罵,政務大臣則差點笑出聲來,――此時地堅城前線軍情如此緊急,將兩位王子與主帥給招回,卻不是等於將地堅城拱手相送給聖元軍?如此如何使得,卻不荒唐?宰相大人擺明了是以退爲進,反將了魔皇一軍。
衆位大臣都不敢說話,攙和到宰相大人與魔皇兩者之間,偏向那邊都不妥;也是兩人兒子之間的事情,一時說多說少,將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可不是糟糕?
魔皇一陣默然,良久,一聲嘆息道:“罷了,想必愛卿是對朕很失望是吧?”
衆臣都是一愣,宰相大人俯身低聲道:“微臣不敢,君教臣死,臣不敢不死,微臣安敢有腹誹之意?只有唯陛下之命是從而已。”
魔皇點頭,道:“朕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東西,朕還不清楚?朕想即使諸位臣工,也想必是心中一清二楚吧,只是耽於這兩個逆子是皇子,因此投鼠忌器,懼怕朕的降罪,從而不敢明言,是不是?明知此事的是非與對錯,卻附從那兩個逆子,或者明哲保身,朕對你們很是失望。”
衆位大臣出了一身冷汗,惶惶然跪在地上,俯首認罪。
魔皇冷冷掃視著下跪的衆位臣僚,手指輕輕敲擊著皇座的靠手,道:“你們如此迎合上意,妄自揣測君心,分明是存了私心,只企圖保全榮華富貴、延長利祿爵位,卻沒有真正實心爲國爲朕,――有了此心,即使殺一千次,也不爲過!”